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暗自祈禱,被抓倒是慶幸,十有八九那家伙已經(jīng)當(dāng)場死在黑魔怪的手里了。
越想心里越遭,若無擺了擺錚光亮的腦袋,徘徊在石橋上抓耳撓腮之際,恍惚一抬頭,那抹黑影正走在最高的石橋上,神色急切,似乎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夭夭!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被抓……反倒那跟在她身后的四個妖獸畢恭畢敬的樣子……?
若無一時間難思量那么多,甩出腰間掛著的天羅地網(wǎng),順著攀爬上去。
不思跟在夭夭身側(cè),小小的身影自若無的角度看上去,竟被夭夭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她斜倪了一眼若無的天羅地網(wǎng)綁住石橋的地方,輕淺的一笑。
若無懸懸的跟上了六個人,那扇石洞之門打開,洞內(nèi)是個更大更深的洞。
月輝順著石壁灑下,將困在玄鐵鎖鏈之中的木無塵籠在其中。
這偌大的石洞,便只有那一面石壁之處有光。
若無被卡在兩個身形龐大的妖獸中間,難受的緊不說,又捱到前面一只妖獸放了屁,絕望之心便可想而知。
纜車緩緩落下,夭夭急切的飛奔至木無塵身前,他的臉色那般憔悴又蒼白,恍如明日如彼岸一般遙遠(yuǎn),而他再也等不及。
“木大哥……”
不思清淺的一笑,夭夭奔向木無塵的路便再也走不完,走不到盡頭。
身后的若無則驚異的看著夭夭不停地在原地踏步。
“娘娘,不要過去,這個人很危險?!?p> 若無被這一聲娘娘驚到險些失聲……娘娘……莫非是妖后……可不是說她早就死了嗎?
原來如此,因為夭夭本就是個待超度的亡魂啊。
再等等,若無恍然想起方丈曾經(jīng)授課的時候說過,有實體的亡魂又不叫亡魂,但是又分好多種……就說巧不巧吧,礙于種類太多太雜太難記,于是若無便又當(dāng)場夢里會周公去了。
原來,他這三個徒弟都大有來頭。
“放了他,那顆石頭已經(jīng)被被拿走了……放了他吧?!?p> “夭兒?!蹦緹o塵頹然睜開雙眸,那月輝如此刺眼,乃至他根本看不到黑暗中哪怕半點變化。
只有夭夭的聲音印在他心里。
“仙君果然是仙君,本以為那石頭離體,你不死也會丟了大半條命,這才幾天,仙君大人竟就恢復(fù)了。幸得君上英明,囑咐不思一定用月輝罩住仙君大人,否則,真的不好辦呢!”
不思說著,竟哼呵呵笑出了聲。
其實若無頗能理解,木無塵這么欠兒的性格,若是哪天他落自己手里,他一定會比這個小丫頭笑得還開心。
夭夭:“放了他?!?p> 不思將這些在心里揣摩了良久,也許是覺得再不說出來局勢會變得不可控制:“娘娘,此人生前利用你的愛,曾狠心奪去你性命,你怎能如此糊涂,此時此刻還在為他求情……沒錯,也許很多人抓他的目的,無非是為一顆不死心。但是不思奉君上的命令,是要誅殺此人,萬不能再讓其有一絲一毫欺騙和傷害娘娘的機會!”
“不……不會的,木大哥……”
若無念下飛腿咒,似風(fēng)一般閃至夭夭身側(cè),將其拉在身后。
不思覺察他的動作,甩去一掌被若無懸懸的躲過,便又激一訣,逼得若無現(xiàn)身。
“夭夭,你可別聽這個人在這兒胡謅,你就問問你自己,這一路上,你木大哥對你如何,可有傷你害你,是不是一路保你護你,又是遮陽又是擋風(fēng),叫我一個和尚看了都膩歪?”
說母豬會上樹,他若無相信。說木無塵會算計人,算計的還是夭夭,若無和尚便是死也不會信。
這世間的愛分很多種,愧疚,憐憫,神往……唯有木無塵寫在眸子里的東西最難讓和尚忘懷,那是出于本能的愛。
他是最赤膽的忠臣,似乎生來就注定俯首在她身前。
風(fēng)吹不散,雨淋不亂。
沒想到不思反駁的很理所當(dāng)然:“哼,故計重施而已,難道不是嗎?仙君,不思斗膽問一句,當(dāng)初選擇犧牲娘娘的人,難道不是你?”
木無塵茫然盯著黑暗里,不思滿含怒氣的聲音襲來的方向,訥住。
若無一個勁兒沖著木無塵使眼色,甭管是不是,這個時候,當(dāng)然搖頭就對了!
殊不知木無塵根本看不見若無,殊不知木無塵其實一直滿含愧疚,而不思的一句話,恰巧問到了他的痛處。
不思指尖的怒意還未散去,這洞內(nèi)陷入短暫的寂靜,猛然,一聲巨響,一道大洞被砸開。
塵埃亂舞之中,灰頭土臉的那個人顫巍巍站了起來。
若無瞪大了自己的狗眼,驚覺這個被打得如此狼狽的人,竟是溫玉!
這家伙,不是說過來玩玩兒的嗎?不是說區(qū)區(qū)一個妖怪老巢不能奈其何的嗎?若無可是真的信了這句話才敢現(xiàn)身的,這是鬧哪出?
猛然,花顏的半顆妖丹飛離溫玉的身體,直奔他被打進來的那個洞而去,落入了……雪煙凌的手里……
比之溫玉的狼狽,那頭的雪煙凌簡直不要淡然太多,長發(fā)淡顏,清逸絕塵。
若無此番看到他,覺得他比初見時更冷毅了些。
“這里好熱鬧?!?p> 若無一聽到這個聲音便覺得渾身酥麻,那人便是羽魅啊,若無極度懷疑的下毒對象。
她來便來了,接下來干的事卻讓若無極度長了見識。
她竟貼在雪煙凌身上,以一種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姿態(tài)。而雪煙凌眉間一絲一毫的不悅都沒有,任由羽魅一雙白皙如雪的手,游走在自己清冷如碧,本不該遭如此凌辱的臉上。
她喚他:“雪郎?!?p> 他回她:“貓兒?!?p> 溫玉沒眼去看,一回眸發(fā)現(xiàn)若無正眼睛滴溜溜直轉(zhuǎn),盯著自己討說法,他遂拍了拍身上的灰,笑得如沐春風(fēng):“別擔(dān)心別擔(dān)心,小兩口總是夫妻吵架床尾合的么,小凌兒揍我兩下而已,我就當(dāng)打是親,罵是愛了?!?p> 不思與羽魅卻在這時互換了眼神,羽魅輕輕拍了拍雪煙凌的肩,他便又似風(fēng)一般奔向溫玉,一副不撕碎這家伙決不罷休的樣子。
不思睨那四個塊頭龐大的妖獸:“愣著干什么?和尚的血肉,可最是滋養(yǎng)神元!”
真當(dāng)妖怪的老巢如此好闖,隱個身就把他二人能耐的。
“倒霉,”若無鉆出一只妖獸的褲襠,速度之敏捷,一點兒不遜色,“就當(dāng)這是去九靈仙宮的籌碼了,拼了?!?p> 若無一躍而起,在四只妖獸的腦門兒上各自貼了一張符咒。
四只大怪物自是驚愕了半刻,以為自己下一秒便會灰飛煙滅亦或被鎖住……誰知那符咒臨了只是顯示出他們的妖齡罷了。
四只大怪物眼神一瞇,追著若無不放。
“什么情況?這么大的四個怪物,加起來都沒有五百歲?”若無覺得這不符合邏輯,不是說妖怪修煉不易,像花顏那種一百年修成人形的已是莫大的奇跡了……按說這四個怪物就像是剛學(xué)會走路的娃娃而已,怎么能這么大力、這么暴力???
若無邊跑邊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