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強看清里屋的詳情后,他才終于知道自己為何會感覺不對勁了。
里屋內陳設很簡單,一個黑色如棺材的木床,一個黝黑不見底的地窖,以及一個被堵住嘴的殘廢男人,以及剛剛踏入屋內的三個人!
“唔~,”
男人看到白紙扇的一瞬間掙扎的更厲害了,只可惜他殘缺了一只手一條腿,身體被捆得如同粽子,嘴巴塞得死死的,哪里還能跑的了。
“三兒啊,你說幫派平日里對你不薄了吧?”
白紙扇蹲在殘廢男人,面前輕聲問道。
“砰~,砰~,”
男人不答,掙扎屈身,頭如搗蒜般朝著白紙扇磕個不停,木床上很快多了一片鮮紅的印記,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著。
“唉,你說早知道如此,你為什么要投靠鬣狗呢?他能給你什么好處?”
白紙扇惋惜的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遺憾,“你也知道老大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叛他??!”
“唔~,砰,砰~!”
殘廢男人聽到這里變得激動,腦袋更加用力的磕著頭,一片帶著血肉的木板迸濺下來,足見男子力道之狠。
“行了,幫規(guī)你也懂的,如果你將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那你老婆和女兒還能有個好結果,你自己決定吧?!?p> 白紙扇伸手摁在了殘廢男人的頭上,輕輕的將他嘴里的衣物揪了出來,動作很溫柔,說出的話卻是無比的殘酷。
“咳咳,白先生,如果我都說了,能饒我一命嗎?”
殘廢男人低頭咳嗽了半天沙啞著問道,他還是沒放棄求生的希望。
“三兒,抓緊說吧,別浪費時間了?!?p> 站在身后的老四忍不住開口了。
“一會弟兄給你個痛快的,保證不讓你活著喂食尸鬼。”
“嘶~,”
張強驚駭的看著一臉憐憫的老四,這幫派懲罰叛徒的手段竟然如此酷烈?人死了都不放過,還要拿著尸體去和吃人的食尸鬼進行交換老鼠肉?
非要將一個人的所有殘存價值都壓榨干凈才算完嗎?
“好,我說,白先生您問吧。”
殘廢男子臉上掙扎了半天,終于認命了,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食尸鬼一點點吃掉,那太殘忍了,還不如現(xiàn)在死了干凈。
“鬣狗這次行動是為了什么?”
白紙扇開門見山的問道。
“還有一個月就要到年底了,現(xiàn)在大家都忙著保存實力,這家伙現(xiàn)在是發(fā)什么瘋?”
說起這個白紙扇就有些惱火,每年到了這個時期,大家都會默契的選擇停戰(zhàn)休養(yǎng)生息。
即使是有什么摩擦和恩怨,也會選擇年后處理,年年如此的慣例下,他們對于這段時間的戒備就有些漫不經心。
可誰知,就是這么個要命的關頭,鬣狗這個蠢貨就敢?guī)送灰u,有心算無心,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短短一天功夫就傷亡了大批的兄弟。
“呵呵,明面上給出的理由是為了給趙步通三個兄弟報仇,奪回被搶去的武器?!?p> 殘廢男子慘笑開口了,眼神有些追憶。
“鬣狗說笑面虎殺了幫派三個兄弟,還奪走了他的寒魄銀針,行為太惡劣了,要帶我們報仇,順便奪回遺物。”
“寒魄銀針?”
白紙扇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恍然。
“是一級武器嗎?在哪丟的?”
白紙扇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貪欲,聽名字,就知道是一種隱蔽的強大暗器,殺人于無形,正適合他這種袖里藏箭的文雅人。
“在貧民窯附近,這銀針是趙步通的母親所有,前兩天,這小子帶著兩個伙伴回了一趟家,說是要取回來為幫派出力,結果就這么消失了,屋子也被放火燒毀了!”
殘廢男子說到這里有些懊惱,他現(xiàn)在懷疑趙步通已經知曉幫派計劃,故意詐死藏起來了?
“還能這樣?”
張強有些無語,虧主體還那么小心謹慎,這兩天深入簡出的做了不少準備,生怕被牽連進去。
誰知人家壓根就沒忘其他地方去想,更沒有認為貧民窯有什么高手,直接一箭就扎在了笑面虎這個大靶子的上,別人全都當作臭魚爛蝦去看待。
“趙老鬼?”
白紙扇對于這個陰狠的老太太也不陌生。
“這老東西可是贊下不少好東西,難怪鬣狗就像聞著腐肉一樣這么興奮?!?p> 白紙扇恍然,這一片能做到悄無聲息把三個精壯漢子弄消失的,也就他們笑面虎這幫人了,難怪對面都不詳查,直接帶人打了過來。
“那暗地里是因為什么?”
白紙扇皺著眉頭有些不解,究竟還有什么東西如此重要,竟然能讓鬣狗不惜主動放出一級武器的消息,也要掩護真正秘密的?
“鬣狗要晉升二級能力者了,所以正在瘋狂的搜刮材料。”
殘廢男子臉上難掩敬畏,好像怕被什么人發(fā)現(xiàn)一樣。
這短短一句話也如石破天驚,讓屋內的三人全都震驚到了。
“不可能,他哪來的二級晶核?”
白紙扇激動下聲音都變得有些尖細,臉上更是充斥著一股難掩的恐懼。
這座城市有三個幫派,城南繁華有錢的地方屬于武德一人,而城東破落貧窮的爛地方,卻有笑面虎和鬣狗兩個幫派彼此廝殺,即使他們都撿著武德留下來的殘羹剩飯也不敢跨界半步,為何?
原因很簡單,笑面虎和鬣狗都是一級能力者,而武德是二級能力者。
僅僅一級的差距,他們就只能在武德看不上的城東茍延殘喘,像是狗搶骨頭一般彼此廝殺,就這還得整日提心吊膽,深怕哪天武德不高興了過來宰了他們,二級能力者就是有這樣的威懾力。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有人跑來跟白紙扇說,鬣狗要晉級了?
老天爺啊,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白紙扇不清楚鬣狗晉級之后,會不會跑去城南和武德?lián)尩乇P,可要說鬣狗晉級之后第一件事情是不是清洗笑面虎,他一點都不懷疑。
雙方明爭暗斗數年,恩怨早已經數不勝數了,這種情況下,任何一方有機會血洗對方都不會手下留情,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鬣狗晉級要什么材料?”
白紙扇一把抓起殘廢男子的衣領,力道大的驚人。
“你只要說出來,我做主饒你不死,還給能賞你一大筆錢!”
他白紙扇一個文弱書生情急之下甚至將對方拎了起來,足見這條消息給他帶來的沖擊有多大了。
張強在旁邊微微搖頭,白紙扇在這種關鍵時刻到底還是失了分寸。
先不說殘廢男子一個奸細身份能不能打探到二級配方這么高層的信息,光是鬣狗瘋狂搜刮大量材料,這件事情已經說明對方有了防范。
想要從這么多材料中狙擊對方簡直天方夜譚,這些海量的材料里面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估計只有鬣狗自己清楚。
“我不知道........”
殘廢男子眼神灰敗下來。
“我們只是按照命令收集材料,數量越多越好,根本沒人知道他究竟要什么?!?p> “混蛋,”
白紙扇像扔破麻袋一樣將男子扔下,轉身奮力一拳搗在墻上,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罵別人。
“老四,送他上路吧,一會你帶著張強去處理尸體,他第一次做,多教教他?!?p> 白紙扇深吸了一口氣,冷漠的交代了一聲就離開了,他要盡快將這個消息告訴老大,屋內只剩下一臉哀傷的老四和不知所措的張強。
“三兒,放心去吧,嫂子他們,我會替你照顧好的。”
老四手握刀柄,走向引頸待戮的殘廢男子,眼里閃過了一絲不忍。
“不,老四,你幫我殺了那個女人,我要她下來陪我。”
殘廢男子臉色猙獰的哀求著老四。
“你要是怕漲罪惡值就把她喂個食尸鬼,還能替幫派做些貢獻,一定要幫我殺了她!”
“好!”
老四刀柄微微旋轉,一股暗紅色的鮮血順著木床鋪散在了地面上。
“幫我殺,嗬~”
殘廢男子帶著濃濃的不甘氣絕了,眼里卻浮現(xiàn)出一抹滿足的笑意,他知道老四一定會信守諾言的。
“唉!”老四手緩緩闔上殘廢男子的雙眼,手上的匕首放在床上,低著頭坐下,眼睛盯著地下的鮮血,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
良久后,在張強已經快要將木床上的紋路看遍的時候,老四終于收斂好了情緒。
“跟我來吧?!?p> 老四小心的抱起殘廢男子的尸首,率先邁步走向了墻角的地道,誰都不曾想這里竟然就是地下通道的入口。
“嗯,”張強不敢怠慢,緊跟在老四的身后,路過桌子時順手拿走了上面的火把,這好像是上一批人留下來的。
“啪嗒~,”張強用打火機點亮火把,快走幾步跟上老四,火把高高舉起,為他提供照明。
“這是一條直路,最里面有裝尸體的袋子,你前面走替我先拿兩個出來?!?p> 老狀回頭瞅了瞅緊跟身邊照明的張強,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幾分,感覺這個兄弟倒是挺有心。
“四哥,這里黑不好走,咱們一起過去吧。”
張強搖了搖頭,固執(zhí)的將火把維持在老四附近,眼角余光不著痕跡的觀察著老四,當他看到對方不再堅持的時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白紙扇為人狡詐不可輕信,可他偏偏最喜歡的就是重情義的手下,所以能被他派來處理這種事情的,絕對是他已經認定的耿直漢子。
在屋內,老四明知道殘疾男子是奸細的情況下,依然愿意幫他了解遺憾,從這點上,張強就知道這是一個有義氣的渾人,是那種典型只看親疏遠近,不管是非對錯的綠林想法,想要和這種人打好關系,就得符合他的口味,表現(xiàn)得像一個忠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