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無名英雄咱不當
蘇畫很認真思考片刻,“不是,是本性?!贝?。
蘇尚書輕笑,“是啊,那為何好人便是偽裝、壞人便是本性呢?難道你認為這世上本不應(yīng)有好人?”
蘇畫啞然,突然抬頭,驚悚地看向蘇尚書。
蘇尚書笑容加深,雖然二女兒蘇淺墨見多識廣、心思剔透,但他卻覺得和大女兒的交流更有意思,“淺畫悟出來這個道理了?”
“道理沒悟出來,但我說老爹,你人設(shè)崩了!你知道嗎,崩了!你得維護人設(shè)呀!”
蘇尚書不解,“人設(shè)?”
“對!”蘇畫點頭如搗蒜,“按照道理,老爹你明明應(yīng)該背信棄義、麻木不仁、寵妾滅妻,是個實實在在的奸詐小人,小人怎么能說這種大道理呢?這是毀人設(shè)!老爹你應(yīng)該給我一巴掌,再讓家丁拎著棍子揍我,然后扭頭被曹姨娘哄得五迷三道,認為那婊砸才應(yīng)該是正妻,想盡辦法除掉我們母女,把曹姨娘扶正,這才是老爹你應(yīng)該干的事,而不是給我講人生大道理呀!”
蘇尚書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沒被氣死。
他顫抖的手指著蘇畫的鼻子,“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蘇畫驚喜,“對,對,就是這種口氣,這樣才對嘛。繼續(xù),你要大喊——不孝女,你找打!然后先讓家丁拎著棍子揍我,再把我扔祠堂,大半夜讓曹姨娘過來害我,我死了,你人設(shè)就穩(wěn)住了?!?p> “……”蘇尚書眼前一黑,“你……出去!”
別看這幾日蘇畫在余家巷生死未卜,實際上等在巷口的蘇尚書也沒好哪里去。
自從皇上召他入宮,得知蘇畫將二皇子騙去瘟疫區(qū),三天兩夜的時間,他幾乎就沒合眼。
如果二皇子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全家都要遭罪。
是以,身體虛弱的蘇尚書被蘇畫狠狠一氣,有暈倒的跡象。
蘇畫聳肩,“好嘞,我這就出去,等父親什么時候想揍我,帶著家丁來金玉院找我哈?!闭f著,轉(zhuǎn)身要出書房,剛開門,又想起一件事,“哦對了老爹,如果你不反對,我一會就要開始張羅搬家了,我們要搬回原來的金玉院。住在偏僻的地方不方便你寵妾滅妻,搬得近了,你才能有事沒事能找茬不是?我走了,回頭歡迎找茬哈?!?p> 說完,甩開書房門便揚長而去。
守在門外的管家正好看見蘇尚書暈倒,急忙沖了進去,“大人!大人!來人呀,快請大夫!來人!”
蘇畫聽見管家的喊聲,卻頭也不回,直接溜溜達達地回了金玉院。
金玉院。
還沒等靠近,就聽見一陣嘰嘰嘰嘰和汪汪汪汪的聲音。
魏氏正在院子里和兩只小狗玩耍,一會她追小狗,一會小狗追她,身旁還有一群小雞跟著跑,不亦樂乎。
蘇畫環(huán)顧四周,突然覺得這簡陋的院子才是真正的人間天堂。
魏氏看見了蘇畫,立刻停止追狗,急忙跑了出來,“好女兒,我的好女兒你終于回來了,為娘想你了。”
說著,就給她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一個擁抱用力過猛,險些沒給蘇畫送上一程。
“等……等等……娘……我身上有傷……”好痛苦!
魏氏趕忙放開蘇畫,面色焦急,“什么?好女兒受傷了?傷在哪里?”
蘇畫指了指自己胸膛,“這里,被人拍了一掌,還吐了血?!北欢首优牡?,雖然三天過去,以她打不死小強順便開BUG的體質(zhì)恢復(fù)了大半,但被魏氏那種天生神力一勒,還疼得很。
說話期間,香寒也從房間里沖了出來,聽見小姐生病趕忙道,“小姐您沒事吧?奴婢去請大夫?!?p> 蘇畫搖了搖頭,“沒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雖然接觸的時間尚短,但香寒也了解自家小姐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便也沒再堅持。
將其扶了進去,拿了一些吃食。
半個時辰后,蘇畫好了一些,便將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一講給香寒聽。
香寒被嚇得半死,也不知哭了多少次。
蘇畫嘆了口氣,“行了行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來說說魏記藥鋪的情況吧,魏記藥鋪停止免費上藥,百姓是不是怨聲載道,有沒有打砸搶的情況?”
別怪蘇畫陰暗,她從來就不相信什么人性。
香寒道,“小姐放心,京府衙派了衙役過去駐守,沒人敢提出異議。”
蘇畫點頭,“那你們寫沒寫告示,和百姓解釋一下?”
“寫了,小姐您稍等,”很快,香寒跑去拿了一張紙出來,“告示是奴婢寫的,這張是草稿,魏掌柜看過沒意見后,我又抄了一張貼上?!?p> “我看看?!?p> “是?!?p> 少頃,蘇畫眼圈紅著,吸了吸鼻子,“我說,香寒你解釋歸解釋,煽什么情?什么十萬將士寒骨護大梁?看的我心里不是滋味?!?p> 香寒偷笑,“確實,每天都有人在魏記藥鋪外面哭,連魏掌柜也哭了很多次。但奴婢認為,咱們魏記藥鋪做的是好事,就要讓百姓領(lǐng)情?!?p> “沒錯,不愧是我的丫鬟,”蘇畫一拍香寒的肩膀,“記住,銀子要花的刀刃上、功勞要立在面子上,無名英雄咱不當,誰愛當誰當,就這么小人!”
香寒搖頭,表情認真,“小姐不是小人,您是真君子!”
蘇畫翻了個白眼,“不許說我是君子,也別說我有道德,本小姐最怕的就是道德綁架?!甭曇絷┤欢?。
香寒不解,“小姐,您怎么了?”
蘇畫皺眉,“想到了蘇尚書說的一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香寒,你覺得自從你跟了我,有改變嗎?”問歸問,但覺得應(yīng)該沒什么改變,畢竟認識也才幾天。
香寒認真道,“有!自從跟了小姐,便越發(fā)看明白了許多道理,為人不能迂腐、更不能軟弱,寧可痛快的活一日,也不窩囊地活一年?!?p> 蘇畫陷入沉思,“太子真的是好人嗎?”嘟囔道。
“小姐您說什么?”香寒沒聽清。
蘇畫搖頭,“沒什么,對了,未來幾天你怕是要受累了,我們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