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柱無耐,只好道:“事情是這么個事情,這不是嘛,前些日子,你不在家,南方一個城市那邊分配下來幾個知識青年,我這不就想著,他們來到咱們這兒,咱得盡一盡地主之宜嘛——你說是不是四叔?”李國柱笑的很干澀。
周向豪點點頭道:“對?!?p> 李秋喜道:“你盡你的地主之宜,叫我干啥呀?”
李國柱笑道:“每個人民群眾都應該——”
“說重點!”李秋喜再次打斷李國柱,一臉的不耐煩。
“現(xiàn)在全隊誰也沒有你家地方大,這些下鄉(xiāng)的知青,安排到你家住宿——”
“憑啥呀!”李秋喜第三次打斷李隊長,不過這次她更為激動,撲棱一下站了起來,“憑啥安排到我家去住呀!”
“這還用說嗎?你家地方大呀,隊上剛剛幫你蓋完了房子,都看得見的,你家一屋子兩鋪通屋的大炕,睡多少人睡不開?”
“我家大就得住我家?”李秋喜冷眼罵道:“還沒聽說過這個道理呢!”
“這事就這么定了,到時候人來了,你招待一下!”李國柱道。
“我招待個屁!”李秋喜跳腳插腰道:“那是我的家,你憑啥就給你做主了?就算我家天那么大,讓不讓人住它也是我自己說了算,你算個什么東西,就擅自把我家給分配出去了?”
“李秋喜,你說話注意點,嘴巴放干凈!”
“是你給姑奶奶先來熊的,姑奶奶沒有一句好聽的給你!告訴你李國柱,我不同意,誰要是敢上我家,我大掃把把他掃東樹林子里去!”
“你還不講理了你!你別忘了,你那房子還是隊里人幫你蓋上的!”
“我呸!”李秋喜跳上椅子,罵道:“我沒忘,我還沒忘是誰領(lǐng)著一隊的老爺們要去扒我家房子的!再說,那房子是白給我蓋的嗎?我花了錢管了飯的!就是那塊地,還是我用粗糧細糧換的,你憑啥給我作主!”
“那你也不——”
“好了!”周向豪提聲一喊,李國柱的話給噎到嗓子眼里,李秋喜還站在椅子上,氣的胸脯一鼓一鼓。
“你先下來?!睂λ?,周向豪的語氣沉緩溫和,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臂。
李秋喜很上道,扶著他的胳膊肘跳下椅子。
周向豪沉著臉轉(zhuǎn)向隊長李國柱,道:“李隊長,這批下鄉(xiāng)知青有幾個?”
李國柱道:“咱們西崗大隊分五個,四男一女?!?p> 周向豪想了想,道:“我說句公道話,女的安排到秋喜那里住沒問題,可是另外四個男的也安排過去,這就不合適了?!?p> 李國柱本就理虧,聽到周向豪給他講到要害處,他低下了頭。
“再說,五個人都分配到一家也不行,吃喝是個大問題,擱誰家也不能全擔了?!敝芟蚝赖溃骸白鳛殛牳刹?,當以身作則?!?p> 李國柱道:“四叔,你想咋安排?”
周向豪道:“李隊長,張會計,你們兩家雖然人口也不少,但擠一擠,總能擠出個地方來,你們兩家一家分一個?!?p> 李國柱雖然心里不樂意,但是周向豪的高帽先給他戴頭上了,他可是隊干部呀。
會計張勝站了起來,道:“四叔,您這安排可真叫好,我們兩家一家一個,嗯哪,好啊,好!”
周向豪沒有理會張勝的酸言酸語,又道:“還有兩個,安排在我家?!?p> 這句話,字不多,但落地有聲,把在場的人都震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