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張墨崩潰的是,外面天漸漸暗了下來,她還沒帶雨傘,這身裝備孤零零地在大橋上走回去?還要穿過一段黑漆漆的橋洞,她不怕才怪!
張墨再倔強(qiáng),此時她也是一個女人,畢竟女人對黑暗天生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她突然想起18上大一歲那年,自己和王春梅吵架,被張春和狠狠扇了一個大巴掌,在雨夜負(fù)氣跑出去的事情,就是在那個漆黑的大雨夜,街上空無一人,她一個人邊哭邊瑟瑟發(fā)抖地躲在公交站牌下,幾個小混混騎著摩托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將前照燈故意打在她的臉上,還發(fā)出了令人惡心的笑,她臉色蒼白驚恐地看著他們?nèi)酉聼燁^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巨大的恐懼她渾身都汗毛根根倒立,她站起身迅速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跑,卻被幾只手從后背一把按住………
那夜,她遭受了此生最為屈辱不堪的浩劫,亦是她每每在午夜夢回時,都能被惡夢驚醒的罪魁禍?zhǔn)住?p> 賀凱看著張墨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埋下頭一句話也不說,臉色很差,仿佛是一張白紙,這和她剛才張牙舞爪母獅子般的樣子形成巨大反差。
這樣的她倒是讓賀凱沒由來的心生幾分不忍。
他沒有說話,只是重新啟動車子,半天才打破了空氣中的低氣壓:“地址?!?p> 轉(zhuǎn)頭見張墨仍然如癟了氣的氣球一般,便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你不說話也可以,我不介意帶一位年輕女性視察我的房間的,我相信我媽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開心的?!?p> 沉浸在不堪往事回憶中的張墨一下子驚醒過來,臉上難掩狼狽卻又逞強(qiáng)地瞪著賀凱說了一句:“渭南中街……丁香路,交匯?!?p> “張總在發(fā)言時伶牙俐齒,怎么這會兒結(jié)巴了?!辟R凱故意笑得很清白。
“你才結(jié)巴!賀凱,我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睆埬呀?jīng)是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了,可惜每次叫得都咬牙切齒的。
要是溫柔一些就好了。
賀凱看著她故意撇開眼去看窗外的臉。
眉頭緊蹙,睫毛微翹,臉和脖子的線條在暗夜的燈光下顯得流暢而美好。唯一不足的是,她的眼神很憂傷。
還有深不見底的孤獨(dú)……
賀凱張了張口還想說話逗逗她,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她生氣發(fā)怒很有趣,讓人忍不住想要撩撥??墒菂s在話要出口時又咽了回去。
二人就這樣一直緘默,直到賀凱已經(jīng)將車子平穩(wěn)地駛?cè)氲叵萝噹臁?p> 解開安全帶時,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身邊的女人已經(jīng)睡了嗎過去,她雙眼緊閉,雙手交叉抱在肩上,亂了發(fā)型的頭正向自己的倒來,有馬上就要枕到他的肩膀上的趨勢。
賀凱借著地庫的燈光看著她微顫的睫毛,紅潤的雙頰以及水漾的雙唇看起來乖巧得很。他突然心底微動,他連忙轉(zhuǎn)過頭去控制住心底的異樣。
誰知道肩頭一沉,一顆有著清香洗發(fā)水味道的發(fā)頂?shù)沽诉^來。那幾縷發(fā)絲掃過他的耳根,讓他心癢難奈,轟地一聲兒,一股莫名其妙的灼熱感從心底向周身蔓延,而他的身體也瞬間變得僵硬起來,身體有了反應(yīng),臉也變得異常得紅。
而罪魁禍?zhǔn)拙尤贿€枕著他的肩頭,蹭了兩下,呢喃著瑣碎而讓人煩亂的聲音。
賀凱雙手握拳,瞇著眼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混跡社會多年,他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雖然自持但逢場作戲的事也不是沒有。
眼下這等情況,他不得不承認(rèn)對靠著自己的這個女人動心了。要不然今天也不可能故意戲弄她。
只是盡管如此,他覺得自己有時間慢慢去研究這件事,但趁人之危是不可能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平復(fù)了一些,這才轉(zhuǎn)過頭俯身去將張墨身上的安全帶解開。
不是他不想,而是她睡得實在太香,那均勻的呼吸聲兒甚至讓賀凱不忍心叫醒她。
只是在手剛扣到那冰涼的暗扣兒,成功解開回身的時候,身邊的女人突然嘟囔著歪了下頭,一下子蹭到剛轉(zhuǎn)過臉的男人的唇上,好巧不巧。
女人唇上溫?zé)崛彳浀挠|感讓他突然怔住,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賀凱盯著她的眉眼,感受到她唇間的馨香,呼吸之間,竟然忘了及時地退避。
而眼前的人也突然驚醒過來,她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登徒子,竟然毫無廉恥地站自己的便宜。
于是,那雙眸中的驚慌霎時間變成了不可收拾的震怒,張墨一把推開他,雙目憤怒得如同火山爆發(fā),頃刻燎原。
在賀凱看著她剛要張口解釋之際,一個響亮的耳光已經(jīng)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對我做了什么?臭流氓兒!去死!”她尖叫著用手上的包狠狠地砸著賀凱的頭。
下一秒?yún)s被賀凱一把抓住手腕,隨后將她輕而易舉地帶到身前。
“你……你要干什么?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了!”張墨一臉驚嚇,慘白慘白的,聲音顫得不行。
賀凱盯著張墨的臉,雙眼如同黑暗中的深淵一般讓人不寒而栗,他故意靠近她的鼻子,以一種近乎危險的低啞嗓音緩緩說道:“要是你再打我,恐怕我就真的要做流氓兒的事情了。張總,不,張小姐。你看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我要對你做什么的話,你認(rèn)為你還能有機(jī)會喊出剛才那句話嗎?”
“還有,打人之前是不是該清醒一下,到底是誰輕薄誰總
該搞清楚吧!”賀凱冷笑一聲兒丟開她的手,周身籠罩著一股薄怒。
“你——”張墨看了周圍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是地下車庫,空蕩蕩的讓她瞬間不寒而栗,她不敢再去揣摩他話里的含義,迅速推開門踉踉蹌蹌地就跑了。
跑到半路時,甚至將高跟鞋脫了下來,纖瘦的背影兒如臨大敵般地消失在地庫中。
連一個字都沒給車子中的男人留。
賀凱看著那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心里的氣悶又浮上幾分。臉上的火辣還在提醒他剛才到底有多窩囊,竟然被一個女人扇了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