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
劉少華一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獨飲。
突然間,沙發(fā)背后的黑暗中多了一個人。
劉少華僵硬地笑笑,
“來的這么快啊...”
并在酒杯里填了些酒,
“在殺我之前,能讓我說幾句話嗎?”
他背后的身影沒有回復(fù)。
劉少華便笑笑,笑容里滿是悲慘和自嘲,他輕輕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以一種平緩的語氣緩緩開口道,
“我有個大哥,長我三歲,
他年少有為,是個天才。
說來老套,
我從小便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沒有人肯定我,
所有人都只會看到我的大哥,
而他也在二十歲的時候便開始經(jīng)營和管理公司,
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劉家鐵板釘釘?shù)南乱蝗渭抑鳌?p> 就像小說中常會寫的那樣,
活在哥哥陰影下的弟弟總會去擔(dān)任壞人的角色,
以出賣良心的代價換取勝利,
而我,
就是這樣做的,
也的確獲得了我想要的?!?p> 說著,他拍了拍沙發(fā),又看了看四周,
“我父親他舍不得退位,
所以大哥雖早已內(nèi)定,卻年過三十仍未繼位,
命運也是可笑,
恰好給了我機會。
【風(fēng)魔】,
接觸了我。
不...
是我主動接觸了你們。
然后得益于七年前的那件事情,
父親退位,
大哥也被打消了銳氣,
我才如愿以償?shù)爻蔀榱藙⒓业募抑鳌?p> 可這些本不屬于我,
我心里是清楚的很。
你們扶我上位,
不過是為了獲取我們劉家的資源,
多養(yǎng)條狗罷了。
狗會老,會跑不動、咬不了人,
所以就要殺,
吃了肉來把狗的價值榨干,
這些我都知道,
所以你們來殺我,我并不介意。
但是,
劉家還有價值,
我的女兒,她是特殊屬性的魔法師,
我不介意她被你們繼續(xù)利用,
作為一個自私的父親,
我只想讓她活下去,
所以,
我已經(jīng)按照你們的吩咐去做了,
那些人的血肉不夠,還有更多,
把我這條老狗殺了也可以,
只求你們,
放過我的女兒。”
說完,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
身體輕輕依靠在沙發(fā)上,
然后閉上了雙眼。
而那桌上的酒杯,
仍是滿的。
...
等了許久,身后的人仍是沒有半點動手的意思。
劉少華有些怒了,
他可以容忍這一切,也甘愿被榨干然后被殺死,
可他不愿意再承受這樣的侮辱,
于是他咬著牙,
“為什么還不動手?
是覺得我可笑,還是可憐?”
“可憐,
又很可笑?!?p> 聲音,卻是從前方的黑暗中響起。
隨即,一個人走到了劉少華的面前。
他身穿黑色法袍,面容隱藏在帽子里。
劉少華有些驚訝,他明明感知到有人立在自己的身后,
可怎么現(xiàn)在又到了前面?
他猛地轉(zhuǎn)頭,身后卻空無一人,連氣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在找什么?”那人又問。
劉少華搖搖頭,卻是有些坐立難安。
不是同一個人!
剛剛,在自己身后聽自己說了那么多的人不是他!
而是另外的一個人!
兩人的氣息不同,且從面前這個人的衣服和氣息來看,
來人便是【風(fēng)魔】的一位小祭祀。
等等...
為什么來的是祭司?
不應(yīng)該是行動小隊的人來殺自己嗎?
難道自己值得出動祭司?
對方看出了劉少華的神色有些復(fù)雜,便輕聲笑道,同時摘下了帽子,
“少華哥,你怎么這么緊張?”
看到對方的樣貌,劉少華面孔一僵,隨即驚訝無比,
“你是...賈元軍?”
賈元軍便笑笑,“是啊,少華哥,我們得有快十年沒見了吧?”
“是啊,這么多年你...”劉少華有些激動,說著就要站起來,
卻陡然一停,訕訕坐下。
他這才想起,
自己闊別多年的好友身份已是【風(fēng)魔】的小祭祀,且正是今晚過來對自己執(zhí)行死刑的人。
他不禁笑出了聲,然后帶著慘淡的笑重新靠在了沙發(fā)上,
就那么看著這位故人。
原來如此啊,
怪不得,
當(dāng)初自己會莫名其妙接觸到【風(fēng)魔】。
“看來少華哥已經(jīng)都想明白了啊?!辟Z元軍笑笑。
“是啊,
事到如今我已經(jīng)不想問為什么了,
也不知道剛剛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既然你可以忍到今天才向我露出真相,
說明你很有耐心,
那么我便再和你說一次,”
這次,他坐直了身子,
目光真摯地說道,
“放過我的女兒?!?p> 賈元軍聳聳肩,一屁股坐在了劉少華的一邊,拿起了他剛剛放下的酒杯,
小小地嘬了一口,
又咂咂嘴,
“少華哥,
要知道,我可是混了將近十年才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如今也只能奉命行事,
最多也是爭取到了今天晚上來殺你的這個名額。
畢竟當(dāng)初是我舉薦了你,
當(dāng)然也是多虧了你我才能當(dāng)上小祭祀,
不然...”
他怪笑兩聲,“我早就死了?!?p> 又猛地抬起酒杯,一飲而盡,胡亂地擦了把嘴,
“不說這個,
今天我既然領(lǐng)了任務(wù)要來殺你,
那么便不能空手回去,
但既然咱倆有這層關(guān)系,
我肯定也會多給你一些時間,
有什么話想說的,
或是有什么愿望,
只要是不違背組織命令,
我都會滿足你。”
聽完,劉少華嘆了口氣,
又看了賈元軍兩眼,
搖搖頭,“沒了,
只求放過詩蔭一條生路?!?p> “這個...
罷了,
事到如今,
我和你透個底吧。
你女兒呢,組織是不會動的。
劉家雖然會在明天的行動之后斬斷,
但并不會斷的徹底,
能利用的肯定還會盡可能的利用,
放心吧。”
如此,
劉少華再重出一口氣,
且這次,帶著如釋重負(fù)的笑容,
“元軍,動手吧?!?p> “別啊,”賈元軍卻不樂意,
“你沒說的了,我還想說呢。
你是不知道,這組織里的陰謀詭計藏在肚子里不和別人念叨念叨,
我心里憋得難受。
反正少華哥也不可能泄密,
我這就和你說一說。”
劉少華搖著頭笑笑,又點點頭,“那你說吧,
說完了,
趕緊送我上路?!?p> 于是賈元軍興致勃勃就要張口,
卻又一停,把酒杯重新倒?jié)M,喝了一口,
才又張開口,
卻又一停,
“嘿!
這要真講起來,還不知道從哪開始。
害,
就從今天下午發(fā)生的那事兒開始吧。
說起來我就想笑,
那個小孩還真以為把我們騙過了,
雖然不知道從哪整了一個牌子,
熟不知他梁影的臉和身份早都被我們調(diào)查地清清楚楚了。
現(xiàn)在,
估計還在圖書館蹲著呢吧,
嘿嘿,
等大祭司大人一到那里,
那么這梁影就再也蹦跶不起來了?!?p> 賈元軍大笑著。
突然,
一人破門而入,
冰晶綻放,
一座冰棺憑空出現(xiàn),將賈元軍封住。
“譚永浩?!”
劉少華驚訝地看著來人,卻見譚永浩看都不看他一眼,
反而直接奔向房間的一隅,
對著黑暗問道,
“怎么了?”
下一秒,
一個戴著銀白色面具的人憑空出現(xiàn),她開口道,
“通知梁影,速速離開圖書館?!?p> 譚永浩立馬會意,掏出手機就要發(fā)短信。
那戴面具的人又開口道,
“情況緊急,打電話!”
與此同時,那冰棺中金光一閃,
像是被多把利刃同時斬過,
變得四分五裂了。
賈元軍脫困而出,一本散發(fā)著金屬光芒的魔法書漂浮在身邊,
且有五把刀劍呈環(huán)形之勢將其圍住。
他冷冷笑笑,看著兩人,
“通知梁影?
這會兒,他估計已經(jīng)被大祭司大人碎尸萬段了!”
話音一落,
譚永浩手機里同時發(fā)出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聲音。
譚永浩臉色瞬間一變,
而那戴著銀白色面具的人卻扭頭就朝窗戶奔去,
勢要破窗而出,全然不顧此時正在二十多層的高樓之上。
卻在即將到達(dá)窗戶之前,
五把刀劍發(fā)出一聲嗡鳴,紛紛向那窗旁刺去。
面具人側(cè)身跳起而躲,
抬頭再看,
那窗戶已被五把刀劍給封死了,
而那賈元軍,
也已經(jīng)站到了房間里唯一的門口,
獰笑著,
“想走?”
...
時間倒退到五個小時之前,譚永浩剛剛收到梁影最后的一條短信,
閱讀完后他將手機收起,再次從望遠(yuǎn)鏡里看了一眼對面大樓一層辦公室里坐著的劉少華。
要抬頭時卻一僵,
隨即猛地回頭,同時一本冰藍(lán)色的魔法書出現(xiàn)在其手中。
在其身后竟站著一位戴著銀色面具的人,
且譚永浩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又是如何出現(xiàn)的。
冰之魔法蓄勢待發(fā),譚永浩沉聲問道,
“你是誰?”
那人笑笑,“我是梁影的朋友?!?p> 卻是一個女聲。
譚永浩皺緊了眉頭,“你如何證明?”
“梁影的魔力值不正常?!睂Ψ搅⒖袒卮鸬馈?p> “當(dāng)然,一個半月前還是塊石頭,
明天卻要參加魔法覺醒儀式,
換誰知道了都會覺得不正常。
你要騙我,
麻煩換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p> 那人卻笑笑,
“你我都清楚的很,
梁影魔力值不正常的地方可不在于你說的那個,
而是...
明明是一位見習(xí)魔法師,
魔力值卻已經(jīng)破了兩百。”
聽此,譚永浩眉宇間出現(xiàn)了一絲思索。
對方又說道,“我還知道他現(xiàn)在在圖書館,
且讓你看著劉少華,并在明天將其帶過去。
對吧?”
譚永浩卻仍是沒有收了魔法書,仍是防備狀態(tài),
“既然如此,
你為何不摘了面具?
如果不主動露出身份,
抱歉,
我不能相信你?!?p> 聽完,那人看起來有些生氣,雙手叉腰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劉少榮,
這是最后的機會,你會這樣也是情理之中,
但...”
說著說著,她又哼了一聲,
然后摘下了面具,
露出一張略顯青澀卻已美麗動人的臉龐,
笑笑,
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浮現(xiàn),
“現(xiàn)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