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夏恭恭敬敬的行大禮:“臣女參見皇上?!?p> 余光瞄了一眼站在身旁巋然不動的男子,他微微仰頭直視著不遠處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者,面不改色毫無動搖,神態(tài)平靜,根本沒有跪拜的意思。
唐安夏一陣唏噓,緩緩地抬起手,拉了拉李君麒的衣袍,盡力壓低聲音:“行跪拜禮!”
李君麒不屑地冷哼了聲:“我,從小到大沒有跪過任何人?!?p> 唐安夏頓時驚得腿都軟了,多虧她有先見之明,陪同李君麒一起面圣。否則,就不單純是發(fā)配到祠堂守孝那么簡單了……恐怕連性命都要丟了……
坐在龍椅的君王李呈板著臉,眉頭蹙起,很明顯對于這位新晉升的文親王頗為不滿。
唐安夏再叩首:“啟稟皇上,臣女有要事相告。前些日子攝政王不幸遇害薨逝,殿下因承受不住打擊,昏迷多日,醒來之后便神志不清,太醫(yī)診斷乃是瘋瘋癲癲得了癔癥,恐怕是……無法醫(yī)治。”
李呈的眼底閃過一剎那的驚訝,很快又被成熟鎮(zhèn)定取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哦?竟有這等事?朕卻不知?”
唐安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李君麒卻泰若自然的挑了挑眉:“哦?皇上的意思是……文親王府的事情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嗎?”
唐安夏再次被嚇到,這是和皇上說話嗎?就算心里這樣懷疑,也不能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皇上??!他是九五之尊!豈容質(zhì)疑?
“皇上贖罪!”唐安夏大喊一聲。
她的膝蓋都跪得發(fā)疼,卻依然保持著畢恭畢敬的姿態(tài),攥了攥滿是冷汗的小手,狠狠咬了下蒼白的嘴唇。
鼓足勇氣道:“文親王已經(jīng)忘記了禮數(shù)尊卑,甚至連他的父親攝政王都毫無印象?;噬先实轮伊x,萬民敬仰,念及攝政王為了江山立下汗馬功勞,最終犧牲于戰(zhàn)場亂刀之下,饒恕文親王的罪過吧?!?p> 李呈沒有馬上回答。
整個大殿安靜得出奇,若是一枚繡花針掉落在地都能聽見聲響。
李君麒本來想要嘲諷這位居高臨下,卻為唯恐皇位不保的君王。
但,當他注意到跪拜在地,為了摯愛的男人一遍遍求情,絞盡腦汁為了保護心上人的唐安夏,便咽下了所有的話。
縱使,她愛的不是他,而是身體的原主人。
縱使,他不愛她,只是佩服她的勇氣和堅強。
此時此刻,李君麒也想收斂了帶刺的鋒芒。
假如戰(zhàn)勝皇上的同時,會刺傷眼前深情默默的女子,李君麒寧愿不去打贏這場明爭暗斗的陣仗。
唐安夏感覺到了皇上的猶豫不決,按照前一世的對策,他會以守孝的名義處置了李君麒。
所以……唐安夏鼓足了勇氣,干脆拼死一搏鋌而走險,直言不諱道:“皇上,文親王府的奴婢和侍衛(wèi),很多都知道他的癔癥無法治愈。昔日攝政王的舊友,亦知曉了文親王的病癥?!?p> 李呈的臉色一沉,這件事知曉的人越多,他越無法下旨。
否則會被落得個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不顧念忠臣遺孤的惡名。他乃是天子,要成為名垂青史的賢君。
唐安夏見機行事,言辭懇切道:”今夜入宮,尊長們和奴才們不求他能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只祈求文親王能安穩(wěn)度日,不惹是生非,遠離朝堂后宮,無權無勢平安終老?;噬夏耸乔Ч琶骶?、濟世安民,懇請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