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源嘴角不經(jīng)意勾勒出一道笑意“李愛卿可有人選?”
李高惶恐到“此事體大,不是陳能夠做得了主的,全看司徒大人和陛下首肯才行”
這就是明示了,雖說以左為尊,司徒瓚明為首輔,但是任何大事也是要兩位宰相和皇帝商量著來的,現(xiàn)在李高卻之點(diǎn)名了自己一位上司,這簡直太明顯不過了。
柳相元此事也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老狐貍的后手,不過現(xiàn)在做什么都晚了,陛下本就偏向于新貴派,
今日自己這邊得勢,這件事就更無插手的可能了,老狐貍就是老狐貍,每次都是出其不意的手段,
怪不得揚(yáng)州刺史這塊肥肉棄之不顧,原來是有尚書左丞這塊更大更香的肉。
果然,崔景源此時臉上重新恢復(fù)了笑意,直接問司徒瓚道“司徒愛卿以為誰暫任這尚書左丞之位比較合適啊”
司徒瓚這時也不再謙虛打馬虎眼了,他今天為的就是這個,以他對比下的來了解,經(jīng)過剛剛一番折騰這時陛下對自己提出的人選斷然不會拒絕,
更為重要的是柳誠然赴任揚(yáng)州刺史,陛下絕不會再用舊黨的人了,這就是帝王心里時時刻刻存在的制衡之術(shù)。
“陛下,老臣推舉中書舍人馬正”
司徒瓚沒有贅述過多的理由,一來馬正這次算是到了升遷時機(jī),二來此人只能算是半個新黨人,因?yàn)樗谧约菏窒伦鍪掠质呛T出身,但是他卻不摻和黨爭一心做事,
不過他更看不上舊黨的做派,所以只能算半個新黨人,陛下對此人頗為賞識,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夸獎過他。
中書舍人簡單來說就是為皇帝起草各種詔書的人,正五品,有機(jī)會接觸各種國家機(jī)密,但是沒有決斷權(quán),而且這個之位并不是只有一個人,而是有四個。
而作為左右仆射第一秘書的左丞就不一樣了,是可以參與討論向上司提出意見的,所以這次算是馬正算是真的一步登天了。
而且這次之后,不管馬正自己怎么想,外人都會把他當(dāng)成是新黨的一員了,這也是司徒瓚選擇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馬正,這可是狀元出身呢!寫的更是一手好字,就他了,中書舍人的位子不急,讓他即可去尚書省就任吧,那里的事耽擱不得,好了今日就到這里,散朝吧”
在曹公公尖銳的嗓音下,崔景源起身走進(jìn)后殿,今日的朝會算是落下帷幕,事情反轉(zhuǎn)之快還讓許多官員沒反應(yīng)過來。
柳相元坐在原位久久不能平靜,目的達(dá)到了,心卻在滴血,尚書省如此重要的空缺居然被搶了,陛下居然什么都沒問他就答應(yīng)了,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還是讓人心寒。
這馬正今后算是與老狐貍綁在一架馬車上了,今后自己在尚書省的絆腳石又多了一顆大的,想想心里就郁悶。
新黨的人心情明顯輕松了許多,眼看就要丟失一大塊肥肉,老大還不爭取,急死個人,結(jié)果轉(zhuǎn)眼就拿下一整頭羊,這明顯是可以接受的。
舊黨這邊心情就復(fù)雜的多,自己吃到了肉很開心,但是看到對手轉(zhuǎn)眼掏出的肉明顯比自己的大,這種落差感就不開心了。
前面的三品以上的諸位大佬舒展開雙腳起身紛紛向外面走去,比平時略顯得快了些,顯然是趕著什么事情。
司徒瓚走到剛剛起身的柳相元面前笑道“平國公,恭喜啊,家里的侄兒如此出息真是后繼有人可喜可賀呀”
柳相元滿腔怒火,看著對方的臉活脫脫就像是剛吃飽的奸詐之狐,恨不撲得上去將它扒皮抽筋才好。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對方確實(shí)是這個帝國的一把手,其他人動他一根手指就夠喝一壺的,現(xiàn)在動怒不但不能將他怎樣,還白白讓別人看了笑話。
柳相元深吸一口氣也笑道“文國公廖贊了,侄子不成器的緊,這次全靠文國公高抬貴手才落得個還差是,老夫日后一定重謝,
將來令媛大喜之日,老夫一定備一份厚禮”
司徒瓚嘴角一抽,這都?xì)獠坏侥?,還有心情反過來譏諷于我,果然不愧是善變的千面貍貓。
長安人誰都知道,當(dāng)朝首輔司徒大人位極人臣,兒女雙全,大兒子仕途一片開朗,雖說發(fā)妻早喪未娶,但是到他這年紀(jì)應(yīng)該是沒啥遺憾了。
但恰恰司徒大人就是有心病,就是他那個貌若天仙,有長安三驕第一智女之稱的小女兒司徒靈然。
司徒瓚唯一犯愁的就是他這個小女兒的婚事了,好好的女兒,在長安的名聲怎么就變成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了呢?
小時候不這樣啊,怎么看都是個乖乖女?。〔恢嵌嗌偃芬陨瞎賳T家里給自家嫡長子內(nèi)定的兒媳婦。
看著這張圓臉怎么看都像是一臉犯賤的貍貓,讓人心生厭惡,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才好,你老小子恨不得我女兒永遠(yuǎn)嫁不出去才好,想相反制住老夫?做夢!
“哈哈,老夫看令郎一表人才,長安成有名的君子啊,要不咱兩家結(jié)成親家可好?這樣平國公就省了一份大禮,老夫還要賠上嫁妝豈不美哉?”
“額...這個還是算了,我兒有婚約在身,恐怕是無福消受了”,柳相元連忙擺手道。
老東西算你狠,你那妖孽一樣的女兒,我家鎮(zhèn)壓不起,若真娶進(jìn)門來,恐怕不出三月老夫就會死于非命,不出一年整個柳家就形了司徒了。
司徒瓚一臉假惺惺道“哎呀,這樣啊,真是可惜”
可心里卻是“老貍貓你在想屁吃,就你生的出什么好兒子?還君子?呸,整個一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都不配讓我女兒正看一眼”
“老夫有時先走一步,失陪了”
“巧了老夫也有事”
一狐一貍相隔不遠(yuǎn)一同向殿外走去。
誰也沒注意到大殿旁邊的門口上的黃的門簾的一角被悄悄放下,另一邊的崔景源看完這場“戲劇”最后的彩蛋,心滿意足的離去。
跟了陛下這么多年,曹公公早就習(xí)慣了陛下的這點(diǎn)小癖好,將旁人支開只有他在這里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