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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晚照

第三十一章 武癡、道長與書呆子

浮生晚照 時未名 2625 2023-05-18 10:00:00

  擂臺上的凈靜和尚面帶惋惜地向裁判長回了個禮,“小僧明白了?!苯又叭婚L嘆一聲,對著那觀海樓的弟子齊元欲言又止,顯然忍話忍得十分辛苦。

  齊元生怕他又要開口,立刻持劍沖了上去,也顧不上什么招式了,那劍揮的,簡直全無章法。

  臺下眾人看得直搖頭,凈靜更是一臉悲憫之色,無奈地結(jié)了個手印,把腕上的一串佛珠擲了出去。

  那串金絲楠木的佛珠在陽光下隱隱泛著華光,瞧著極為貴重,齊元瞪大了雙眼,一時也不知道手里的劍該不該砍上去,砍壞了要不要賠。但就是這一愣神的時間,蘊含了精純內(nèi)力的佛珠已經(jīng)打中了他的胸口。

  他只覺一股沛然大力轟然而至,仿佛打中自己的不是佛珠,而是一座小山。

  所以,他毫無意外地被打下了擂臺,而臺上的凈靜依然還是之前那副神情,見他已經(jīng)落敗,便一拂袍袖,把佛珠凌空收了回去。

  “就這?一招就結(jié)束了還折騰這么久,沒意思沒意思?!崩铋L祈看得罵罵咧咧,冷不防云晚照一個眼神看過來,頓時嚇得一激靈,“怎,怎么了?”

  云晚照語氣平淡,但很氣人,“五十步笑百步?!?p>  李長祈不敢辯駁,但很委屈,他是為了讓比武過程更具有觀賞性,怎能與這場相提并論?

  “好了,雖然只出了一招,但也看得出這位高僧內(nèi)力深厚,即便不論技巧,江湖上的年輕一代也鮮有人能與之相比。我們還是好好準(zhǔn)備下面的場次吧?!标懜∩贿呎f,一邊拉著兩人回“洞仙歌”,至于這番評價,自然是“天命”得出來的結(jié)論。

  回到院子里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偏西。雖說今早的比武韶風(fēng)音未盡全力,但云晚照還是頗耗心神,下午又去觀摩其他擂臺的情況,未曾休息,便回房打坐調(diào)息去了。

  陸浮生則很自然地去了廚房。陵山上的廚子雖然不行,食材倒是種類齊全,他撿著阿照妹妹愛吃的做了幾道專屬的菜,轉(zhuǎn)頭瞥了眼門口,還在眼巴巴看著他的李長祈,又順手做了幾樣,有葷有素,色香味俱全。

  今年的積分賽模式,注定賽程比以往多出不少時間,但因著陸浮生的這手廚藝,包括李長祈在內(nèi)的丐幫眾弟子卻甘之如飴,絲毫不覺得漫長。

  只不過,對于被困在“長相思”的韶三公子來說,就沒這么好了。

  想見的人見不到,想走也走不了,賊船已經(jīng)上了,若再像第一場那般故意放水,只怕清晨莊的名聲就真的毀于一旦了。

  韶風(fēng)音無奈地泡起了溫泉,一旁的莊中弟子拿著一張紙念道:“今日積三分者:日宗李意秋、鎮(zhèn)國寺凈靜、飛隱峰賀蘭闕、瀟湘劍館許瑤華、唐門……”

  “行了行了,都是熟人,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輸不了?!鄙仫L(fēng)音只覺得毫無新意,“有沒有什么特別一點的?”

  那小弟子看了看他,神情局促,囁喏著剛要開口,只見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那場就不必提了?!?p>  一句話說完,小弟子便如釋重負,肯定地搖了搖頭,“那沒有?!?p>  韶風(fēng)音看他表情,就感覺胸口仿佛中了一箭,只得無力地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這世間之事總是這樣,想他自詡風(fēng)流倜儻,肆意瀟灑,卻也依然心存妄想,不得自由。

  第一場比完之后,各大門派自然都很關(guān)注結(jié)果,但也看不出太多端倪。

  許瑤華回轉(zhuǎn)駐地“如夢令”的時候,秦吟也剛回來,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極有默契地沒提積分賽這茬,只是互相笑了笑,便知兩人都贏了比武。

  然而氛圍像瀟湘劍館這么好的門派可不多。

  作為幻劍閣日宗領(lǐng)主顧南霄的嫡傳弟子,李意秋幾乎承載了日宗新一代的全部希望。孤兒之身,幼年入閣,顧南霄于他而言,如師如父。因此,日宗的人練武成癡,他則癡得更加厲害,以苦修聞名江湖,絕不是浪得虛名。

  李意秋成年之后,再不是幼年瘦弱矮小的樣子。那一對劍眉斜飛入鬢,一雙星目不怒自威,高大修長的身形施展起浮金劍法來,既如行云流水般揮灑自如,也蘊含著大氣磅礴的威勢。

  武林之中,仰慕他的俠客不知凡幾,愛慕他的女子也不在少數(shù)。

  只是他性格冷肅,雖不至于像傅洵那樣淡泊無情,但也稱得上孤僻了。即便是在日宗,同門對他也多是敬仰,而不是親近。

  李意秋也并沒有覺得孤獨。他的世界里滿是各種功法和招式,需要大量時間練習(xí),還要用心體悟,哪里顧得上管那些不相干的人怎么看他?

  他正獨自走著,忽覺一個人從他身旁飄然掠過,快得只能看見殘影,只眨眼功夫,便不見了蹤跡。

  如此高明的身法——李意秋好奇心頓起,足尖一點,便也運起輕功,順著前面的路跟了上去。

  雖說已不見了人影,但前方的路也只有一條。

  那條路通往陵山上的思無崖,崖邊矗立著一座五層高的閣樓。

  一塊普通的牌匾掛在門樓處,上書“藏書樓”三個大字,蒼勁有力,金光燦燦。

  李意秋看著眼前的樓有點發(fā)愣。這樣的樓,幻劍閣總部莫遠莊里有一座七層的,他作為精研各路武學(xué)的日宗弟子,把里面的武學(xué)典籍看了無數(shù),因此這地方對他來說實在是很熟悉。

  但是吧,陵山上的這一座分樓,放的都是些經(jīng)史子集,琴譜棋經(jīng),孤品字畫之類的雜書,怎么也有人這般感興趣?

  “你也是追著那人過來的?”一旁有人與他說話,李意秋轉(zhuǎn)頭一看,卻是個身穿仙鶴道服,手執(zhí)拂塵的年輕道人,清雋如修竹,一派仙風(fēng)道骨。

  倆人這一打眼,各自心中都把對方的身份猜了個大概。

  “玉衡道長?”

  “李兄?”

  當(dāng)下兩人便各施一禮。

  李意秋端肅少言,禮數(shù)盡完了就仿佛被禁聲了一樣。那玉衡道長也聽說過他這性子,便主動說道:“我在路上遇到一人,行走如風(fēng),直奔此處,正好師傅說過,陵山上的藏書閣里有幾卷道家孤本,連他也未曾有幸讀過,就順便過來看看?!?p>  “玉衡道長道法精深,博聞廣識,竟還如此好學(xué)?!崩钜馇餁J佩地說道:“既如此,我陪道長進去一觀吧?!?p>  玉衡笑道:“那便多謝李兄了,請?!?p>  藏書樓門口的弟子雖然認(rèn)識李意秋,依然還是要按照規(guī)矩核驗門派和姓名。這二人都不是自恃身份之人,很配合地拿出了銘牌,那玉衡道長還十分和氣地問道:“請問這位小兄弟,剛才進去的是什么人啊?”

  守門的弟子已經(jīng)知道,這位乃是飛隱峰道宗玄德真人的親傳弟子。但說起來,他的道號其實還不如他的俗家名字來得響亮,因為他叫賀蘭闕。

  這片江湖中的世家很多,存續(xù)百年的也有那么幾家,比如韶家的清晨莊,唐家的唐門,任時勢變幻,始終以一家一姓屹立不倒。

  而賀蘭氏,存世已有千年。

  擁有千年底蘊的武林世家,比鎮(zhèn)國寺更超然物外,不涉朝堂,不入江湖,連隱世之地都不知道在哪,只是每代都會有賀蘭氏的人獨自入世行走,或孑然一身,或拜入師門,都全憑本心。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這些入世的賀蘭子弟,就沒有一個不厲害的。

  雖然賀蘭氏的其他族人都十分低調(diào)隱秘,不知實力究竟如何,但即便是現(xiàn)在的幻劍閣,也不敢說比賀蘭氏更強大。

  守門弟子對他的態(tài)度感到受寵若驚,忙把銘牌雙手奉還,“適才是唐門的云和公子來此看書,他除了吃飯睡覺和參加比武,幾乎是整日都待在這里的?!?p>  唐云和?

  賀蘭闕和李意秋對視一眼,傳言唐門這一代出了個書呆子,看來所言非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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