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月書左手用多年單身練就的手速,翻著已經(jīng)被揉得皺皺巴巴的各類書籍,右手瘋狂的敲打著鍵盤。
從那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滿地的頭發(fā),還有三天沒洗油得發(fā)亮的頭發(fā);以及腳上半拖半掉的拖鞋,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猜出她是做什么的了吧。
沒錯,她就是傳說中的——月老,西廂記里管他們這行叫紅娘,唐朝叫冰人,大部分時候俗稱媒婆。
她的主要任務(wù),就是給各式各樣的人畜神魔鬼胡編亂造各種各樣的奇緣孽緣。
額,她個人是這樣理解的,因為入職培訓(xùn)的時候,她的耳朵在扇蚊子。
其實吧,月書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忙點也無所謂,畢竟加班費實打?qū)嵉姆旁谀莾?。不過,時間一長,尤其是每次洗澡看到那一把接著一把掉的頭發(fā),這想法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
話說回來,她知道最近自己收到的投訴挺多的;但是吧,面前這七八個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響不停是幾個意思??!
“催催催,一天到晚就知道催,不行了,我要離開這里!你這個邪惡的化身,我是不會讓你折磨我的!”
月書一咬牙一跺腳,換了衣服洗了澡,帶上手機充電寶,打開房門,縱身一躍去往云端之下:自由啊,我來了!老板,我已經(jīng)給你開除我的機會了,要好好把握??!
其實也不怪月書會在上班時間跑路,這從前吧,月氏一族一直負責(zé)這六界姻緣之事;開始的時候,感覺一切都還好。雖然一如既往的忙,但好歹也給人世間留下了一段段的傳奇佳話,也是深得六界敬重的高薪鐵飯碗。
但現(xiàn)在這崗位吧,不僅忙,而且麻煩,而且忙。
老舊傳統(tǒng)的套路已經(jīng)不能滿足現(xiàn)代人,尤其是滿足不了因為思想開放,那些想著下凡體現(xiàn)一把人仙戀的腦殘神仙的需求。
這一不小心,就要被投訴;一被投訴,就要被老板罵;罵完你還得重新編;編完了又被繼續(xù)投訴;被投訴了又得挨罵,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關(guān)鍵,迫于家族傳統(tǒng),還不能辭職也不能調(diào)崗,這就很尷尬了。
她可是月老誒,月老!又他喵的不是什么網(wǎng)文大神,腦洞辣么多!這簡直就不是神仙該過的日子,想當年她爺爺說的什么餐風(fēng)飲露、仙風(fēng)道骨、千古奇緣、無所事事,都是騙人的!
……從辦公室門口一躍而下之后,月書看著眼前這不知道又是什么時候修起來的高樓大廈懵圈了一會后,掏出她前不久才托人買回來的手機,磕磕絆絆的打開了導(dǎo)航。
去最近的開封菜大吃了一頓之后,才罷工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月書,居然開始有些不習(xí)慣這樣的無所事事;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了一會之后,索性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發(fā)起呆來。
就在月書在腦海之中規(guī)劃著,自己被開除之后的美麗人生時,一個穿著小熊連帽衫的小蘿卜頭,拿著手機悄悄的靠近了她。
具體來說,應(yīng)該是靠近了她手里的充電寶。
小蘿卜頭瞧月書仰頭傻笑不說,眼神游離,嘴角還時不時的流出一些不明成分的透明液體;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陣亡多時的手機,心一橫,勇敢的邁出了搭訕的第一步:“姐姐,姐姐?”
月書愣了一會之后,趕忙回神:“呀,小弟弟,你在和我說話嗎?”
唉呀媽呀,這小子,長得蠻可愛的嘛!這張口就是姐姐不是阿姨,很有前途??!長大了一定又是個斯文敗類,呸呸呸,又是一個根正苗紅能為建設(shè)國家和社會奉獻終身的青年才俊。
小蘿卜頭點頭道:“嗯嗯,姐姐,你看起來有些奇怪,是不是生病了?!?p> 月書微微一怔,這孩子,有前途。她剛剛那樣明明和個白癡差不多,他居然能一眼瞧見她眼底中深深隱藏的悲傷與憤怒,好感動?。骸鞍?,說來話長,說了你也不懂?!?p> 在聽到月書這句話時,小蘿卜頭覺得,這就是開口要充電寶的時機。然而,沒等他說話,眼前這個白癡姐姐,卻突然開始了一通莫名其妙的長篇大論:
孩子,你是不知道啊,姐姐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就想躺在床上把錢賺了。你看,現(xiàn)在各種小說改編不是很火嗎,我也想安安靜靜的寫寫小說賺賺錢,結(jié)果呢,結(jié)果呢,啊啊啊??!
是我編的愛情不夠感人嗎,他們要的不就是跨越種族的愛恨情仇;剪不斷理還亂的癡心虐戀嗎,為什么還不滿足!
不知道為了這些故事,浪費了我多少腦細胞嗎!浪費了我的腦細胞我就要去吃豬腦補,一個豬腦就是一頭豬的生命啊,他們這是間接性謀殺啊,豬也是有尊嚴的??!
“……姐姐,再,再見”,麻麻,我好像遇到變態(tài)了啊。麻麻,我要回家,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偷跑出來打游戲了!
小蘿卜頭剛想跑路,原本還在喋喋不休的月書突然向這個弱小可憐的孩子,伸出了罪惡的魔爪:“小弟弟,我看你很有前途,不如讓姐姐給你寫一段千古奇緣怎么樣?免費的喲,包你滿意!”
小蘿卜頭一愣,千古奇緣,他麻麻??吹哪欠N電視劇嗎?他才不要的,他只是單純的想打個游戲而已。
小蘿卜頭眼珠子一轉(zhuǎn),絕對不能讓這莫名其妙的大姐姐得逞:“啊,姐姐,可是我還在讀小學(xué),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誒!”
月書拍著胸脯保證道:“聽不懂不要緊,相信姐姐就行了,姐姐我可是專業(yè)的。
小蘿卜頭表示,要是被媽媽看到自己和這個大姐姐拉拉扯扯的,一定會生氣的,不行,得趕緊想辦法拜托這個女變態(tài):“額,那什么……姐姐,要不,我?guī)闵宵S金,你讓我回家怎么樣?”
月書輕蔑一笑,“哼”。
什么黃金,什么王者,我是這么容易屈服的嗎!本大人可是很有原則的:“一言為定,你走吧,路上小心啊,拜拜!”
“再,再見!”
看著小蘿卜頭竄進住宅區(qū)消失的身影,月書不由得感嘆了起來:媽耶,現(xiàn)在的小學(xué)生,真是可怕。我嚴肅懷疑排位掉段,不僅僅是因為隊友水帶不動我,還因為對面肯定全是這種品級的小學(xué)生,可悲啊可嘆。
等等,他跑了,我要怎么找他帶我上段……
就在月書抬腳準備追蹤剛才那小學(xué)生的時候,迎面突然傳來一陣陰冷肅殺之氣,迫使月書站在原地:“握草,殺氣!”
月書循著那股殺氣來源的方向望去,仇人倒是沒發(fā)現(xiàn),丑狗倒是看到了一只。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