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前臺服務(wù)生小江又來上班了。松思樵戴著口罩進(jìn)來,點了杯啤酒坐到暗處,點開手機(jī)等宣理的消息。
等得松思樵都打瞌睡了,聽到手機(jī)消息提示,宣理發(fā)來的:西南省份牌號的車輛回到新興路的新一家酒店,那輛牌號帶02的商務(wù)車晚上一點鐘開到了金玫園小區(qū)。
松思樵離開酒吧,打車到金玫園小區(qū),找到那輛商務(wù)車,在車子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到小區(qū)門衛(wèi)那問:剛才開那輛銀灰色商務(wù)車進(jìn)來的人是誰?
保安只好把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黃小軍?!?p> 黃小軍?好熟悉啊!
保安說,“寶緣科電的,好象是個什么主管?!?p> 寶緣科電,不是巫寶的公司嗎!對對,黃小軍!當(dāng)時巫寶的司機(jī)!
松思樵問保安:“你在這干多久了?”
“十多年了。我家就住這個小區(qū)里。”
“哎呀,那好。多方便?!彼伤奸蕴统鰺熃o保安遞過去,保安接了,松思樵又給他點上火,然后也點上自己的煙,“黃小軍在這住多久了?”
“也有好多年了。這是單位蓋的房。黃小軍的房是他爸媽給買的?!?p> “他倒有個好爸媽。他自己當(dāng)主管的,能沒錢?”
“黃小軍以前蹲過監(jiān)獄。也就這些年跟著他老板轉(zhuǎn),才過得好些了?!?p> “平常有什么人經(jīng)常來找他嗎?”
保安搖頭,“這倒沒留意?!?p> 松思樵想了想就問,“這邊外來車停車登記嗎?”
保安點頭,“登記。小區(qū)里的車按年收費,外來車按小時收費?!?p> 松思樵看了看,并沒有登記拜訪黃小軍的,也沒有省外車號。松思樵離開金玫園小區(qū),已經(jīng)凌晨五點多。又趕到新興路的新一家酒店,那輛外地牌照的車主是個男的,登記住宿的姓名是:楊建宇。這個楊建宇住了兩天,一直是一個人住。松思樵雖然在同事里是失蹤人口,但行業(yè)外的人不知道他失蹤不失蹤。所以,松思樵拿出證件,查了查監(jiān)控,昨晚楊建宇一個人外出一個人回來。
難道只是巧合?
松思樵回家先睡一會兒,睜眼時,天已經(jīng)亮了。立刻給陶燦然打電話,讓她幫著去查查黃小軍在監(jiān)獄時和誰最要好。
表姐剛抓起一個包子要吃,聽完表弟的命令,“你這失蹤人口,不好好藏著,又跳出來給我找事兒做。我很忙的?!?p> “表姐,女神!救人一命的事?!?p> “你整天在外救別人的命,可要的是家里人的命。你說你怎么這么麻煩?!?p> “我謝你,我在佛前為你求個好姻緣,求老天賜我?guī)讉€好姐夫?!?p> “滾蛋,我只要一個?!?p> 松思樵說,“好咧,成交?!?p> 掛斷表姐的電話,松思樵立刻開車往昨晚巫寶家商務(wù)車可能到過的村子去。村子里關(guān)門的居多。大部分年輕人都在附近鎮(zhèn)上,或者在城里上班,或者販菜賣水果。偶爾有些老年人和女人,一問三不知。
松思樵細(xì)想,那輛外省份的車回到市區(qū),巫寶家的車也開回市區(qū)。楊建宇一個人出來,一個人回去。那么他出去的那一段時間干了什么?只是大晚上突然夢游要出去飆車?!
黃小軍從巫寶家開車出來,是不是一個人?這點,松思樵很難斷定。因為,他當(dāng)時沒留意,就算想看也看不見啊。那么,西南省份牌照的車輛,在回到酒店前,有沒有在什么地方停過?停車一兩分鐘都有可能發(fā)生些什么事兒。
松思樵又打電話給宣理,“昨晚那輛外地牌照的車,有沒有路過什么監(jiān)控盲區(qū)?”
“在城東郊的開發(fā)大道和左安道右側(cè)正在建路,那里沒監(jiān)控。有很多長途車司機(jī)會在那邊停車過夜省錢、或者亂尿尿什么的。你難道要從那些尿的DNA里找什么線索嗎?”
松思樵說:“呸!”就掛斷了電話。
不過,人還是親自去了一趟城東郊的開發(fā)大道。開發(fā)大道是東西向,左安道是南北向,而左安道西邊一大片原來是樹林和小路,現(xiàn)在新建成大道,打通左安道西邊建成的住宅小區(qū),以便完成城市規(guī)劃的交通需要。
新建的大道不未通車,大道被攔成兩半禁止通行。被攔的兩段倒成了一大片無人管理的隨意停車好地方。
松思樵一眼看去,停了拖掛的廂車兩輛,還有轎車五輛。走近看,拖掛廂車有個外地牌照,有可能會昨晚到達(dá)這里停車過夜。就敲打車門。這種拖掛車車頭很高,那個司機(jī)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被松思樵吵起來,推開車門探出身子,低頭非常不滿地問,“干什么呀!”
松思樵拿出證件,“昨晚什么時間停在這里的?”
“怎么啦!誰也沒說這不讓停?!?p> “我現(xiàn)在不是問你停在這的事。我問你幾點過來的,肯定是向你打聽個事?!?p> “一點多,快兩點了?!?p> “好好!就是這個點。有沒有看見一輛外地牌照的白色小轎車,上下人?!?p> “牌照什么的,我倒沒注意。就是剛開過來的時候,看見一輛白色轎車下來人?!?p> “什么樣的人,能大概形容下嗎?”
“可能有個一米七五左右,開始背后對著我,后來轉(zhuǎn)身開車門,離得遠(yuǎn),看不清。我要停車就沒再看他?!?p> “他下車干什么了?”
“這邊有人等他。他們說了幾句話?!?p> “這邊是什么人?”
“我停好車,到車后面小便,再上車看了一眼那個人,上他的車了。和他說話的人上了一輛白色的五噸廂車?!?p> “什么車號?”
“沒太注意,好像有個Q,還有幾個一?!?p> “再想想?!彼伤奸猿錆M鼓勵地看著司機(jī)。
“Q是你剛才說的西南省份的什么小城市吧,尾號就是兩個一,別的我真想不起了警官。晚上,沒注意那些?!?p> 這已經(jīng)是很重要的線索了,能查到不少信息。就是麻煩些,要用排除法篩選。沒辦法,還得找宣理?,F(xiàn)在不是三更半夜,他總不會又睡覺吧,這個點也不可能去給老婆做飯。
剛要掏出手機(jī),就響起了來電呼叫,一看號碼,喲,是岳母的。
時永靜聲音非常著急,甚至帶著激動、緊張:“小松,我聽到一輛車?yán)?,有人喊你的名字?!?p> “什么車?”
“貨車。白色的?!?p> “車號記得嗎?”松思樵此時心臟幾乎也比平時略跳得快些了。
“Q0N11?!睍r永靜覺得這車傳出叫喊聲本來就不正常,當(dāng)然記下了車號。
“阿姨,您別著急?,F(xiàn)在,你得跟著這輛車!而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要被司機(jī)發(fā)現(xiàn)。車?yán)镪P(guān)的人有可能是張嘉悅。隨時告訴我你的位置。你一定要保證自己安全?!?p> 時永靜幫松思樵挖到包裹里的骨頭,并不算是給自己帶來希望。正如松思樵所說,骨頭為什么要埋在那個地方,可以推脫的理由很多,可以說是施工的某個民工;可以說是包工頭找人做的;可以人人不知情,然后編個恐怖的謊言,說是某幾天下雨,晚上聽到莫名其妙的哭聲等等!現(xiàn)在得等檢驗結(jié)果,這個結(jié)果的時間不會很快,宣理只是利用自己的私人關(guān)系在幫松思樵。就算是李紅艷的骨頭,的確和揭發(fā)雙雪松的死亡真相沒有關(guān)系。全努力、巫寶、趙錢廣讓真相沉睡十多年,就從他們抓住松思樵栽贓的手段來看,讓說明真相的證據(jù)見光,壓力山大。
時永靜每次來回的路線不固定。就是想多倒幾次車,多到貧困的村縣找點蛛絲螞跡。時永靜原來找過鄭直,讓他幫自己找到田玉潔的一張證件照,但凡經(jīng)過小地方,就拿出照片問那些年紀(jì)大的人有沒有見過她。如今,過了這么多年,時永靜就在電腦里把田玉潔的容貌修老一些,用彩色打印機(jī)打印出來。
時永靜去看望媽媽后,乘長途汽車離開冰清市,到了這個小縣城,在縣郊的一個賓館住下,上午打算收拾行李繼續(xù)趕路。時永靜住在賓館向來是用自己帶的洗漱用品,早上把毛巾晾在窗外吹干些,省得裝在旅行包里再拿出來會有發(fā)霉的味道。
時永靜收毛巾時有些心不在焉,晾衣架被防護(hù)攔磕了一下,連毛巾帶衣架掉了下去。
時永靜想,又得洗,干脆不要了。不過,她有個毛病,就算是要丟棄的東西,也一定要把它們好好地安置到一處,不能任由自己用過的東西赤裸裸地躺在馬路上讓來去的鞋子踩踏,弄得臟兮兮。
后面是賓館的停車場。
時永靜下樓,到停車場,毛巾落在一輛白色廂式貨車右前輪,那里有個小污水坑。時永靜不禁皺著眉頭,看來毛巾真不能再用了。她還是蹲下來撿起了毛巾。但是,怎么回事?頭暈還是地震?她感覺車輛像晃動了一下。
扶著頭站起來,不是??!
接著,她聽到有人哭。時永靜本能地向四周望了望。有沒有搞錯!這里雖不繁華,也不至于大白天鬧鬼吧。
接著,聲音來源更清楚了!貨車?yán)镌隰[鬼。車廂鐵皮被砸了兩下,時永靜的心登時就被提到嗓子眼兒。
更加駭人聽聞的是,那車廂里傳出來女子的一聲:松思樵!
時永靜頓時全身發(fā)冷!不由得抖了一下。她拿出手機(jī)給云與意打了個電話,“衣衣在嗎?”
云與意說,“她在我書房,最近在設(shè)計一個什么小產(chǎn)品?!?p> 時永靜說,“保護(hù)好她?!绷⒖虙鞌噙@邊給松思樵打了電話。打過電話后,時永靜沒那么緊張了。
首先,要保證自己安全,才能完成接下來的事情。報警嗎?不行!聽松思樵講,張嘉悅現(xiàn)在是個敏感的人,目前報警,會不會轉(zhuǎn)回巫寶手里?
時永靜迅速到前臺,打聽到汽車出租業(yè)務(wù)電話,回房間打電話談好車輛和價格,手機(jī)付了訂金,讓對方幫自己把車開半小時內(nèi)開過來。
期間,時永靜一直緊緊盯著那輛白色廂式貨車。中途,有個約摸四十來歲身材健壯,穿著緊身褲子,黃色短風(fēng)衣緊箍在身上的中年婦女,手里舉著盒子,打開車廂門,上去一次??赡苁撬惋?!
時永靜想著趁張嘉悅上廁所的時候可以幫她逃跑。對,現(xiàn)在所要做的是跟好這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