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進來是為了……”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嘛,如果敵人一直躲著,我不就白來了么,所以我剛靈機一動,想了個辦法?!?p> “什么?”
“我們邊走邊說?!?p> 邊走邊說?這四面看去都是無邊無際的沙漠,唯一能讓人辨認方向的大概是頭頂上的太陽,然而謬界里層的情況絕不能按照現(xiàn)實世界中的常理來判斷,想要以此分個東西南北怕是要遭重。
千辭心下遲疑,但還是沒有開口詢問,猶豫著把刀放下,卻是靠近了顧纏,走在他的右側(cè)。
“在我進行說明之前,我想問你一些問題,關(guān)于剛才的蜥蜴怪物的。”
“行?!?p> “在看到你‘跳躍’之后,我花了五分鐘時間才離開教室,并且到達謬界表層。然后我又在表層的教室附近花了兩分鐘尋找入口,而從我到達里層,再到發(fā)現(xiàn)你并向你打招呼又花了一小會時間,前后大概十分鐘,在這之前,按你的說法,我遇到你之前是已經(jīng)干掉過它兩次對吧?”
千辭點了點頭。
顧纏果然是打算邊走邊說,千辭不知道他是亂走還是真的能確認某種方向,至少看他的表現(xiàn)不像沒有把握。
“第一次碰到它是什么時候?”
“進來走了一小段路之后?!?p> “第二次和第一次之間相距的時間長短,你有沒有印象?”
千辭花了點時間去回想、計算。
“五分鐘左右。”
“嘿,不用我說,你身上那些裝備都能告訴你,在你‘擊殺’了這個怪物之后,附近的異常能量很快散開并‘沉’入了地面,之后不管怎么偵測,附近都沒有異常反應(yīng)。如果我這一點沒說錯,那顯然這個怪物重組身體需要花費一定時間,至于時間要用多少你已經(jīng)明白了不是么?!?p> 千辭的表情很快由驚訝轉(zhuǎn)變?yōu)榛腥?、思考、疑惑,隨后她整個人似乎松了下來,并很快又變成了一臉平靜的狀態(tài),接近于無的平靜。
顧纏知道,千辭暫時相信了他的話,也就是說……兩、三分鐘內(nèi),他們都不會再遇到那只怪物,不用擔(dān)心被偷襲。
“前面你判斷每次被‘擊殺’,怪物擁有的總能量都會變少一點,看上去穩(wěn)妥一點的做法是在原地和它干耗,可是一直戒備無疑會大量消耗精力,而摸索出它復(fù)活的間隔至少不用一直提心吊膽,哪怕干等著其他信者發(fā)現(xiàn)這里都能悠閑一點。但你是不是還覺得,就算知道了這一點,對現(xiàn)狀也沒有太大幫助?”
“那你能告訴我,我們現(xiàn)在的目的地么?”
千辭反問。
顧纏用贊賞的目光看向千辭。
“它的復(fù)活點?!?p> “復(fù)活點?”
“雖然信息不足不能確認蜥蜴怪物在沙地里移動需要花多久,但這邊,是它被打散之后能量流動的方向。如果沒猜錯,我們最多往這邊走個半小時,就能找到和周圍不一樣的場所。哦,對了,就算走錯了也沒事,等它下一次再找上門的時候,重新確認就可以了?!?p> 怪物或許能擁有不錯的智慧,顧纏卻不信被打成能量狀態(tài)的怪物還能克制本能繞遠路。
“看來你沒說謊?!?p> “呃,你指哪方面?”
“沒試過在謬界里層翻車?!?p> “承讓~承讓?!?p> “好了,就當(dāng)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我還是沒明白,你怎么能肯定你說的沒錯?”
“我倒沒有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是對的,只不過是大膽假設(shè)而已,反正你好像除了戰(zhàn)斗沒別的打算,不妨就按我說的試一試?至于我為什么敢這樣假設(shè),理由說穿了也很簡單,不過很少會有信者需要利用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技巧?!?p> 千辭壓下順著話往下問的念頭,她想盡可能只詢問關(guān)于這次怪物的事情,并確認正在實施的方案可行,而非落入顧纏的談話節(jié)奏。也就是說,她只負責(zé)“懷疑”,解釋與否,解釋多少,選擇權(quán)都在顧纏手里。
等了一會,眼見千辭不吱聲,顧纏也就沒有繼續(xù)說自己如何做出的判斷,反正只要過一段時間就能讓千辭看到結(jié)果。
二人便沉默的一前一后在沙漠中前行。顧纏神情愜意,如果不是陽光太過毒辣,他只怕能一蹦一跳如同春游的孩童,而千辭時不時會停下腳步,觀察四周環(huán)境是否有所變化。
一分鐘后。
千辭恰好在這時停步習(xí)慣性地查看四周。她走得能比顧纏快,不用擔(dān)心跟不上。正此時,她戴在左手腕上的鐲子輕輕一震,一塊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屏幕浮現(xiàn)在她視野的左上方。
【檢測到周圍有怪物反應(yīng)?!?p> 沒來得及開口,周圍的地面便和之前一樣動了起來,嘭的一聲,還是那個熟悉的蜥蜴再度華麗登場。
千辭舉刀正要迎擊,卻看到那怪物的目標(biāo)仍是顧纏。
——這,不對勁!
之前千辭還在想,可能是顧纏剛剛進到謬界里層的時候恰好走到了這個怪物攻擊范圍才導(dǎo)致被攻擊,現(xiàn)在她和顧纏離的不遠,肯定在相差很短的時間里就都進到了怪物的攻擊范圍,在同時能攻擊任一目標(biāo)的情況下,絕大多數(shù)怪物的選擇都是……攻擊“仇恨值”更高的人。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在說游戲。
怪物仇恨判定的方式其實有一定邏輯。
從怪物的角度來看,在沒到有人虎軀一震沒防王霸之氣側(cè)漏就把它們嚇跑的情況下,首先要攻擊的是威脅最大的敵人,這里指的是它在戰(zhàn)斗過程中感受到的最能威脅到它生命或者說是感覺上打它比較痛的敵人(不一定符合實際情況)。
其次攻擊的是那些已經(jīng)進到它的攻擊圈里但沒出手或者打它不是那么痛的敵人,比如說前面千辭和顧纏有一定距離,而怪物剛好處于能打到顧纏打不到千辭的情況就符合這一點,俗一點來講就是“能打到誰就打誰”。
在這之后,倘若附近的敵人都沒了,怪物才會選擇移動去找那些還在感知范圍內(nèi)的之前沒有并引起它關(guān)注的獵物麻煩。
就算一再說明謬界里層里的情況難以用常理判斷,進入戰(zhàn)斗后不管謬界表層里層,五階以內(nèi)的怪物行事模式都沒幾個能違背本能翻出浪花。而眼下,千辭卻真的遇到了一個。
顧纏很不起眼,在現(xiàn)實世界也好,在謬界也好,于人于怪物都很大概率會覺得他不起眼。而且這次顧纏根本就沒有攻擊這只長得像蜥蜴的怪物,反倒是千辭“殺”了它三次,如果顧纏這會還有空說話,那他一定會說:
“什么仇什么怨吶?!?p> 千辭本來想喊“當(dāng)心”,在短短的一瞬間之中她念頭電光流轉(zhuǎn)想到了許多,多數(shù)是以上提到的怪物攻擊模式的事情,她還沒想通,當(dāng)心也卡在了喉嚨里,手卻已經(jīng)本能的動了起來。
在她出刀的那一瞬間,千辭看到顧纏手中長劍已是往前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