第二十七章 著火的車

　　車子開得很快，安仔對海城的路很熟，只是很快，樓小石就有些奇怪。

　　“怎么走這邊？”

　　安仔頭也沒有抬，說道：

　　“這邊雖然有點繞，但不用經(jīng)過市中心，步行街附近，平常人很多的?！?p>　　樓小石沉默下來，發(fā)生異變的時候，可是夜晚最熱鬧的時段，那一片的喪尸肯定是最多的。

　　酒樓在海城的東南面，而福利院在海城西邊，差不多需要穿過大半個海城。

　　一路上，不時會碰到幾個在路上游蕩的喪尸，但移動的速度都很慢，安仔車子開得很快，轉眼就將它們給甩在了后面。

　　很快就來到了福利院附近，樓小石撥通了沈院長的電話。

　　“院長，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左邊，左邊，他們往左邊走的，開一輛灰色的面包車?！?p>　　“嗯，左邊，灰色面包車?！?p>　　樓小石想了想，對安仔說道：

　　“他們從福利院往左邊那條路走，看來不是要上繞城高速，就是往市中心走。”

　　安仔問道：

　　“知道是誰干的嗎？”

　　樓小石咬著下嘴唇，滿臉的恨意，想了想說道：

　　“往市中心那條路，我大概猜到是誰做的?！?p>　　安仔默默地將車子轉了方向，半晌才問道：

　　“是不是之前為難福利院的人？”

　　樓小石嗯了一聲。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小墨？”

　　樓小石恨恨地用手捶了一下車門，沒有回答，但也默認了。

　　安仔猛踩了一下油門，車子加快了速度，向前疾駛。

　　這條路是郊區(qū)的路，人煙稀少，路燈的光線也很暗淡，行進了大約十來分鐘，忽然前面似乎有火光。

　　安仔將車慢了下來，大家爬著車窗往外看。

　　“好像有輛車著火了！”

　　樓小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是輛面包車……”趙大剛嚷道。

　　“閉嘴！”李曉磊喝了一聲。

　　樓小石緊皺著眉頭，出現(xiàn)他們面前的是一輛著了火的車子，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只能勉強看出來，是一輛面包車。

　　樓小石心一直往下沉。

　　“停車！”

　　還未等車子停穩(wěn)，她便跳下車來，往前跑去。

　　落地時身子幾乎失去了平衡，一個踉蹌幾乎摔在地上。

　　“小墨！小墨——”

　　她忽然嘶聲大叫起來。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火堆燃燒的“嗶剝”聲。

　　樓小石的腳幾乎軟倒，她跌跌撞撞地沖到火堆邊，可是火太大了，她無助地圍著火堆，聲音叫到嘶啞破音。

　　火堆的另一邊，躺在地上的一個黑影映入了她的眼簾，樓小石一震，猛沖了過去。

　　撲倒在地上的是一個女孩子，一件黑色連帽衛(wèi)衣罩在頭上，只露出幾縷烏黑的頭發(fā)。

　　樓小石撲到女孩的身邊，顫抖著伸去，撥開她的頭發(fā)。

　　火光映照著一張蒼白瘦削的側臉，混合著汗水和泥土，卻襯得女孩其它地方的皮膚，更加像是上好的白瓷一般。

　　而此時，女孩卻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布偶，一動不動，躺在那里。

　　“小墨……”

　　樓小石心如刀絞，手指顫抖著，小心地觸碰女孩。

　　那具瘦小的身體滿是寒冷，她根本分辨不出是否還有體溫。

　　樓小石小心翼翼地將女孩輕輕抱了起來。

　　這時安仔幾個也跑了過來。

　　火光跳動下，小墨的眼睫毛仿佛也在跳動。

　　“姐……”仿佛是小奶貓一樣微弱的聲音。

　　“小墨！”

　　樓小石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對不起，姐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小墨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微笑，可是她太虛弱了，這樣一個輕輕的動作也無法做到。

　　“不怕不怕，姐在呢……”

　　樓小石泣不成聲。

　　安仔幾個男的，看見小墨這樣無力的躺在地上，沒說什么，眼圈卻都紅了一圈。

　　“樓姐，快走，一會難說引了什么過來?！?p>　　安仔邊說，邊和李曉磊趙大剛一起，七腳八手地將兩人扶了起來，往車上走去。

　　然而已經(jīng)遲了，在這一片漆黑中，燃燒的車子，動靜太大，已經(jīng)有幾個黑影從黑暗中慢慢移動過來，隱隱還有一些咣啷之聲。

　　一個矮小的黑影匍匐著，向他們爬來，趙大剛用強光手電照過去，是一條變異了野狗。

　　動物與喪尸一樣，才變異的時候，動作變慢了許多。

　　火光映照之下，這野狗仿佛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長長的獠牙閃著寒光。

　　而在另一側，一個佝僂著身影也在一點一點地向他們靠近。

　　是一個變異了的拾荒者！

　　兩只已經(jīng)灰白的眼睛，像死魚一樣直楞楞地盯著前方，衣衫襤褸，頭發(fā)打縷，腰間綴著一根繩索，系了幾個飲料瓶子，一路走一路響。

　　那聲響在這黑夜中異常的滲人。

　　李曉磊咽了一口口水，伸出手活動了一下，微微彎下腰，將防暴棍橫舉在胸前，作出準備格式的架勢。

　　安仔與樓小石扶著小墨，眼睛盯著喪尸，慢慢地向車子移動。

　　對方行進的速度很慢，大家也不由放慢了速度，仿佛自己加快動作，就會觸動對方也變得快速起來一般。

　　離野狗最近的趙大剛，慢慢蹲下身體，在腳邊摸了塊石頭。

　　趙大剛抓住那快拳頭大的石頭，緩緩舉到胸前，野狗離他只有兩三米遠的時候，他驟然發(fā)力，猛地朝著狗頭砸了過去。

　　石頭正中目標，野狗頭顱上蓬出一道血霧，軀體也被帶翻在地上。

　　趙大剛石頭一出手，就手握長長的防暴棍，狠狠打向地上還在抽搐的野狗。

　　那一頭，李曉磊手握著長棍，沖了上去，長棍橫掃出去，正中目標，將它打了趔趄。

　　已經(jīng)有了幾次對戰(zhàn)經(jīng)驗的他，這一次對付喪尸已經(jīng)十分輕松了。

　　喪尸身體歪向一邊，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曲著，仍然極力想要靠近李曉磊。

　　李曉磊慢慢找到了狀態(tài)，開始放松過于恐懼的狀態(tài)，幾下就將喪尸打翻在地上，不再動彈。

　　那一頭，安仔甩出一塊冰塊，將一只探頭探腦的變異貓打翻在地，發(fā)動車子，從車窗探出頭來，壓著聲音叫道：

　　“快上車！”

　　暗處似乎還有什么在蠢蠢欲動，李曉磊和趙大剛聽到喊聲，很快就跑了過來，跳上了車。

　　車子很快驅動，駛向來路。

　　樓小石將座椅盡量放平一點，好讓小墨躺得更舒服一點。

　　安置好了小墨，她便打電話給沈院長。

　　“院長，小墨找到了，你別著急。你快帶著小樹他們，收拾一點東西，我們馬上就到，接上你們就回酒樓去。”

　　一路上車子行駛得很快，安仔也不再顧及太多，橫沖直撞，一會便回到了福利院。

　　聽到車子響聲，沈院長才將門打開。

　　事出突然，大家也顧不得多說，幾個小孩子每人帶了一個自己的隨身的小包，只裝了一些隨身的物品，很聽話地一個個跑到了車邊。

　　最小的小樹，走起路來，腳一拐一拐地，很不方便，樓小石跳下車，跑過去幫忙。

　　等孩子們都坐上了車，沈院長和樓小石正要上車。

　　樓小石忽然聽見福利院門口的小道上，似乎有異常的聲響。

　　樓小石福至心靈，下意識地一推沈院長，扶著車門的手一帶，把車門帶上了，自己堪堪向后退了幾步。

　　只見一個黑影直接撲在了剛關上的那扇門上，被車門狠狠撞了個正著，似乎有些發(fā)懵。

　　樓小石大聲喊道：

　　“先開車?！?p>　　一邊向一側跑去。

　　駕駛車子的安仔聽見樓小石的聲音，放開剎車，一踩油門，一直沒有熄火的車子，瞬間就如離弦的箭向前駛去。車內眾人一下子被推在靠背上，不由發(fā)出了一陣驚呼。

　　“小石頭——”

　　“姐姐——”

　　安仔的駕駛技術很不錯，他駕駛著車子駛到前面，一個原地調頭又轉了回來，正好將剛剛撞暈了的那個喪尸，又撞倒在了地上。

　　此時樓小石和沈院長已經(jīng)分頭跑出十來米遠。

　　趙大剛在車上打開門，大叫：

　　“快過來?！?p>　　離車最近的沈院長遲疑了一下，急步跳上了車。

　　另一頭的樓小石神經(jīng)繃得十分緊張，見喪尸被車撞翻在地上，沒有再爬起來，她正要往車子跑，忽然感覺自己的左前方似乎不對，她倏然扭頭。

　　這一看不要緊，幾乎把她嚇得靈魂出了竅。

　　就在她的身側，距離不到半米，一個喪尸正在直楞楞地瞪著她，張著大口，作勢就要撲過來咬她，伸直的兩臂，幾乎就要觸到她的臉上。

　　樓小石下意識抬手，揮開那僵直著的手臂。

　　那只喪尸的身體被帶得微微轉向一側，下一秒?yún)s猛地將手臂揮過來，險些打中了樓小石的臉。樓小石歪了一下頭，險險讓過，手臂上卻只覺得仿佛被什么鐵爪困住一樣，用力往回抽也抽不動，這一下驚得她魂飛魄散，幾乎失去了應對的能力。

　　她的腦子嗡嗡作響，心里只剩一個意識：不能被抓傷了，不然要變成喪尸了！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過了一瞬，可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樓小石只覺得，眼前強光大盛。

　　她瞇縫著睜開眼睛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在驚嚇之下，下意識地緊閉上了雙眼，而自己面前哪有什么喪尸。

　　照在自己身上亮光，是安仔將車子轉了過來，車燈照到了自己身上，也將身邊的這一片照得一片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