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朱武從床上醒來這樣想到。畢竟前幾日古宗來人通知說會有新弟子入門，讓村子里五歲以上，十五以下的孩子去入選雜役。
自己知道村子是古宗的附庸，像這樣的村子有五六個，聽說很久以前是有上百個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現(xiàn)在只有幾個了。
“武兒，醒了沒？”外面母親的喊聲打亂了朱武的沉思。連忙說道：“娘，我醒了?！?p> “你先去洗漱吧，那娘去做飯?！蔽萃獾膵D人說道，說完就去做飯了。
朱武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瘦瘦的，面容普通，但眼睛確是很明亮。這時天邊的太陽還沒有升起，還是蒙蒙的，可以勉強看清。拿起扁擔走到村子的小河邊，先是洗漱，再裝滿兩桶水。
一只桶就有三四十公分的直徑，五六十公分的高度?？粗筒惠p，可朱武擔在身上腳步很穩(wěn)，水面的晃動也很輕。待走過一百多米停下，先是給自己家門外的小菜園里的菜澆水。
兩桶水是不夠的，又來來回回擔了兩擔才全部澆完。又從河里擔了一擔水往家走，朱武的腰還像剛開始一樣直，臉色紅潤，呼吸稍微有點急促，就像人們運動運動熱熱的程度。
把水倒進水缸，這是今天一天的水。自從朱武八歲的時父親去山里打獵沒回來后，朱武就一直慢慢的承擔起家里的苦力活，母親雖然一直不讓自己做。但自己有那個力氣，為什么不做。
自己四歲就跟著村里的隊長習武，加上自己從不松懈的練習，自己十四歲的年紀單臂就有七八十斤的力氣。已是不凡。
村子里的小孩四五歲就開始跟著村子里的隊長習武，不為別的就是增長力氣，好在進山狩獵。這里是有妖獸的，妖獸是古宗解決，普通的獸類不管。就只有村民自己處理了。當然也是種地為主。
所以村子里的大人基本上都是孔武有力，都是從小習武。加上朱武的艱苦練習比同齡人的力氣多上十幾斤，就連隊長也是贊嘆不已。
朱武坐在小凳子上吃著早飯，今天是白面饅頭，雖然這饅頭并不白，這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到過了。朱武也清楚，這是今天母親特意給自己做的。
就著咸菜吃了六個饅頭，真想不到朱武瘦瘦的身體可以吃下這么多東西。然而朱母并沒有感到意外，緩緩走來仔細地看著朱武，好似想把他印在心里一樣。
朱武看著母親柔情的目光，想說什么，也說不出口。進屋換上新衣服，朱武打量著自己身上這身新衣服，這是自己父親的。自己小時候還經(jīng)常偷看過母親抱著這身衣服痛哭，如今卻是改小了，給自己穿。
唉……
換上衣服，走出去，看著母親給自己準備中午的干糧。在包袱塞了十幾個。
“娘，你去給我找找水囊吧，我找不到了?？纯捶拍牧?？”朱武對著正在忙碌的母親說道。
“水囊不是我放在床頭了嗎？怎么沒有？”朱母放下手里的包袱轉(zhuǎn)頭看著朱武說。
“床頭沒有，你再去看看放哪了吧?！敝煳鋱远ǖ負u搖頭說道。
“沒有，怎么會沒有呢?！眿D人疑惑地去找水囊。
朱武看著母親消失在視線里，面色平靜地走到包袱前，把饅頭拿出來，用鍋蓋掩住，省的被發(fā)現(xiàn)。包袱里放上昨天的菜餅子。從后腰拿出水囊一起放進去。背上離去。
朱武看著門前的桃樹，摸了摸開裂，干枯的樹皮。這顆桃樹不知長了多少年，朱武是它看著長大的。
“都說你有不少的年歲。我雖有諸多不舍，但我今天我可能會回來，也可能不會回來。今后還請你照顧下我母親?！敝煳淇粗媲斑€有枝繁葉茂之態(tài)的桃樹說道。
朱武看著自己的家，大喊道：“娘，我找到水囊了，就先走了，時間來不及了?！闭f完就走出村子，前往集合的地點。
托那條河的福，村子下邊都是大片的田地。高粱、小麥、蘿卜和大白菜都已長好。這是又是個豐收年。集合的地方就在出村的田地邊上。
等眾人到齊，眾人踏上了前往古宗的路。人群里都是沒成年的孩子，就領(lǐng)頭的是個大人。
“武哥，你聽說了嗎？”這時一個比朱武小兩歲的還偷偷擠到朱武身邊小聲地問道。
朱武聽聞，轉(zhuǎn)頭看著眼前機靈的孩子，好奇地問道：“什么？許何?！?p> 許何偷偷看了下別人，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到他們才說：“武哥，我聽說往年都沒有幾個人被選去做雜役。”
朱武聽著許何的話腦子嗡嗡的，還是問道：“不可能吧，這不是新入門弟子嗎？”
“這古宗好多年才有入門弟子，有的都不要雜役。所以別看我們這么人，其實是真的沒有希望。我們還是……”
朱武越聽越感到心涼，自己來這兒已經(jīng)準備好了和母親的分別?，F(xiàn)在沒有希望，也更加感到不甘心。自己要是當上雜役，古宗每個月都會給家人足夠的糧食和三兩銀子，雖然自己不能孝敬母親，但可保她衣食無憂。
要是回去的話，她還得辛苦操勞。自己也是種地，打獵一輩子。自己聽過隊長說過外面的世界，也是非常向往?，F(xiàn)在這個消息直接把朱武打懵了。許何后面的話朱武也沒心情聽，面色不變的繼續(xù)趕路，好歹也要試一試?？裳壑械牡膿鷳n還是顯示著內(nèi)心的不平靜。
等眾人來到古宗，其他幾個村子的人也都早來了。按照規(guī)定上午十點左右才開始挑選，他們還不算晚。
帶路的隊長去和其他村的人閑聊去了，他們都聚在一起。也開始慢慢閑聊。朱武看著周圍的人，發(fā)現(xiàn)其他村的都是父親帶著人過來的，和自己村子不一樣。
等著內(nèi)心的煎熬，終于到了十點多，看著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下來。眾人也不閑聊了，都看著來人，幾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女?？粗麄?，朱武很是羨慕，他們的資質(zhì)比我們好。可以直接入門，不像我們想要改變命運只能借著附庸的身份，要不連機會也沒有。
幾個人看著我們，朱武也是心里在想，要是看上我多好。
不是他們不選，只是他們也不知道怎么選，或者說選誰。就這么僵著。
看著天色也到了中午，朱武他們拿出自己干糧默默地吃著，反正也不在這幾個人身上抱有多大的希望。
而且朱武在這一群人中間，樣貌，氣質(zhì)，身材都很不顯眼。實屬大眾。
就在朱武咀嚼著略硬的菜餅子時，眼神呆滯，已經(jīng)放棄了這個希望。就在這時臨仙來了，還有一個中年人。朱武低著頭沒有看到，再說看到了，這又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朱武咀嚼著餅子，心里在想著今天回去需要干什么？以后怎么孝敬母親。突然朱武感覺有人站在自己面前，擋住了從樹葉余露出的陽光。朱武抬起頭看看是誰？
干凈的衣袍，白嫩的雙手和自己粗糙的雙手不一樣。朱武很羨慕。再往上一張帥氣紅潤的臉，漆黑的眼眸。嘴角帶著一點微笑，又好似壞笑。朱武就這么呆呆地看著臨仙。
“就你了。”朱武聽到這句，眼睛有點濕潤。笑了，朱武笑了。但并沒有出聲。朱武感覺從沒有這么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