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都喜歡什么?”
“嗯……我爺爺喜歡玉做的東西。”
“那就是玉器咯?想必你爺爺收集了許多珍貴的玉器吧?!?p> “我爺爺有一間閣房,里面收藏得全是珍奇造型怪異的玉器,而且用的玉料都是很名貴的,無論是我們本土的還是外瀛岙洲和瀚洲都有。”說到這,聶宗云煞住了,她轉(zhuǎn)過身有些困惱地看著熬淵:“你不會要送玉器給我爺爺吧?”
她穿著一件翡翠曼綾裙,青紗的長綾圍著腰部交叉繞在胸前,胸間衣裾上用錦絲系著一顆翠綠棱角多邊的寶石,明晃晃的似一朵綻放著瑰綠的蓮花。她的烏發(fā)梳得很直,上面用兩邊的兩綹束發(fā)綰成小髻,中間插著一根翠綠的玉簪,帶著兩條頎長的青絲帶垂落發(fā)梢,微微飄揚(yáng)。她比起以前多了些許女人的豐腴,身姿亭亭玉立,就好似翡翠林中獨(dú)居一傲的青竹美人。
熬淵身上穿得是那一次拍賣會秋獨(dú)秀買送給他的錦衣,從那一次拍賣會他就未再穿過。雖然封存了一年之久,可他穿上了依然不銷當(dāng)初第一次穿上的風(fēng)采,反而隨著他的年齡、身高和相貌的成長使他又多了些許英武之氣。他看著錦街鱗次櫛比的商鋪,周圍售賣玉器的商鋪有很多,隨便挑了一家較為高檔的商鋪走了進(jìn)去——寶玉樓。
說是樓也只不過一層,但堂中的裝飾卻十分華美,墻壁與頂上木梁的漆色泛著七彩的亞光,給人的印象就像是用各種光彩斑斕的玉石砌成。
兩名伙計趨前迎候:“二位貴人請進(jìn)。”
熬淵繞過了二人,環(huán)顧著四周展示得各種造型奇異華美的玉器,有玉做的皿,玉做的樂器,玉雕刻的異獸,琳瑯滿目的一片,讓人看著目不暇接。
伙計在熬淵身邊一一介紹著各個玉器,雖然只有一層,卻有十間房。才逛到一半聶宗云就有些乏味不耐煩,索性坐在走廊的玉椅上等熬淵,嘟囔了一句:“這些玉器給我爺爺都看不上眼?!?p> 熬淵沒有理睬她,繼續(xù)一間一間地看。
許久,當(dāng)逛完了最后一間,守堂的伙計搓著手一臉的諂笑:“貴人,您這是看上哪一件?。俊?p> 熬淵搖了搖頭,雖然這些玉器看著奢華品種多,但聶宗云的爺爺貴為世家世主,喜好收集玉器,這些玉器在他眼里就顯得尋常了。
“你們這有沒有龍?”熬淵不經(jīng)心地說。
伙計沒聽懂他說得什么,疑惑道:“貴人說得什么?”
“龍?!?p> “恕小人見識淺少,并不知曉貴人所說得龍。”伙計搔了搔頭感到困惑:“這些玉器都是我樓中掌柜雕做的,掌柜是一名優(yōu)異的玉雕師,他見識多,他應(yīng)該知道貴人所要的玉器?!?p> 聶宗云走到熬淵身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熬淵挑好了沒?”
“沒有?!?p> “唉,你想挑什么樣的嘛?隨便挑個好看的不就行了?你看那件百花叢不是挺好看的嘛?!彼掷锱踔~茵花紅的玉皿,看了幾眼又無趣地放回了原處:“表個心意就足夠了。”她知道就這些玉器在爺爺聶裘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但熬淵不同,他不是名門望族子弟,能送個玉器算是有那份心意。
“我得送件獨(dú)一無二的壽禮。”熬淵道。
聶宗云的目光瞥視著一件件玉器,在她眼里這些玉器失去了那華貴之色,就跟看平常的瓷碗一樣:“你就別為難你自己了,你都看了快兩個時辰了?!?p> 半晌,伙計請來了掌柜。掌柜是一名中年人,身材高大,留著八字須,身穿緞袍,手上帶著一串串斑斕的玉鐲,走起路來隔遠(yuǎn)都能聽見“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脆響。
掌柜的目光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那種眼神來自對玉器精雕細(xì)琢的犀利:“二位貴人需要些什么?”
伙計忙附和道:“二位貴人,這就是我們的掌柜?!?p> 熬淵看著掌柜:“你們這有沒有龍?”
掌柜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目光抬向上面若有所思了起來,須臾了一會兒:“貴人所說的是傳說中海里的異獸吧,我也只是略聞其名,并未見過有任何關(guān)于龍的樣貌。”
熬淵感到驚惑,龍在他們大陸人眼里難道就是與異獸相論?他的家族可是四方大海的萬物之領(lǐng),乃是混沌初開三大神龍后裔。他有些憤懣:“什么異獸,龍可是尊貴之相,能與異獸并論?”
聶宗云在一旁聽得是懵懵懂懂:“熬淵什么龍呀?我也沒聽說過,異獸嗎?”
熬淵狠狠剜了她一眼。她捂著嘴緘默,知曉他真的生氣了,又走回原先的座椅靠休:“你慢慢挑吧,我再睡會兒。”
掌柜囁嚅了一下,揖著手嘴上抿著一副輕笑:“恕我愚昧,但我做玉雕這行已有幾十年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見過雕過的異獸不下千百種,唯獨(dú)貴人說得這尊貴之龍我是真沒見過其相貌,這名也是我看古籍《荒志錄》知曉,書上說是傳說海中的異獸,長相極丑惡,兇戾殘暴,嗜好殺戮,也沒有什么具體的相貌特征描述。若是貴人見過這龍長什么樣,我可以為您雕刻出來。”
熬淵心里暗暗罵道:“呸,什么破荒錄?!?p> 他不再與掌柜爭辯,冷哼道:“好,我就讓你看看何為龍?!?p> 房中的書案上正好有筆墨紙硯,掌柜雙手背著,輕蔑地看著熬淵道:“貴人,請為我畫下來吧。”
熬淵拿起筆沾了沾墨水,思忖了一下埋頭摹畫。
他的畫功并不差,小時候家族還在,他的身份就如同人族的王室皇子要習(xí)琴棋書畫。隨著筆下龍的形態(tài)逐漸成型,掌柜和伙計的目光不由得深深低了下去。
伙計臉上驚愕住:“這就是龍嗎?”
半晌后,當(dāng)熬淵最后一筆落下。
二人不禁發(fā)出一聲驚嘆,畫上的龍完全與《荒志錄》中記載的龍的形象截然不同。畫上的龍飛騰在縹緲的云靄之中,昂著前身,盡管沒有色彩的渲染,依然展現(xiàn)出那威嚴(yán)的氣魄,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嚴(yán),不是來自異獸的惡相,更像是來自君王的氣勢,帶著震懾與尊貴。
“果真是尊貴之相。”掌柜嘴巴翕動著,須臾了一會兒,忙賠禮道:“恕我方才冒犯,敢問兩位貴人是何許人也?”
熬淵瞥了一眼走廊的聶宗云,對掌柜道:“我和她乃是聶氏大世家人?!?p> 掌柜一聽,趕忙尊敬道:“原來是大世家子弟,恕我怠慢二位。你們兩個還不快去沏茶,大世家的人來了也不好好招待一下。”
兩名伙計諾諾退下:“是是是?!?p> 熬淵對掌柜擺了擺手:“不必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掌柜做玉雕幾十年在五天內(nèi)把這龍雕刻出來不成問題吧?”
掌柜捻著須躊躇道:“這……”
“行還是不行?價錢不是問題。”熬淵倏然道。
掌柜連連點頭:“行行行,我連夜趕工也要給您雕出來。就是不知貴人想要多大的尺寸和所用的玉料?!?p> “尺寸大概兩尺長一尺高,就按照我畫上的雕刻。用料嘛,玉石要給我用最好的,金顯尊貴,已金色為主。”熬淵思忖道。
“好,那價格,十萬金珠如何?”掌柜微微笑著:“畢竟這可是新鮮事物,貴人乃世家子弟也不缺這點錢吧?”
熬淵心里驚了一下,沒想到要那么貴,想起秋獨(dú)秀,對價格的顧慮也自然而然煙消云散:“好不成問題。”
“那我們就把定金付了吧,三萬金珠?!?p> 熬淵心里有些不情愿,須臾了一會兒,把秋獨(dú)秀給他的乾坤袋遞給了掌柜:“里面正好三萬?!?p> 掌柜迎笑著接過:“多謝貴人?!?p> 熬淵心里暗暗嘆息,三萬金珠是他昨日向秋獨(dú)秀借的,沒想到才只夠付個定金,又得再找他借十萬:“我們也不再多留了,五天后我來取東西?!?p> 掌柜也不挽留:“好,兩位貴人慢走啊,五天一定給您雕出來?!?p> 出了寶玉樓,熬淵心里一沉一沉的,十萬金珠可不是小數(shù)目。秋獨(dú)秀雖然出手闊綽奢侈,但三萬金珠以是他半年三分之二的零花錢,他的錢來源都是問家里要,一次性再問他借十萬,就算他肯借不代表他家里就給他。
“我就說吧,這里根本沒有什么好的,還白白浪費(fèi)我們半天時間?!甭欁谠聘诤竺嬗行┍г沟溃F(xiàn)在已是接近日落黃昏。
“不,等你爺爺壽辰那天我會送你爺爺一件獨(dú)一無二的玉雕。”熬淵道。
聶宗云踏上前好奇地問道:“什么玉雕?”
熬淵嘆了口息,微微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p> “切?!甭欁谠茖λ髁藗€鬼臉:“我到時候看你能送出什么我爺爺沒有的稀奇古怪的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