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月出皎兮
評書先生開講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啪!’如琢如磨。此詩用來形容我們般岳將軍最恰當(dāng)不過。他十年磨一劍,危難之中挺身而出......”
金寧兩瞇瞇眼睜大,放出喜悅的光茫,真是天助我也,評書先生講的就是般岳將軍的事跡!
得讓含笑好好聽聽。
醉葉卻不樂意聽,勸含笑:“這說書一說就是半個時辰,多枯燥,我們?nèi)e處逛逛去。”
“含笑,可好聽了,我們京城的人都喜歡聽。”金寧極力挽留。
“都是編的,騙人的?!弊砣~反駁。
“誰說是編的,全是事實!”金寧瞪他一眼。
“你們能不嘰歪嗎?”旁邊的聽眾不高興地制止他倆的爭吵。
“噓——”含笑把手指放在嘴邊,自己想聽,很好奇般岳在別人的嘴里到底是什么樣的?
評書先生繼續(xù)滔滔不絕地講著:
“將軍英雄出少年,挺身而出斗羽寇,沿海百姓無不對他心懷感激......”
含笑心想,原來海防營的人這么敬重他是這么回事啊。
“將軍一心做事,有人卻是一心鉆營,眼紅將軍之位......”
評書先生開始講般岳遭人陷害,被人誣陷貪污的驚險故事。
“不誘于譽,不恐于誨。將軍自證清白,贏得美人歸。欲知后事如何,‘啪!’且聽下回分解!”評書先生一拍醒目,結(jié)束評書。
含笑聽得滿臉緋紅,原來,在大家的心里,我跟般岳這么般配?
見說書先生收扇子準(zhǔn)備走人,而臺下開始鼓掌,她這才緩過神來,問:“這就完了?”
“完了?!苯饘幥榫w被扇得很激動,“你還想聽,我們下次再來?!?p> “有什么好聽的,完全是歪曲事實,歌功頌德!”醉葉冷冷地諷刺。
“你憑什么這么說?你這是嫉妒!”金寧反駁。
“本公子嫉妒他?!”醉葉瞪他,但是想到含笑在一旁,忍下來,“真是可笑至極!”
含笑覺得說書還是有夸張的程度,之前打羽寇之事自己沒有發(fā)言權(quán),但是關(guān)于般岳的性格,評書先生說得牛頭不對馬嘴,便大聲問:“先生,請問您這故事是編的還是真實的?”
她這一聲,把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評書先生回頭看著含笑,回答:“姑娘,此乃故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下回分解何時有?”含笑又問。
“尚未發(fā)生之事,編不出來?!痹u書先生回答。
“那您所說的就是真有其事?”含笑因而得出結(jié)論。
評書先生笑而不答,轉(zhuǎn)身離去。
“姑娘,評書先生所說當(dāng)然是真人真事?!庇腥瞬逶?。
“恐怕確有其人,但是有不少地方美化或者篡改了吧?”含笑反駁。
這話激起千層浪,大家紛紛指責(zé):“姑娘,你有什么理由說故事篡改了,里面?zhèn)€個是事實,我們大家才愛聽?!?p> “評書先生說般岳將軍口若懸河,幽默風(fēng)趣,事實是這樣的嗎?”含笑覺得般岳不是這樣的人。
他木訥、冷面孔、十足地板正,跟幽默風(fēng)趣根本不搭界。
“你憑什么說不是這樣?”
“那你們憑什么說是這樣?”含笑反問,“你們真的與他打過交道嗎?”
“她不是般岳的娃娃親嗎?”有人認(rèn)出了她。
“含笑?!”
人聲鼎沸起來,人們紛紛向她這個方向圍過來。
“含笑姑娘,您說說般岳到底是怎樣的人?”
人潮中就有先前那兩個準(zhǔn)備綁架她的人。
他們一直悄悄地跟在她后面,以尋找機會下手。
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小二正準(zhǔn)備送茶水和零食過去,便趁小二不注意,在他盤子里的東西下了藥。
小二正要把這盤東西遞給含笑,被鄰桌攔住,嚷著:“我們先來,當(dāng)然得先給我們?!?p> 小二只好把盤子里的東西給了他們。
因此那倆歹徒再次沒有得手。
整個看戲的過程中,鄰桌那幾位在呼呼大睡,含笑他們則相安無事。
現(xiàn)在聽眾起哄,倆歹徒自然想趁亂行動。
他倆在人群中慫恿著,聽眾興奮異常,潮水一般涌過來,整個大堂一片混亂。
“快走!”醉葉和金寧感覺事態(tài)不妙,趕緊護著含笑離開。
歹徒中的一人扯住金寧的手臂,將他拉進(jìn)人群之中。他立即被其他人包裹,與含笑分隔開來。
現(xiàn)在只剩醉葉一人護著含笑。
醉葉左右開弓,不停地推開企圖觸碰含笑的咸豬爪。
兩歹徒一前一后迅速靠攏含笑。
前面那個歹徒纏住醉葉,后面那歹徒趁機抓住了含笑的手,毒手帕伸向她的嘴部。
含笑尖叫,對準(zhǔn)他跺腳。
那人痛得彎腰,手中的毒手帕被其他人給擠掉了,都不知道掉在了何處。
醉葉聽見含笑尖叫,忍無可忍,使出真功夫。
他一運功,周邊人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地推了一把,紛紛往后退。
擋路的歹徒,也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被推了一把。
周圍的人如海潮般退去,醉葉連忙拉著含笑沖了出去,脫離險境。
樓上包房有個人站在欄桿前,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自言自語:“此人內(nèi)功深厚?!?p> 喬裝打扮的浦玄皇站在他旁邊,眼睛不舍地從含笑消失的方向收回來,吩咐:“去查查那人的來歷?!?p> ----------------------
天上一輪明月,照著皇宮層層高聳的斗拱重檐。
屋脊上的仙人走獸在月光之下如同活了過來,擺出詭異的姿勢,在風(fēng)中欲奔跑,欲飛翔。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p> 伴著排簫,寢宮傳出悠揚的歌聲。
宮女將探聽到的情況報告給春貴妃。
“是誰在為皇上唱歌?”春貴妃問。
“皇上自己唱的,也沒人伴舞,他自己邊唱邊跳?!睂m女回答。
“吹奏排簫的人可查到了背景?”
“他是殿下微服私訪時從宮外帶回來的,就一常年在街頭賣藝的老頭,沒特別之處。”
“皇上今天白日是不是出宮了?”
“是的?!?p> “他去了哪兒?”
“止語樓?!?p> “止語樓?他聽評書去了?”
“是的,含笑也在那里聽評書。”
春貴妃聽到這里,眉頭緊鎖,嘴角露出恨意,妒意十足地說道:“本宮沒有判斷錯,他心里頭就是有人了。他唱的這首陳風(fēng),思念的是美人!”
“......”
身邊宮女的沉默讓春貴妃感覺無限的孤獨。
若是往日,浦玄皇唱歌,伴舞的必是自己。
一唱一和多和睦!
現(xiàn)在,一切被那個小妖精給奪走了!
她將手頭的手絹神經(jīng)質(zhì)地一扯,眼里露出怨毒的光,吩咐:“去把侯公公找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