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已經(jīng)十分接近,速度又快得驚人,常人是絕難閃避的,但云晚照的身體柔韌度卻和她手中的軟劍有的一拼,她不假思索地往后一仰,纖腰欲折,身子居然還能旋轉起來,轉眼間便挪開數(shù)丈之遠。
臺下的陸浮生暗暗松了一口氣,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上的局勢。
誰也不知道,剛剛發(fā)起了一波凌厲攻勢的韶風音心里也極為緊張,他既要使出那般兇險的劍招,又要做好隨時撤回的準備,對心力的消耗高出兩倍都不止。
憑著他對云晚照的好感,就算直接認輸,他也絕不會有半分猶豫。但他此番畢竟是代表清晨莊來比武的,自身榮辱可以不顧,自家門派的顏面卻得顧及一二,所以他才在一開始就連番進攻,一來做做樣子,二來也是想知道她的武功究竟如何。
如今見她劍招多變,反應機敏,輕功也十分出眾,比之自己毫不遜色,他就知道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不敢說一定能贏下她。以如此武功,想要搏一搏魁首之名,倒也大有機會。
所以,他輸?shù)暨@一場,也沒什么關系。
打定了主意后,韶風音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臺下。
幸好,本莊的弟子雖然來了不少,但二叔可能是對他的武功過于放心,所以并沒有來擂臺看著。而只要二叔不在,那些人絕對看不出自己在比武過程中放水。
不過……云晚照還是明顯感覺到,來自對方的壓力突然小了很多。雖然他的招式依然繁雜多變,其中的所蘊含的氣勢卻減弱了不少,幾乎沒有了什么殺傷力,十分奇怪。
然而比武過招之際,如電光火石之間,她也沒有時間去細想緣由,只是憑著本能窺破對手的弱點,迅速變招搶攻。但即便如此,為防韶風音有詐,她也還是留了個心眼,并未使出全力。
但更奇怪的是,就算她沒有使出全力,對方竟也像換了個人一樣,表面上打得無比犀利,實際卻招招綿軟,應對地極為勉強。
臺下的人只覺得那美貌女子與韶風音是棋逢對手,渾然不覺韶風音做了暗戳戳的小動作,幾個清晨莊弟子看了也不由緊張地低聲討論起來。
“這江湖上還真是藏龍臥虎,咱們幾年未和丐幫打交道,竟不知他們何時出了這么個高手?!?p> “是啊,招式也看不透,瞧著和丐幫往常所使的功夫都不太一樣,莫不是新創(chuàng)的?”
“沒準是,天下第一大幫,果然名不虛傳。”
李長祈看著擂臺上的打斗,眼神卻漸漸疑惑。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今天的韶風音有些不對勁,與江湖傳言中天賦卓絕的韶三公子相比,似乎總是差了那么一點點。
不過呢,只要云姑娘能贏,管他韶公子今天是看見美人憐香惜玉還是吃壞肚子狀態(tài)不佳,簡直就是甚合他意。
武道大會第一天就開始爆冷的消息很快就從山上傳到了山下——據(jù)說數(shù)位魁首候選人都干凈利落地贏了比武,只有清晨莊的那位三公子,在一個丐幫弟子手中折戟沉沙。
眾人紛紛揣測,清晨莊是不是真的實力大不如前了,不光路上隊伍遇襲損失慘重,現(xiàn)在連莊內(nèi)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都如此不濟,未來該如何維持現(xiàn)今的地位?
但他們又很快得知了那位丐幫弟子是個生得極美的少女,乃是丐幫秘密培養(yǎng),平日里隱而不露的底牌。這樣一來,他們就恍然大悟了。
以韶三公子以往的作風來看,輸在美女手中,還是可以理解的嘛。
“理解?理什么解?我一會就修書讓他姐姐來收拾他!”
在“長相思”里泡著溫泉的二老爺聽到這個消息,當真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本以為是穩(wěn)操勝券的一場,卻偏偏栽在了一個女人手里,他怎么能不生氣?
但氣歸氣,一看見韶風音回來了,剛剛還暴跳如雷的二老爺就迅速安靜了下來,迎上去噓寒問暖,“你怎么樣了???受傷了沒有?”
韶風音是被這位二叔從小寵到大的,當然知道他不會拿自己怎么樣,不過面子上的功夫總要過得去,便十分落寞地嘆了口氣,說道:“我沒事,只是平日里在莊中坐井觀天,還當自己有多厲害,不曾想江湖上人才輩出,我竟連一個小姑娘都打不過,實在是有辱我清晨莊的威名,還請二叔責罰?!?p> 二老爺見他如此難過的樣子,殘余的一點點怒氣都散了個干凈,甚至還開始心疼起來,連忙安慰道:“不過是輸了一場,有什么打緊?二叔聽說那女子是丐幫隱藏的高手,以往從未見過,你不知她的底細,難免吃虧?!?p> 他邊說邊把韶風音按到椅子上坐下,繼續(xù)找理由,“反正這次是積分賽,后面還有機會的,你切莫氣餒自責。”
韶風音很配合,聞言面色稍霽,一副乖寶寶的樣子,說道:“二叔說的是,下一場我一定贏回來。”
“我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這宿主長得好看,做起任務來竟然這般順利?!眲傄换氐健岸聪筛琛钡脑鹤永?,天命就十分愉悅地開始嘮叨,順帶還吐槽起前宿主,“不像那個沒用的小子,武功不靠譜,顏值也不行。”
聽了這話,陸浮生和云晚照不由自主地同時看了李長祈一眼,接著,兩個人就忍不住轉過臉兒,忍笑。
李長祈被看得不明所以,只當他二人贏了比武覺得開心,便咧嘴笑道:“云姑娘今天這場贏得漂亮,咱們開局順利,完成任務可是大有希望了?!?p> “嗯,不錯?!标懜∩蹇纫宦?,收斂了笑意,“不知下一場是什么時候?阿照今日贏得也不輕松,需得好好休息?!?p> 李長祈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以為他只是偏心,卻不想是根本沒有心,“你還記得我的場次在下午嗎?第一輪還沒比完呢!你就不能關心一下隊友嗎?”
“哦……”陸浮生一副剛想起這回事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那你好好比,反正,你要是起不到作用,倒霉的也不止我們倆。”
說完,也不看李長祈黑如鍋底的臉色,就悠閑地領著云晚照進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