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我們一直抬著頭,目光凝視于黑核頂平面上,發(fā)現(xiàn)半空中出現(xiàn)一個模糊的人影。她如同天使般浮在半空中,腳下正踩著那一塊巨大的黑核。
她像似身居在世界頂端,高孤地站在黑核上,如主宰一般俯瞰眼下。
仿佛這個世界并不存在般,眼中漠然至極。
【幼神】塞拉菲姆——庭箱掌控者:這個輪回世界的神明之一。
當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的大腦遭受到雷擊般的痛楚,好像有著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腦海肆虐,正瘋狂摧殘我的精神,無法明白為什么,她為何會給我?guī)頉_擊性的刺激。
然后,一個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已久,不,不如說是將近遺忘的名字,突然涌上喉嚨,瞬間脫口道:“你是……塞拉菲姆??”
能對一位剛剛見面的陌生人,吐露出她的名字,無疑說明記憶有著對其的印象存儲。
可是,吐出這一個名字之后,我一臉詫異與茫然,因為心中一片陌生,這是一個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那又像是在無盡遙遠的過去,一個刻在腦中不能忘懷的名字。
我為什么會知道她的名字?只有一片茫然的霧水充斥我的心頭,我很生疏,很不解。
“……”
位于半高空之上的神明,在聽到我說出她名字的一那刻,她眼中的冷漠忽然緩和幾分,甚至隱約閃過一抹希冀。然而,見到我一臉陌生與茫然的情緒之后,她的眼中再次恢復(fù)如初的漠然,其中還飽含一抹不可察覺的失落。
她猶如一尊冰冷的石像,沒人能窺知她的想法,沒人能看透她的心思,是那般的高高在上。
神明少女凌空而立,對我的反應(yīng),冷漠撇來一眼,失望道:“看來你還是什么都沒有想起?!?p> 雖然是一種冷漠無情的冰冷話語,隱約間卻是能夠感受出一種像是對朋友的責備。
也是因為近距離的這一句話,深深鉆入腦海深處,甚至是更遙遠的過去,心神劇烈動蕩起來,生出無數(shù)種情緒,熟悉、憤怒、親近、厭惡、憎恨、悲痛、傷感……瘋狂攪動著心臟。
“究竟在哪里見過?究竟在哪??”
我突然惱火地急躁起來,不停敲打著腦袋,明明記憶的涌現(xiàn)就在眼前,可像被什么止住。那些本該是要噴涌而出的記憶,卻在瞬間萎靡枯竭。
我不停煩躁攪動著腦汁,希望能從中獲取到一絲遺忘的記憶??煞炊?,只有越來越煩躁的情緒彌漫心間,我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瘋狂抓著腦袋想要擠破。
見到我滿臉的痛苦之色,神明少女蹙起了細眉,冷漠開口道:“想不起來,只能說你還沒找到自己遺忘的是什么,再如何擠破腦袋,只會讓自己感到痛苦,不如放棄吧。”
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壓,更像是一道命令,我的意識居然放棄了回索記憶,很坦然相信了她的話,無法得知哪一種親近感是怎么回事。
只是,有一個問題很顯然,這位名為塞拉菲姆的少女,應(yīng)該是知曉,我遺失了怎樣的記憶,于是,我向著高空問出了聲:“我遺忘的究竟是什么?”
“……”
只有風中橫掃過去的沉默,半空上的少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又像是不屑回答這個問題,顯得那樣的孤冷。
迎著等來的無聲,她或許知道原因,只是不愿對我透露,這其中到底暗藏什么隱情?
珈兒挑起額頭上的細眉,投視向半空到來的不速之客,警惕冷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名為塞拉菲姆的少女貌似來自天穹之上,準確來說,似乎并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珈兒心中懷抱著戒心,冷冷提防那來歷不明的身影。
對于珈兒的失禮,神明少女輕微有些不悅,本應(yīng)不想作出回復(fù),最后只平淡說了一句:“如果這個世界有神明存在。那么,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明?!?p> 沒任何繞彎的簡單一句話,在瞬間給珈兒帶來無盡冷意與震驚,神明少女那一句話,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再怎么天馬行空,再怎么不可思議,都無法質(zhì)疑她就是神明。
而我,好像已經(jīng)事先知道一般,在她表明出神明身份那一刻,情緒依舊平靜無波。
只是……
“為什么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蔽叶⒅罩械纳碛皢柕?。我遺忘的究竟是什么?這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見到我不滿地挑起眉頭,浮立在黑核上的神明少女,仍是冷若冰霜,只是不再像剛才沉默,她說道:“我無法告訴你遺忘的是什么。不過,我可以坦明,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在末日見到我,也不是第一次為了沖破絕望而登上觀光塔?!?p> “一切周而復(fù)始的不停重復(fù),這是第幾次了呢……數(shù)次多到令人忘卻?!编驼Z中,宛如是在生硬朗讀課文,沒有飽含半點情緒,卻是能感受到一股淡淡莫名的哀傷。
那股哀傷像是來自無數(shù)遙遠的過去,又像是來自隱藏在她心底的悲傷。
“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周而復(fù)始?”我惘然地怔了怔,如果換做別人聽到這句話,或許會覺得莫名其妙,但我能隱隱感受其中的所指,于是,再次問道:“這個世界真的在輪回嗎?”
之前從希羅的話中,我已隱約得到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一些答案。
所以,我想確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雖然每一次的結(jié)果都不一樣,但你的結(jié)局,始終無法跳出這個世界之外?!?p> 神明少女一直雙手插在口袋里,加上那嬌小的身軀襯托,忽然使她的站姿顯出可愛,背著一個黑色魔偶狀的背包,與普通穿著時尚的女孩子基本一致,唯有臉上面癱雕刻出的冰冷,至始不變。
那回答看似模棱兩可,卻很大程度做出承認,同時極少透露出信息。
當我想追問這個世界為什么會輪回時,神明最先奪走話語權(quán),因為她不想再聽到這重復(fù)無數(shù)的疑問,打斷說道:“無論你心中有多少疑問,我都無法回應(yīng)你。如果渴望心底的答案,你只能靠自己去尋找。”
人獲得問題時,就會去鉆研答案,當獲得的問題越多時,越想弄清背后的真相。
明明能解惑問題的人,就站在眼前;明明動動嘴,我就能理解答案;可最后一個個的,總是半字不吐,無法把握想知曉的答案,總是聽在耳邊,不曾尋得答案,惱怒與無能在心里并肩。
塞拉菲姆無視我臉上即將冒出的怒火,用著冰冷語氣澆滅那股怒火,道:“即便你生氣也沒有用,這次的結(jié)果雖然有些美好,身邊沒有人死去,也沒有人背叛你,可最終的結(jié)局依舊不會例外,你還沒達到可以觸及答案的條件?!?p> “所以啊,就這樣放棄吧。畢竟結(jié)局早已注定,與其在最后痛苦掙扎,還不如等待毀滅降臨,再度重新開始之后,或許會尋到一個更加美好的結(jié)局。這對你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p> 風中輕聲細語的勸告,很清晰在耳旁回蕩,似乎蘊含著關(guān)心的意味,可實際上,還是機械那般無情緒的漠然。在她眼里,讓人屈服于絕望,貌似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那連小事都算不上,不過是呼吸般輕松。
在她心里,這片世界已是一片死星,她只是想給我一個重新開始,一個輕松的選擇。
那意思非常明確,神明想讓我就此放棄世界,然后靜候絕望與毀滅降臨。
珈兒自然也聽出話中的意思,瞬間對神明失去好感,更不會惟命是從,一臉惱意不滿,對那神明說道:“哪怕這個世界已經(jīng)處處是絕望,哪怕你是這個世界的神明,你也沒有資格讓我們乖乖認命。”
那聲音很響亮,就如珈兒的性格那樣有些倔強,她本就不愿對末日低頭??涩F(xiàn)在,不作反抗的接受死亡,那完全與她自幼學(xué)習的劍道精神違背。
塞拉菲姆眼中浮出嘲弄,居高俯看而去,看著不知是多少次站在自己面前的珈兒,神明的聲音如同寒風,道:“你同樣不是第一次站在我的面前,但你的天真言論,我都要看厭煩了。”
“你曾經(jīng)變成了活骸,小孤不得不將你殺死,之后所有神器使都變成了活骸,世界在43日之后變成怪物徘徊的死星?!?p> “也曾經(jīng)和小孤一直堅持到最后黑門吞噬城市,最終一切消失殆盡……”
“無數(shù)次輪回下來,你身上盡是些相信一己之力卻被命運吞噬的故事。”
“人們再怎么掙扎也改變不了世界。這些都只是無聊的發(fā)展,不值得一提?!?p> 那冷漠的話語,像是訴說一個個可笑的故事,而那些可笑故事的結(jié)局,就像廢棄的垃圾,不愿過多去提及,也或許是見證太多失敗的結(jié)局,神明對此異常麻木。
所以,神明對珈兒那愚昧的堅持,認定為不屑與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