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今天晚上是包小天最后一次夜班，下午5點，包小天早早就到了醫(yī)院。

　　在外一科，雖然包小天已經(jīng)入職一年時間有余，可是相對于其他的同事而言，他還是個新人，新的不能在新。

　　在這一年的時間以來，包小天多數(shù)都是主動包攬的夜班，他的白班比較少。

　　可以說一個月30天，起碼有20天左右，包小天都是子夜班中度過每個既是枯燥，又是無聊的漫漫長夜。

　　為毛包小天會如此的這般鐘情夜班呢？莫非因為他是新人的緣故嗎？

　　這也許是其中的緣由之一。

　　然而更多的是每上一個夜班就有30塊一晚的提成。

　　30塊錢，要是在一線城市消費的話，可能也就勉強足夠吃個快餐?？剖业母鱾€同事們，他們對此是不屑一顧的。

　　他們家境寬裕，出手闊綽，只是區(qū)區(qū)的30塊錢夜班提成，不如打發(fā)了乞丐罷。

　　而包小天恰好相反，家中貧瘠，加上父親每個月的醫(yī)藥費跟理療費，這是一個巨大的開銷。

　　哪怕夜班只有5塊錢的提成，包小天也會緊緊咬牙堅持下去，他真的很需要錢，沒得任何選擇。

　　加上包小天又是個剛剛?cè)肼?年的新人，職稱也勉強是醫(yī)士，他連醫(yī)師都不是，更別提是住院醫(yī)師，主治醫(yī)師，副主任醫(yī)師，主任醫(yī)師那樣高級別的職稱了。

　　他包小天現(xiàn)在就是醫(yī)士屌絲中的戰(zhàn)斗機，工資低，沒地位，只能默默無聞的混在住院部，跟隨著那些同僚們的老油條打雜，學經(jīng)驗。

　　為此才說包小天在外一科的存在，他就是個小透明，小跟班，隨隨便便任何一個同事都能夠?qū)λ愿啦钋沧鍪虑椤?p>　　科室的同僚們也都知道包小天出身貧寒子弟，家中經(jīng)濟甚是貧瘠，而包小天又主動去包攬了夜班，凡是排班上夜班的同僚，他們只需跟包小天打一聲招呼即可，包小天立馬就會意了。

　　而科室主任也是默許，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科室主任是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叫常柏青，40歲左右年紀，卻挺著一個非常有派頭的將軍肚子，將他油膩中年給襯托的典型十足。

　　才是5點鐘，包小天就抵達了醫(yī)院科室。

　　常柏青見到包小天的時候，神色有些微微驚訝：“呀，小包你來了？這夜班不是11點才交接嗎？你咋就來這么早？莫非你有什么事情不成？”

　　“常主任，是這樣的，我個事情我想找您商談一下，我這不就怕您下班了么？所以我就提前過來了。”包小天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些躲閃。

　　常柏青狐疑看了包小天兩眼，隨口就問道：“噢，原來是這樣，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吧?！?p>　　“常主任，我想……我現(xiàn)在手頭上有些緊，您能跟他們財務部打個招呼嗎？我想提前預支這個月的工資，您看這可以嗎？”

　　這一番話，包小天可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是選擇說出口。

　　生活已經(jīng)將他這個小年輕的脊背給壓彎了腰，棱角也給磨平了。

　　沒有年輕人的潮氣蓬勃，他看起來總是一副疲倦，睡不夠的樣子。

　　常柏青一臉怪異的看著包小天：“提前預支工資？這……可是小包呀，這才不過月中而已啊。而且我們醫(yī)院也是幾乎沒有像你這樣的先例，你讓我去跟他們財務部打個招呼，實話實說吧，我還真的是有些難辦。你是不是遇到了些非常困難的事情？說說看?！?p>　　呵呵，提前預支工資嗎？貌似醫(yī)院還沒有這樣的例子，這小子倒是第一人。

　　窮酸的讓人瞧著真是很可憐。

　　包小天臉色一下子就揚起了大寫尷尬：“主任，這個我……”

　　話又該怎么解釋？

　　說他們家父子倆已經(jīng)沒米下鍋了嗎？父子倆就要快餓死了么？僅此剩余的伙食費交了房租，他們真的活不下去了嗎？

　　這般如此咸酸，孤寒，落魄，難為情的話，選擇說出口，包小天還是倍感難為情的。

　　瞧著包小天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也沒有蹦出個響屁來，常柏青眉頭一蹙，說道：“小包啊，你要真遇上了困難，需要借錢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你家中的情況，我也是知道一二。尤其是你父親的醫(yī)藥理療開銷，這可是個無底洞，長期以往下去，你又該怎么辦呢？”

　　包小天想要解釋些什么，可是話到嘴邊，他卻沒法說出口。

　　父親因為工傷造成的下半身癱瘓不遂，每個月的醫(yī)藥開銷費用的確很大。

　　依他現(xiàn)在的工資，生活上的開銷，即使勒緊了褲腰帶，一塊錢掰成兩半來花費，依然是杯水車薪。

　　父親的醫(yī)藥費真的是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飽。

　　挑了兩眼一副沉默不語的包小天，常柏青眸子輕輕一閃動，繼續(xù)說道：“小包，這樣吧，我給你個建議，我見你學識跟臨床操作技能都還算是可以，我挺鐘情你的，不如你做我的女婿吧，上門入贅到我們家，如此的話，你所遇到的一切問題都解決了?！?p>　　“啊……常主任，您這……”包小天突然間就被驚嚇了一大跳。

　　“你也不要過度驚訝，我之所以看中你，是因為你的人品還算是比較敦厚的。我的女兒碧螺，你也知道的，雖然她患了腦癱，生活行動是有些不大方便，不過這都沒什么的，我們家有24小時的特護保姆護理。一旦你們結(jié)婚了，那么你就是我的半個兒子了?！?p>　　“我在市區(qū)有5套房子，依照現(xiàn)在的市面價值，即使是面積最小的一套，也是價值兩三百萬左右。只要你跟我的女兒結(jié)婚，等我們夫妻倆百年歸西之后，那么我們夫妻倆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全部都是你的了，這些東西可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你不妨考慮一下?！?p>　　默默聽聞了常柏青的這一番話，包小天真是哭笑不得：“常主任，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選擇我？而不是其他人？”

　　讓他娶個腦癱女子做老婆？伺候她一輩子的吃喝拉撒么？干著護工端屎端尿的活兒？

　　5套房子作為陪嫁，一套房子的市面價最少兩三百萬，折合起來就是上千萬的資產(chǎn)了。

　　千萬??？對于貧窮人家而言，可是一筆不菲的天文數(shù)字。

　　如此巨額財產(chǎn)對于一介貧窮之人來說，當中的誘惑力是巨大的。

　　只要應承了，從此即可魚躍龍門的平步青云，吃香喝辣絕對不成問題。

　　心動不如行動吧。

　　可是包小天心中卻波瀾不驚，他甚至在偷偷的冷笑著。

　　常柏青將他當成什么人了？討飯的乞丐么？

　　的確，他包小天現(xiàn)在跟大街上的討飯乞丐也是差不多了。

　　家中已經(jīng)斷糧，無米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