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之后時林帶著魔蘭宮的暗衛(wèi)進了宮,這時候,只有自己的人才能信任,他只能冒險帶人進宮了,對外只稱是王府的侍衛(wèi)。
“時林,這里交給你了,記住無論外邊有什么動靜你都不得離開趙璽大約再有半個時辰必能趕到,”司無叮囑時林道,只要是自己認真叮嚀的事情,他相信時林都能辦好。
偌大的宴會廳里,皇帝的寶座空空如也,眾人在交頭接耳間,司無站在正上方拿出了手里的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因身體不適,不能及時參見晚宴,今將招待子玉國皇子公主事宜交予瑾王全權處理,失禮之處日后加倍補償,還請皇子公主見諒,欽此’”司無剛讀完圣旨,下面的人議論之聲更甚。
“二哥哥,你說,這皇帝是真病還是假病,也太不拿我們子玉當回事了吧!”關心頗有些怨言。
“那就得問瑾王殿下了,”關一南拿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似是對關心說著,又似乎是對迎面走來的司無說著。
“二皇子,本王敬你一杯,”司無端起酒杯,沒有理會他剛剛的試探。
“請,”關一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二皇子剛喝的這杯清酒和子玉國的澤后比如何?”司無眸中斂著一股深意問道。
“澤后是我們的國酒,講究三分釀,七分藏,初嘗辣,沖,細品之下口感綿柔,唇齒留香。就像本皇子一樣一樣,細品,方知滋味如何?
你說呢,王妃?”關一南又端起一杯酒,他轉頭問著司無身邊的屹然。
“二皇子說的是,就像那街頭的臭豆腐,不嘗上一口,又怎知是臭是香呢?”屹然語畢,廳堂內哄然大笑,子玉國隨訪使臣的臉都綠了。
“王妃果然是快人快語,只是,別高興的太早,也許下一刻你就笑不出來了,”關心看著屹然怒道。而后轉頭向著自己身后一個不起眼的少年說道:“鄭遠良,你來告訴她?!?p> “王妃娘娘,我們皇子公主此次前來澶淵是為了兩國的友好結盟,至于以何種方式達成結盟,想以王妃娘娘的聰明才智自然已經(jīng)猜到了,在下言盡于此,望王妃娘娘深思?!鄙倌昕雌饋砉鞘萑绮瘢路鹛舨黄鹑魏螕樱蓻]想到出口的話分量倒是不小。
“本妃愚笨,難明大人之言,兩國結盟,茲事體大,一切全憑陛下做主,今日我們?yōu)榇蠹覀淞嗣谰聘柚{,不如大家好好盡興,改日陛下痊愈,再商國事不遲?!币偃贿M退有度,一切以國事為重。
此時,關一南身邊一直久未言語的黑面男子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敢問瑾王爺,彼國皇帝病重,按理來說太子殿下當暫掌國事,如今您和王妃代替太子主持大局,不怕有人說你二人覬覦高位,狼子野心嗎?”
屹然看著這個快要趕上非洲人的黑炭心中立時有些郁悶,此人說話招招致命,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這位黑大人,我澶淵國一向重禮法尊祖制,太子殿下貴為未來國君,接待使臣的事又有皇帝陛下親賜圣旨交給瑾王全權處理,如今,太子殿下只要坐在上席,聆聽臣下的匯報即可,又何須親自來與你爭口舌之快呢,也就是我這個婦人,沒什么遠見,才要逞逞口舌之快,您莫要怪罪才好,”屹然三言兩語就打消了太子今晚的怒氣,又暗諷了這個黑炭不如她這個婦人。
這邊司無聽著雖然覺得她處理的很好,可未免有些擔憂,皇宮里面今日如此的出了風頭,他日必會招致不必要的災禍。
“王妃娘娘伶牙俐齒,在下領教了,”黑炭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認輸躲在人后。
“王爺……”一個太監(jiān)在司無耳邊一陣耳語。
“二皇子,公主,宮里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這邊就由禮部來代為照顧,本王改日再行致歉,”司無草草撂下這樣一句便牽著屹然的手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和臉色鐵青的太子,若不是母后叮囑自己今日低調一點,今日又怎會任由他們二人出盡風頭。
“是不是宜妃娘娘出事了?”屹然猜想。
“是,先去宜德宮,”司無帶著屹然加快腳步趕往宜妃的行宮。自從母后過世,宜妃是后宮中唯一關心照顧過自己的妃子,對她,司無是感激的,亦是溫暖的。
可今日的宜德殿除了簡單和干凈,似乎多了一份讓人感同身受的凄涼。
六皇子司敬宗就那樣呆呆的看著地上母妃的遺體,他才八歲,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母妃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宗兒”的溫柔女子再也不會這樣喊著他的名字了。
司無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這和當年母妃過世的場景何其相似,而眼前的宗兒亦如當年那個少年一般,他不忍心宗兒再受一遍他當年的苦。
“宗兒,你不要怕,你的母妃是善良的仙子,偷偷下凡和你的父皇有了感情,生下了你,完成了她在人間的愿望。如今,她的靈魂重新位列仙班,去了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她的地方生活了,那里的天空比這里的更美,她能自由的在云層里飛。但她能看見你,只要你難過傷心了她也會跟著你傷心,所以,只有你過得快樂,你的母妃才會快樂,”屹然看著宗兒的樣子便知他是嚇壞了,如果情緒不發(fā)泄出來,會生病的,她只能試著編這樣一個美麗的故事,希望宗兒能理解她的苦心。
終于,宗兒趴在屹然的腿上嚎啕大哭,他問:“王妃姐姐,母妃為什么會丟下我,為什么不帶上我,神仙不是無所不能嗎?為什么我的母妃不能陪著我長大,”宗兒將信將疑,但還是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他希望能聽到屹然的解釋,他希望母妃真的是天上的仙子,這樣,至少她還活著,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宗兒,神仙也有皇帝管著,你的母妃到時間不回去會被天上的皇帝責罰的,你相信王妃姐姐,也要相信自己的母妃,她怎么會舍得留下宗兒一個人在人世間受苦呢,她必然也是迫不得已,你照顧好自己就是愛你母妃最好的方式。”屹然繼續(xù)編著瞎話,可這也是第一次將自己也編哭的時候。
“真的嗎?那我好好照顧自己,在云彩出來的時候我就能看見母妃了,”宗兒似乎有所安慰,屹然真希望這個故事能是真的。
“宗兒,你王妃姐姐說的對,你這幾日先跟著王妃姐姐一起,你母妃的后事就交給二哥哥來處理好不好?”司無半蹲在宗兒面前,進行著男子漢之間的對話。
“嗯,那讓我再看一眼母妃,”宗兒雖然只有八歲的年紀,可是一個勇敢有擔當?shù)暮⒆?,皇宮里的孩子大抵是因為皇家威嚴的緣故,多少都有些心智早熟。
他走到宜妃身邊,輕輕的撫摸著宜妃那慘白的臉頰,一滴眼淚掉了出來,被他干脆利索的抹了去。
“屹然,你先帶宗兒去父皇的成乾殿,我稍后就來,”司無轉頭吩咐屹然,這里的場面不適合讓宗兒看見。
“瑾王,本宮是后宮之首,此事理應本宮處理,就不老你費心了,”皇后恨不得立刻將司無打發(fā)走,即使她做的不留任何痕跡,可交給別人處理總歸不放心。
“皇后娘娘,宜妃娘娘曾有恩于本王,如今她不幸離世,本王自當為她討一個公道來,今日這事本王管定了,”司無態(tài)度堅決,當年母妃出事自己還小,不能為母妃討一個公道來。如今,他一定替宗兒討回公道。
“你,罷了,不就是一具遺體嗎,本宮倒也省事了,就交給你,看你能翻出什么新花樣,”皇后氣結,反正自己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諒他也查不出來什么。
“你們將宜妃的遺體運往起陵殿,派得力的人嚴密守護,任何人不得進出,至于你們?yōu)槭裁礇]將宜妃娘娘保護周全,稍后本王再問罪,另外再派兩個人去找一下宜妃娘娘的貼身丫鬟,娘娘如今出事,她們何故不見?”司無向皇上的暗衛(wèi)吩咐著,其實他心中了然,暗衛(wèi)們都沒能保護好定是出了內奸。
“是,”暗衛(wèi)們齊齊應聲,雖然他們是皇上的暗衛(wèi),可從前他們保護蓉妃時出了岔子,是這個善良的女人救了他們一命,如今十幾年前的事再次重演,他們務必要替這兩個可憐的女人討回一個公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