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中秋夜,圓圓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夜空之中,此時的大街小巷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叫賣聲歡呼聲此起彼伏。此時的皇宮也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秦傾賢和秦釗正在酣暢淋漓的對飲,慕容氏和陳婉舒坐在一處不知低聲聊著什么,時不時的傳出一陣愉悅的笑聲。夏青岑照舊坐在秦明承身旁,今日秦明承的桌上破例放了一碟月餅和一碟精致的點心,只怕這滿屋子的人里秦明承是最開心的了。
“皇叔,這杯敬您,多謝您不辭辛勞提我夫婦二人交到承兒?!鼻蒯撆e杯向秦傾賢敬酒,他與陳婉舒忙于國政,只能將孩子放在定北王府照料。好在秦傾賢沒有拒絕,不然秦明承現(xiàn)在不知是個什么樣子。
“陛下既喚我一聲皇叔,便是一家人,承兒是老臣嫡親大哥的親孫兒,若是能教導(dǎo)他成才,也算沒有愧對皇兄臨終前的囑托?!鼻貎A賢不敢領(lǐng)謝,飲下酒后思緒悠遠(yuǎn),先帝與他一母同胞,兩人自小便要好的如同一人??扇缃駞s天人永隔,先帝離世多年,自己也成了個糟老頭子。
陳婉舒見秦傾賢略帶哀傷的眼神,趕忙打圓場說道:“皇叔,聽說青兒這孩子第一次到王府便動了手,這孩子真是一副狼崽性子,無法無天的很。但凡她對皇叔有半點不敬,皇叔不必客氣,直接教訓(xùn)便是?!闭f著一臉陰險的看著夏青岑。
“小嬸嬸此話不妥,我是最尊師重道的,是王爺他為老不尊!”夏青岑趕緊起身辯解。
“胡鬧,定北王爺豈是你能對邊詆毀的!還不道歉!”秦釗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夏青岑,秦傾賢早年為大宋的江山立下汗馬功勞。人到晚年弄得一身傷病,兒孫又因駐守邊疆不在膝下。他最是愧對自己這個叔叔,總想多照顧他一些,夏青岑雖然有口無心,但是他卻不能當(dāng)做沒聽見。
“好了,陛下,孩子的一句戲言罷了,何必如此計較。”秦傾賢無所謂的揮手說道,“這丫頭甚得我心,陛下也只老臣早年在軍營待過不少年頭,很是不喜這京城之中謹(jǐn)小慎微的作風(fēng)。這孩子大大咧咧,又是個天賦極高的,況且她去王府王妃也有個能解悶的人?!鼻貎A賢很是中肯的評價著夏青岑,自她成了王府的???,慕容氏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整日里忙忙碌碌的,比以前冷清的樣子好了不知多少。
“對啊,小叔叔,我也不是只去王府搗亂的。而且王爺這么多年待在京城無人陪他切磋武藝,才第一次交手便損了一捋胡子在我手上,我去王府可是陪王爺練武喂招了?!毕那噌荒樫\兮兮的笑著,還不忘提起那天抓了秦傾賢一捋胡子的事。這事若是傳到軍營里,肯定要被人捧上天的,可惜在京城卻是不能隨意外傳的秘聞。
秦傾賢喉嚨一梗,這個丫頭真是能輕易挑起他的火氣,不過他沒搭理,若是在這里跟她吵起來豈不叫人笑話。
“你呀,就知道胡鬧,皇叔那是讓你呢!這天下誰人不知皇叔身手了得,難有敵手,給你留些顏面你倒好,還真以為自己無人能敵了!”陳婉舒嗔怪道,這丫頭真是什么話都敢說,老虎的屁股都敢摸一摸!
“你們一個個的都欺負(fù)青丫頭沒人幫忙是不是,想欺負(fù)她可得問問我老婆子樂不樂意!”慕容氏適時開口幫腔,她可見不得自稀罕的丫頭被人這么圍攻。
“皇嬸跟青兒才認(rèn)識幾天啊,就當(dāng)成自家的親孫女了,早把遠(yuǎn)在邊疆的江兒忘在腦后了吧?!标愅袷嫘χf道,看到夏青岑如此討二人的喜歡,她自然是高興地。
“說起江兒,前些天我收到菲兒的家書,說是給江兒選定了一門親事,打算在年后完婚呢?!碧崞鹎孛鹘?,慕容氏有些遺憾,這孩子出生便待在北境,自己都沒見過,如今孩子都要成親了,自己連婚禮都不能參加。
“哦?這是好事???選定的哪家的姑娘?”秦釗一聽也來了興趣,秦明江他還沒見過,只從秦峰來往的信件中知道這孩子是個敦厚純良之人。
“說是一個江湖女子,當(dāng)年菲兒大著肚子前往北境時曾得一戶人家收留,那家主人還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菲兒與人家夫人十分投契,便約定若是兩人生下一子一女便結(jié)為夫妻,若是同性便結(jié)為異姓兄弟或姐妹。這些年菲兒與他們一直都有來往,那女孩她也見過,性格又好而且武藝高強,是個頂頂好的人兒?!闭f起這事慕容氏便打開了話匣子,親孫子要成親了,自然是高興地。
“既然是要成親,那便回京城來辦不就好了。明江多年不在你們膝下盡孝,難不成連成親您二位還得缺席嗎?”秦釗認(rèn)真的說道,如今北境也算是太平無事,婚姻大事不在自己家辦這像什么話。
幾人聊得熱火朝天,陳婉舒悄悄地看了一眼夏青岑,見她面色如常的吃著桌上的飯菜,便放下心來。她就說青兒這么好的姑娘,但凡有眼睛看的怎么會不喜歡,原來這明江早就有婚約在身??聪那噌臉幼语@然是對此事知情的,只是不知這孩子對明江的感情有多深,若真是非他不可的話,她便是豁出去落得個以權(quán)壓人的名聲,也一定要成全夏青岑!
幾人聊得火熱,秦明承那頭吃飽喝足便搖搖晃晃的神情委頓起來。夏青岑扶助半夢半醒的秦明承,輕聲說道:“小叔叔小嬸嬸,承兒困了,我也有點累了,想先回去休息?!?p> “去吧,夜里涼,記得蓋好被子,別像上次那樣!”陳婉舒柔聲說道,上次她夜里陪秦釗批閱完奏章,回寢宮時想去突然想去看看夏青岑。誰知她一進(jìn)屋便瞧見夏青岑穿著一身單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被她踹到了床下。都是過了及笄年紀(jì)的大人了,睡覺還像小孩子一般,因著這事陳婉舒沒少笑話她。
夏青岑無語的看了陳婉舒一眼,這事一天不提一回她就渾身不舒服。彎腰抱起秦明承,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回到自己房間,夏青岑才卸下重重偽裝,一臉疲倦的靠在書桌前?;叵氘?dāng)時秦明江率兵前來營救自己的場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當(dāng)時她深陷穆哈爾甄的包圍,身邊僅剩一位身負(fù)重傷的士兵。夏青岑背起這個唯一活著的士兵打算殺出一條血路,穆哈爾甄看破了她的想法,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直接揮起大刀向她砍來。夏青岑舉刀頑抗,但是力量過于懸殊,穆哈爾甄是個九尺大漢,自身又武藝高強。自己原本就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哪是他的對手。險險避過他的刀鋒,卻想自己的鎧甲切斷,片片掉落了下來,露出了原本曼妙的身姿。
穆哈爾甄見此情景狂笑一聲,眼中迸發(fā)出比剛才更加刺眼的光芒“你殺了我父親,便欠了我一條人命,但是我們草原上從來不會將這些仇怨當(dāng)成什么鐵則。我不會殺你為他報仇,不過嘛,我要你跟我回去做我的王妃!”說著斜刺里竄出一刀,將夏青岑背上的士兵掀翻在地。隨后伸出手緊緊地攥住夏青岑的兵器,用力一扭使得兵器脫離夏青岑的掌控,反身出現(xiàn)在夏青岑的身后,反剪了她的雙手背在身后。嘴里呼出的熱氣打在夏青岑光潔的脖頸上,惹的夏青岑一陣反胃。
“你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做我的王妃,還是我就地跟你洞房讓你即刻變成我的王妃?”穆哈爾甄向來狂妄自大,從前也聽說過夏青岑的名諱,得知他搗毀了自己的王帳還看了自己父親的頭顱,他說什么都要與此人一戰(zhàn)的??蓻]想到身手這般了得的前鋒將軍,竟然是個女子,這等天賜之禮若是不收豈不遺憾終身!
“呵,你以為我會跟你乖乖回去嗎?便是我委身于你也不會嫁你為妻,你死了這條心吧?!毕那噌罃巢贿^此人,便只有抱著必死的決心,眼中的死志已明。
穆哈爾甄不屑的笑出聲,“我會讓你舍不得死的!”說著便一掌擊在夏青岑的后腦,夏青岑瞬間失去了意識。
當(dāng)她再醒來時,自己身處在有些昏暗的山洞中,臉上的偽裝已經(jīng)被卸去,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此時的她只穿著一條白色的肚兜被穆哈爾甄攬在懷中。還不待她做出反應(yīng),便聽到了秦明江的聲音:“放了她,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你應(yīng)該知道你跑不掉的!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你來得到是及時,你喜歡她?”穆哈爾甄不以為意的說道,顯然并不甘心就這么輕易放過夏青岑。
“不關(guān)你的事,我覺得太子殿下應(yīng)該好好思考自己眼下的處境!”秦明江并不理會穆哈爾甄的調(diào)笑,一臉殺氣的說道。
“聽說你們中原人十分看重女子名節(jié),如今她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給你或者不給你都無所謂。既然已經(jīng)玩過,本太子就物歸原主!”穆哈爾甄即便身處如此情景,依然不落下風(fēng)的刺激著秦明江。不過他嘴上這樣說著,卻張開嘴狠狠地咬在了夏青岑的肩膀上,夏青岑吃痛悶哼一聲,隨后聽到他說:“今日我們就到這,改日再續(xù)前緣!”
“找死!”秦明江終于忍受不住,持劍刺來,暴怒之下滿身都是破綻,穆哈爾甄瞅準(zhǔn)空檔松開夏青岑,避過秦明江的劍鋒閃身離開了山洞。
夏青岑跌坐在地,秦明江顧不上去追穆哈爾甄,急忙放下長劍,一臉緊張的問道:“你怎么樣,有沒有事?”說著看到夏青岑衣不蔽體的樣子,脫下自己的披風(fēng)蓋在她的身上。
“沒事,我沒事,什么都沒發(fā)生?!毕那噌舐詸z查了自己一下,發(fā)現(xiàn)雖然衣服被撕碎了大半,不過該留的部分都還在,不由得松了口氣。
“我早就跟你說過軍營不是女子該呆的地方,如今你身份已經(jīng)暴露,很快整個營地的人都會知道你……你還是離開吧!”秦明江一臉關(guān)切的說著,他早在夏青岑進(jìn)入軍營的第二年無意間撞見她在水潭邊洗澡,便知道她是女兒身。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勸過夏青岑,只是這個女人性格比男人還要執(zhí)拗,怎么說都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