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煞尾巨蜥們的痕跡,她們一路跟下來,在交叉的小路上,失去了方向。
“難道柯達甩掉了煞尾巨蜥?看樣子它們跟丟了,”芭芭拉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說出了結論。
桑桑有心刺她幾句,但想到柯達以后還會在薇拉侯爵身邊討生活,就不好激怒她的參謀官了。
“稍等,我用‘風吟誦’捕捉下蛛絲馬跡?!?p> 芭芭拉點了點頭,她知曉桑桑是征北軍里,排的上名號的追蹤高手,一位接近滿月境界的風暴女巫。
她往后退了退,只見桑桑再次眼眸消失,碩大的眼窩里余下純粹的眼白,須臾,一彎澄澈的滿月印記代替了眼眸。
桑桑碎碎念了片刻,然后恢復了正常。
“一路向西?!?p> 向西?芭芭拉心里一松:“那里靠近村莊,柯達應該是脫險了?!?p> 哼,桑桑將不滿放到了心里,她也舒了一口氣:“但愿如此?!?p> 兩位表面和諧的軍中女巫,默默地共騎獨角馬,一路向西而行。
正午的陽光火辣辣的,芭芭拉撐起一把白色巨傘,將兩人遮掩。
獨角馬飛了沒多久,桑桑眼睛一亮,她雙腿拍了拍靈寵,興奮道:“快去那棵樹下,我看見了一個人影在動?!?p> “的確是柯達,”芭芭拉觀察了一會,如釋重負:“我認得正在爬樹的小獅鷲,那是柯達的寵物。”
“童話,加油啊。快點,再快一點!”
名為‘童話’的獨角馬,默默地唔了一聲,長翼亮起了青色光芒,在原本的高速上,又小幅加速。
……
真熱啊,柯達在樹下清涼了許多,但是穿著炫彩緊身褲的兩條大長腿,卻悶得要命。
玉帶河雖然處于綠洲內,但這邊氣候仍然晝夜溫差極大。
他清晨便里邊穿著炫彩緊身褲,外面套著寬大的長褲出門。
雖然脫去了長褲,可現(xiàn)在還是好熱。
“最后的沙石武士,怎么還不回來啊,”柯達撐著下巴,望著天邊。
鼻煙壺和沙石武士的溝通距離有限,他不能直接返回騎士高塔,因為此處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反正也沒人,不如把炫彩緊身褲脫掉,換成長褲穿著吧。
想一出就是一出,柯達從樹上拿下已經(jīng)曬干的長褲,扶著樹干開始換褲子。
剛把一條腿抽出來,耳邊響起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柯達,你還好嗎?”
柯達:“……”
我真是太好了,姐姐,您真會挑時間?
埋伏了我大半天,專門等我換褲子的時候跑出來問候?
他趕緊連拉帶扯,扒拉下炫彩緊身褲,匆匆地蹬進了長褲,一提。
恰在此時,一股勁風襲來。
獨角馬在樹前剎車,沖擊的氣流吹的柯達睜不開眼。
桑桑懷著莫名的心情,略有心虛地跳下了獨角馬,方才的一幕,她全都收在眼底。
“你先把上衣穿上吧,”桑桑背過身去,捂上了芭芭拉的眼睛。
芭芭拉:“……”
“哦,好的,”柯達一邊穿衣服,他的萬千疑問再次蹦出:“桑桑女巫怎么來了?芭芭拉女巫,您沒跟著薇拉侯爵?”
芭芭拉見桑桑臉上五顏六色的變化,猜到對方年少氣盛、定力不行,便回答道:“我本來就要鎮(zhèn)守樓蘭,昨天只是護送薇拉去海邊。”
“至于桑桑女巫嘛,薇拉侯爵說你也上戰(zhàn)場做貢獻?!?p> “征北軍正好要差遣游擊小隊,往米蘭城方向靠近,保護下幾個重鎮(zhèn)?!?p> “即使不能鎮(zhèn)守住小鎮(zhèn),也要埋下陷阱?!?p> “桑桑女巫要前去酒館鎮(zhèn),我聯(lián)系她捎帶上你。畢竟,你們也算熟識?!?p> 柯達穿好了衣服,聽到這句話,心中無限感慨:芭芭拉女巫真體貼,找來個相親對象同行,還是被自己拒絕過的,一點也不怕我們尷尬。
“我換好了,”柯達叫道,也不知道桑桑在躲什么,女巫世界奔放得不像話,按說比前世開放啊。
他自己前世光膀子打籃球的事沒少干,也不乏閑得無聊的女同學們助威喝彩。
芭芭拉看著圍住柯達噓寒問暖的桑桑,一時陷入疑惑:我其實比她年紀小哎,怎么對紅斗篷感覺不大。
她拿起懷表,翻到背面,那上面印著荊棘大戲院的羅伯特男巫,他皮膚白皙、身材適中略顯纖瘦,笑得拘謹且有禮,雖然鬢角出現(xiàn)微不可察的斑白,卻別具一番熟透了的風味。
芭芭拉對比著柯達,喃喃自語:“太高太壯太黑太年輕太暴露,一個個都什么品味?!?p> ……
將小獅鷲托付給芭芭拉女巫,柯達聽話得坐上獨角馬,和桑桑向酒館鎮(zhèn)趕去。
兩位女巫之間的氣氛很微妙,與生俱來的危機感,令柯達閉上了嘴,沒敢施展他“逢人十萬個為什么”的客套話術。
酒館鎮(zhèn)是位于樓蘭和米蘭之間的兵家重鎮(zhèn),處于落基山脈偏峰的拗口處,易守難攻。
對于米蘭的危機,樓蘭方面并無救援動作,只是派遣人員前去軍事重鎮(zhèn)防守,避免戰(zhàn)事波及樓蘭。
薇拉侯爵并不隸屬樓蘭軍防體系,而是首都天堂島派來的中央軍,因此米蘭被圍,她必須出馬。
獨角馬飛得奇快,雙翼徹底展開,翅膀扇動的風,吹得下方草叢里的哥布林屁滾尿流。
往上,在向上,獨角馬揚起優(yōu)美曲線的脖頸,朝著天空幾乎筆直地沖刺。
這就是上天的感覺嗎?柯達抓著獨角馬,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視線里白云的形狀越來越大。
此情此景,柯達想到一首歌《騎在銀龍的背上》。
想要高歌一曲,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日文,而且貌似那個‘銀龍’,只是個名叫銀龍的自行車。
獨角馬威猛高大,御風而行,周邊偶爾有鳥人群落,或者其他飛行類神奇生物,也不敢攻擊。
過了約一刻鐘,獨角馬慢慢往下飛去,俯沖向下,氣勢無可阻擋。
臨近地面,柯達卻隱隱發(fā)慌。
此刻,桑桑驚呼:“青蜂女巫?她怎么在這里?!?p> 柯達看去,地面上的灌木叢中,一位裹在綠色長衣長褲的女巫埋伏在其中,她抬頭看到獨角馬,唇角扯開,露出詭異的微笑。
青蜂女巫扯掉碧綠斗篷,她雙拳向空中揮出,密密麻麻的萬千蜂針迎風而上,正對著獨角馬而去。
“暴雨梨花針!還是有毒的那種,”柯達電光石火間,做出了判斷。
糟糕,桑桑作為風暴屬性的女巫,無論是風刃或是風墻,根本攔截不了如雨的蜂針。
現(xiàn)在獨角馬的慣性速度很難剎車,即便桑桑和自己跳馬,那速度肯定要被蜂針追上。
柯達不假思索地握緊了拳頭,純陽拳氣瞬間積蓄。
這一拳,他不得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