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逢10
“我沒事?!?p> “你到哪里去了?”
看著他那張俊美絕倫、燦如春華的臉龐,齊豫的形象忽然在她心頭一閃而過。
她未回答,斟酌了一會兒:“三百年前,你可否在云國渡過劫?”
“渡劫?”夜笙眉間輕輕一扯:“有過?!?p>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記不記得當(dāng)初的身份姓名?”
夜笙一笑:“既然是渡劫,除了太上老君那里有文案記錄,我怎會知道?”
她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是了。”
“怎么。”他看著她:“你尚記得?”
她違背了規(guī)則讓溫辭幫她保留記憶,若傳到天帝耳朵里,一頓鞭笞是逃不了了。
“我也不記得了,隨口問問?!彼龔?qiáng)自彎起笑,心道此事需慢慢計議,若他是齊豫,那還真是孽緣難清。若他不是,又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邊?
“跟我過來?!币贵侠氖?。
南臨皇宮,廢墟之上,妖傀橫七豎八,全部都死于非命。
妖傀之中,一個身著金色道服的仙人面目扭曲,肢體斷裂,死容可怖。
猩紅、濃稠的血如一條小河,緩緩流過斷壁殘桓,爬到他們的腳下。
既然已經(jīng)被收服,為何又要?dú)⒘怂麄儯?p> 她已經(jīng)問不到任何信息了。
至少他們生前是人,死了仍要為他們立一個墳?zāi)埂?p> 埋李馭的時候,一只菌朵從他的手中滾落出來。
白膩腫脹的手指打開,里面有一個長不過一寸,身穿紅衣帶著小圓帽的小菌朵,它的額頭上貼著一張復(fù)雜奧澀的符,躺在上好的白色縐娟上面一動不動。
白晚一撥彈,菌朵兒便跳將起來,癡癡愣愣的望著前方的虛無。
“這不是菌朵么?!币贵锨浦猛?,也跟著撥弄了一下。
菌朵一般長在大荒南邊的蓋猶山、海外南山的周饒國、大荒東邊的小人國、大荒南邊的焦僥國。
獨(dú)蓋猶山上的菌朵被修仙之人服下之后,能抵御上百種毒害。
除此之外,菌朵與生俱來能夠知曉萬事萬物的姓名。
這是一個極為兇險的能力。
若為心懷叵測的人所用,后果難以想象。
聽聞十萬年前,菌朵用于側(cè)面戰(zhàn)場,不戰(zhàn)屈人之兵,比正面戰(zhàn)場的兵卒還有用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近來幾萬年,蓋猶山的菌朵早已絕跡。
后來澤天神境萬載難出其右的天才夜慕嶼偶然間發(fā)現(xiàn),只要經(jīng)過一定的方法和程序能幾乎將其他地方的菌朵煉制成蓋猶山的菌朵。
夜慕嶼自覺這個方法貽害不淺,對菌朵的生存有害無益,當(dāng)即銷毀了與煉制相關(guān)的所有器具、文件。
但不知道為什么,常年跟在他身邊的侍女設(shè)法知道了此事。
消息如長了翅膀不脛而走,修仙之人紛紛求索,其他幾個地方的菌朵不到一百年幾近滅絕。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白晚和夜笙都難相信還會有菌朵遺存。
白晚撕掉菌朵額上的符紙。
菌朵的意識如僵硬的冰塊漸漸回暖恢復(fù)。
小家伙慢慢的活動手腳、伸展四肢。
它一點(diǎn)點(diǎn)發(fā)出怪異的瘆人的聲音。
開始以為是笑聲,后來聽著像哭聲。
最后它身上陡然燃起一簇暗藍(lán)色火焰。
似乎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它逐漸收斂了火焰,呆若木雞的站在白晚的手心。
白晚用手輕輕戳它,它一動不動。
她輕聲嘆了口氣:“你受苦啦,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說,我不會勉強(qiáng)你?!?p> 夜笙從袖中掏出一個竹雕翠綠葉琉璃盒,取出里面那只清潤白凈的鶼鰈骨哨重收袖中,把盒子遞給她:“諾,你用得上?!?p> “多謝,不過這么貴重的東西..”白晚再不識貨也知道這只琉璃盒的材料和工藝來說是她付不起的。
夜笙把盒子塞入她的手中:“我只是借給你,日后你再還我?!?p>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澤天神境的境主姓夜,你也姓夜,你和夜慕嶼夜境主是什么關(guān)系?”
“夜慕嶼是我兄長,阿晚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搖頭晃腦,吐舌道:“也太慢了?!?p> 難怪她之前在元始神境從未見過他,竟是承天神境的龍君。
“我自小到大從未去過承天神境,現(xiàn)在能想起來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白晚越發(fā)的奇怪:“既然如此,我們兩個之前應(yīng)該是從來沒見過面的..”
夜笙笑吟吟的說:“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如果我們之前沒見過,現(xiàn)在又怎會相遇呢?”
你問他為什么,他和你說萬事皆逃不過一個緣字。
太上老君慣會用這一套說辭,沒想到夜笙也用得相當(dāng)熟稔。
白晚瞬間無話可說。
線索已斷,她給天庭報出的信蝶尚沒有消息,目前留在南臨無用,只能去下一個地方看看。
與南臨一衣帶水的是舞陽。
但與南臨大相徑庭的是舞陽并沒有受到妖獸的襲擊和侵害,一片歌舞升平、清明祥和之態(tài)。
“想必諸位已經(jīng)知道隔壁的南臨是什么慘狀了,一夜之間,大廈傾頹,覆巢之下,片甲不留,如今妖魔肆行,鬼門易進(jìn),神仙難求,如不設(shè)法自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這一番絲絲入扣的話砸下,底下的百姓果然很以為是,紛紛咋舌點(diǎn)頭。
“吾乃舞陽仙門本宗弟子路長遠(yuǎn),今日奉尊師之命,特來普惠我舞陽百姓。”
“都來看一看瞧一瞧了,舞陽仙門正宗辟邪符血虧甩賣,不要九九八,不要六六八,只要一百一十八枚魚幣!”
在少年的一聲吆喝下,群情鼓動,即使不想買的也跟著買了幾張。
很快少年帶來的辟邪符被搶售一空。
白晚和夜笙路過,少年一個鷂子翻身,攔住兩人,笑嘻嘻的說:“這位官人,我見你家娘子雙目失明,恐厄運(yùn)纏身,不買幾張辟邪符?”
夜笙顯得頗有興致:“我見你拿出來的符都賣完了,你還藏私了?”
少年眼珠四下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湊近夜笙耳畔道:“不瞞官人說,剛才賣的符都是在下自己畫的,雖也能辟邪,但功用尚顯不足,在下身上還有尊師親筆所畫的辟邪符?!?p> 他伸出五只手指:“五十兩銀子,如何?”
夜笙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做出正在考慮的樣子:“當(dāng)真能辟邪?”
“哼,路長遠(yuǎn),修仙之人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
一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不知從哪個方向驟然向路長遠(yuǎn)的腦袋狠狠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