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終于忍無可忍，他一腳踢翻了膏藥罐子。
?“師傅！我天天熬膏藥圖個(gè)啥？我能掙錢嗎？將來怎么養(yǎng)老婆孩子？我不干了！”
師傅沒說話，默默地替徒弟收拾好行禮。兩人走到下山的岔路口，師傅從懷中掏出一沓毛邊紙交給徒弟。
良久，徒弟的背影消失不見，幾陣山風(fēng)卷起點(diǎn)點(diǎn)紙片撲面而來：吳萸連，紫丹參，川楝肉，炙元胡，桃仁，枳實(shí)，當(dāng)歸，丹皮，半夏，赤白芍……青黛，冰片，玉屑……
?師傅的視線模糊成一片。
?晚上，他沒味口，和衣躺在床上。師娘一把掀開被子:“你徒弟都知道下山掙錢，你成天到晚躲在山里干什么？去掙錢?。俊?p> 師傅一把推開眼前的女人，囁了囁嘴，竟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他從柜子里又取出一摞毛邊紙:蘇木，秦艽，川椒，松節(jié)，千年健，威靈仙，紅花，荊芥，防風(fēng)，絲瓜絡(luò)，芒硝，他狠狠劃亮了火柴……
這日，鎮(zhèn)上來了兩位港商，逢人便打聽山上熬膏藥的老師傅，并愿意花大價(jià)錢買下所有藥方。
事與愿違，最終他倆在山坡上的新墳前面徘徊很久，只能深深地鞠了幾躬，遺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