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的手一顫:“什么?”
羽魅解釋道:“人族在封神一戰(zhàn)之前,曾分三族,陸族、翼族、海族,海族人投入大海生存后,很少管人界的紛爭,幾百年前海里環(huán)境逐漸惡劣,他們難以生存,被迫上岸,但是陸族,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人類,見到他們的藍色海水皮膚,以及長在臉上的鰓就以為他們是妖族……他們被逼無奈,為了生存,不得不尋求一方安身之地?!?p> 顧含清道:“所以他們選的地方,就是云萊島?”
羽魅繼續(xù)道:“正是,云萊島上人煙稀少,梅家氏族算上孩子不過百人,最后便妥協(xié)了,愿意和他們一起在云萊島上住下。厲殤正是抓住了那群海族人的搖擺不定,篡改了他們的記憶,讓他們誤以為,他們是妖族。所以魔化的妖獸,才能藏在云萊島?!?p> 溫玉悵然道:“那梅家人如何?”
羽魅道:“那個叫梅七娘的老太太似乎一點兒都不在乎這些,以前厲殤還擔心她通風(fēng)報信……直到,她將靈元主動給了厲殤?!?p> 這的確讓人難以相信,人妖勢不兩立,梅七娘如何能將為之強大的靈元,主動交給一個妖怪?
羽魅見眾人臉上神色一個比一個波瀾壯闊,才道:“我并不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厲殤在手下中,信得過的,就只有阮不思,這些,都是我偷偷聽到的……總之,以我對厲殤的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傷害梅家的人?!?p> 溫玉對這些話半信半疑,一時間不知道作何接話。
羽魅見所有人還是不說話,又道:“你們不相信我沒關(guān)系,我陪著你們?nèi)ピ迫R島,到時候你們就會相信我說的一切?!?p> 若無小聲道:“我怎么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萬一云萊島上你早就和那個叫厲殤的串通好了,布好了陷阱,等著我們?nèi)ヌ兀俊?p> 羽魅道:“這大船上一般都備有小船,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現(xiàn)在就可以下去,反正開船不久,你們完全可以走陸路,去你們想去的地方?!?p> 溫玉笑道:“相信相信,反正我們也是要去鬼市的,云萊島在無妄之海上,鬼市就在無妄之海沿海,一舉兩得。”
花婆婆一拍大腿,道:“我就說怎么少點兒什么東西,心里空落落的,原來是那三個小家伙不見了?!?p> 溫玉又道:“婆婆放心,我在那四個小子身上都貼了符咒,到目前為止,四個小家伙應(yīng)該都在鬼市玩得很開心,沒出什么岔子?!?p> 話音剛落,溫玉懷里的四張符咒突然飛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燃成了灰燼。
溫玉此刻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花婆婆隱隱感到不安,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溫玉澀澀道:“看來就在剛剛,婆婆家三個貓妖,還有小凌兒的弟弟煙陽,都遇到了危險……”
花婆婆怒極,幻化出鐮刀來,已經(jīng)架在溫玉的脖子上,沉著嗓子道:“你說什么?”
溫玉瑟瑟發(fā)抖,繼續(xù)道:“也許只是遇到了什么壞人,但是四個家伙眉心發(fā)紅,吉人自有天象,一定會沒事!”
花婆婆瞇著眼,仿佛在說“老子憑什么相信你!”
溫玉繼續(xù)道:“婆婆,現(xiàn)在時間還足夠,我還能畫出幾張符來,到時候憑著符咒可以找到他們四個的下落,你要是殺了我,再去找三個貓妖,可真的就是大海撈針了!”
花婆婆猶豫了,顧含清這才道:“他說的有道理,婆婆你還是考慮清楚再做決定?!?p> 溫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離死亡只有零點一寸的情況下,顧含清居然還能坐在他的對面如此淡然,仿佛剛剛才放下一杯香茗。
花婆婆這才放下鐮刀,冷哼一聲,嘀咕道:“小花顏說得果然沒錯,這小子也就是長得還行,果然很不靠譜?!辈幻庥猪艘谎厶稍诖采系难熈瑁查g悵然起來。
“師父……呃,顧前輩,你不是要帶我們?nèi)トf骨窟,難道,也順路?”
顧含清淡然道:“不著急,去萬骨窟不是目的?!?p> 木無塵和若無都啞然。
顧含清又道:“你們早晚會懂的,現(xiàn)在,我先教你們一套心法?!?p> 若無問:“有什么用?”
顧含清看了他一眼,道:“關(guān)鍵時,沉心靜氣。”
若無一愣,木無塵一笑,表情的微妙變化足以說明一切。
接下來的時間,溫玉守在一角努力地畫符,若無和木無塵盡管有一千萬個不愿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守在顧含清的桌子前,一句一句跟著學(xué)那個沉心靜氣的心法。
只不過若無背到崩潰的時候,喜歡坐在地上,木無塵背到崩潰的時候,直接跳到了桌子上。
溫玉畫符的空檔抬眸看了一眼靜氣打坐的顧含清,和那好學(xué)的兩個徒弟,默默想著,還好這船上沒有房梁和地窖,不然他二人指不定會鉆到什么地方去。
羽魅默默走出船艙,看波紋滔滔,回眸間,發(fā)現(xiàn)花婆婆正在她身后端著和藹的笑容,正看著她。
“婆婆?!?p> 花婆婆一笑,連忙擺手,道:“老婆子我可不是因為怕你跑了才跟著出來的,只是,有些事兒想問問你?!?p> 羽魅笑道:“婆婆你說?!?p> 花婆婆靦腆一笑,道:“你說你和夫君千年前就認識,還說那個冒充木將軍的家伙可以作證,但你夫君即是人類,如何能熬過這千年大限?”
羽魅的神情突然悲傷,她道:“這就是我為什么效命于厲殤的原因,因為只有他,才能救我的夫君?!?p> 花婆婆又道:“他是救了還是沒救?即是救了,這一次你就帶著他遠離妖城甚好,但若他還沒救,你又怎么確定,只有他一個人能救你夫君?”
羽魅聽出花婆婆話里的意思,多多少少有些不相信自己,便道:“婆婆,我的夫君千年前的確已經(jīng)死了,但是厲殤卻有辦法將他起死回生……婆婆可以不信我說的,但是在妖界中盛傳厲殤曾用妖靈石復(fù)活過妖后的事情,這個你總該知道,還有他曾經(jīng)復(fù)活過一只兔妖的事情,所有的妖族都可以見證……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復(fù)活我的夫君。”
花婆婆看到羽魅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希望的光,花婆婆不忍心熄滅這象征活下去的希望,便只能默默安慰她:“你的夫君,一定可以復(fù)活。”
大船行了很久,轉(zhuǎn)眼即是日暮,雖不是大漠,卻有云煙緲升如直,長河落日圓。船上有人乘興斗詩,若無本想拉著木無塵一起去,卻被木無塵無情的拒絕了。
不過后來若無確信木無塵一定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