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鬧夠了,多少有些精神疲憊,她顯得的些蔫蔫的瞧著松思樵。
松思樵說,“你看你前幾天非說你是雙薇衣,結(jié)果被人踩的全身是傷,你就不疼嗎?何必呢?”
徐佳擺出我是精神病我怕誰的態(tài)度看著雙薇衣男友,心里怪自己沒有早點整容成雙薇衣,要不然也可以調(diào)戲一番這位松警官。
松思樵不知道徐佳裝精神病、失憶還在心里犯花癡。繼續(xù)輕聲緩語,“其實,人有時候沉浸在一種情緒里的時候,就像陷進泥沙。特別是當(dāng)一種邪惡的情緒左右一個人,那邪惡情緒堵在心里,你越來越壞越來越想發(fā)怒的時候,不是你在變壞,而是你在同邪惡情緒做斗爭。”
徐佳一動不動地看著松思樵。松思樵也沒想問她什么,繼續(xù)自己的理論,“有一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場成佛,說的就是邪惡情緒突然被自己戰(zhàn)勝,一切煩惱仇恨化為烏有,意識到了什么是對錯善惡?!?p> 松思樵看到徐佳在注意聽自己說話了,就看著她,“比如說你,其實在第一次去你們公司見你的時候,我覺得那個沒有整容的你比現(xiàn)在的你自然純樸多了。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我想你也聽過這句話。人的青春不過三十來年,保養(yǎng)的好撐到五十,外貌是抵不過風(fēng)霜侵蝕的。只有一個人的內(nèi)在、內(nèi)涵才是美的關(guān)鍵?!?p> 徐佳中途大約想辯解,但是沒想出好詞,松思樵停下來,給她組織語言的機會。徐佳咬著嘴唇,“你長的好看,雙薇衣長的好看。你不知道這個看臉的年代,長想普通的人受的不公正待遇!雙薇衣,難道不是因為長得好看,云與意才把他自己的財產(chǎn)都給雙薇衣了嗎?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你說幾句雞湯,我就該痛哭流涕地感動嗎?”
“你可以不感動,但你真是三歲小孩子。云與意是因為雙薇衣沒有想著侵占他的財產(chǎn)才愿意把財產(chǎn)都給小雙的。而你,因為不想做你自己,覺得一張臉就是全世界,結(jié)果別人都可以利用這點,許諾給你一張臉,讓你為一張不存在的誘惑往前跑?!?p> 徐佳不想聽,一臉氣憤。但松思樵知道這正是說中了。“你是做人力資源工作的,你總該聽過那個放羊人把草掛在羊前面讓羊走,但羊卻總是吃不到那片草?!?p> 松思樵一邊說著,一邊翻開文件夾,“關(guān)于你的精神病和失憶癥,醫(yī)院的診斷結(jié)果是,一切正常。而且,你以為一哭二鬧三上吊警察就放了你嗎?我們看過監(jiān)控,你那天從酒吧出來,就一直跟著林紫。”松思樵推開文件夾,很嚴厲地問,“說!為什么殺林紫!”
“我沒有殺人!”徐佳這句機械的強辯顯得特別空洞!
“有人看見你殺人了!”
“誰看見的!胡說!”徐佳哭了。
“一個開車到你身邊,接你的人。”
“騙人,他把車開到地方,放下我們就走了。”
沒人送她倆,她倆能大半夜邊吵邊走走到水灘邊打架殺人?真是應(yīng)了沖動是魔鬼的話?
“呵呵,那你還是到水灘邊殺人了?!?p> 徐佳哇哇地哭起來,松思樵看她哭到平靜了些又說,“我知道,林紫這人一向說話不考慮對方的感受......”
徐佳像得到同情和理解,終于找到敞開心扉說話的機會,“林紫,就是該死。她了不起呀!她從小看慣古玩珠寶,我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我是傻!我是沒見過真鉆石,我是被人騙了......”
徐佳哭得鼻涕眼淚一臉花,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擦,女警察給她遞了好幾次紙巾。
松思樵覺得徐佳真挺可憐的。
她的可憐應(yīng)該是起于被騙吧。
那天,徐佳向女同事展示她自稱18萬的手鏈,一聲冷笑從旁邊回頭看的林紫鼻子里重重地傳過來,徐佳當(dāng)時心里就怕她來揭露自己。但是,林紫瞄了一眼,用你們這些下里巴人見過珠寶嗎的眼神,蔑視地走了。
徐佳被布萊恩要挾去五十萬,雖然媽媽湊了錢,但是對一心向往金錢滿屋生活的徐佳來說,就像心口被硬生生挖去一塊肉,還不許自己憤怒、不許自己哭泣。
這手鏈成了徐佳唯一的寄托,這手鏈的價值,才是徐佳人生的價值。徐佳的人生價值可以被露娜唾棄,可以被布萊恩破壞,但是絕不能被林紫嘲笑。她是嘲笑我窮嗎?我家也拿得出五十萬怎么啦!
有的人可能瞬間扔掉五十萬就像扔擦鼻涕紙,有的人手頭缺五十,可能都找不到人借錢給他。這是現(xiàn)實,我們無力抨擊的現(xiàn)實。你說唯利是圖不對,有人跳出來罵你傻B;你說金錢萬惡,有人像林紫一樣哼出冷氣,潛臺詞就是你傻B,不會掙錢活該。
徐佳的五十萬情緒需要釋放,徐佳的手鏈價值需要尊重,徐佳的豪門夢還沒有碎成渣!林紫,你要是破壞我余生夢想,我和你沒完。
徐佳滿心傷痕,她跟在林紫身后,只想一刀捅死她。有本事靠自己掙錢,不就是出身好嗎?有什么資格嘲笑別人!
林紫喝多了忘記自己的車停在哪,她回頭看著徐佳,“你跟著我干嘛。”
“你干嘛冷笑?!?p> “我冷笑什么了?!?p> “你看我的手鏈,為什么冷笑。”
林紫停下,“我告訴你,要是你男朋友送你這條手鏈,你趁早和他分手!網(wǎng)上一百八,他說十八萬。哼,真是敢說?!?p> 徐佳在黑夜里流下眼淚,拼盡力氣叫起來,“你胡說,你騙人!十八萬就是十八萬!你嫉妒我!”
林紫笑起來,“走,到我家,我給你看我的珠寶!你要是喜歡,我送你幾件。珠寶,我多的是。不過,男朋友,沒有!哈哈哈......”
送我?guī)讞l?徐佳的淚珠化做黑夜里閃光的欲望。她喝醉了,我拿幾件她也不知道吧。
一輛車乖巧地徐徐開來停下,車前門打開,一個戴口罩的女人說,“你們約的車吧?!?p> 林紫就上車了,徐佳以為是林紫約的就跟上來。
中途,戴口罩的女人說,車子有問題了,幫你們又叫了一輛。然后在一個小黑路上換了車。
然后又換了車。林紫不耐煩,“你們這些智障,平時工作就拖拖拉拉,給你們發(fā)工資養(yǎng)你們還不如養(yǎng)一條狗,狗還會叫!你們呢!在干什么!都圍著我干嘛!滾!孫筱潔,你!你!你對我這個總監(jiān)不滿是吧!行,我讓你當(dāng)!你撐得起嗎?別以為什么職位都是擺設(shè)!告訴你們!你們還真撐不起!”
徐佳以為林紫派公司的人接她的,結(jié)果,車把林紫扔下不管了。林紫往水邊走,邊走邊說,“你跟來干嘛!你看你平??s手縮腳,就不是上得了臺面的人。沒見過世面吧。你那破手鏈,破玻璃珠子。”
徐佳剛要開口罵林紫,覺得身后有人。徐佳回頭好像有個黑影。徐佳沒敢動了,那黑影遞給徐佳一把刀,“殺了她?!?p> 徐佳的心是悲憤的,她很需要殺人。就抓住刀往前走。
在要動手的時候,她回頭看,卻并沒有黑影了。
徐佳雖然憤怒,卻有些怕了。林紫走著走著突然一轉(zhuǎn)身,“你有病?。∧銕业竭@種地方干嘛!”說著,推開身邊的徐佳,徐佳摔了一跤。這一摔,讓徐佳覺得自己在人世間是最悲慘的,是最卑微的,如果沒有上層社會的地位,只能一輩子被人嘲笑,過著下里巴人的生活。她爬起來罵道,“林紫,你是瘋子!你了不起嗎?”
“我就了不起!我天生就比你們了不起!”
徐佳跑了兩步追上已經(jīng)前行的林紫,正猶豫間,徐佳的手突然被人抓住往前一推,刀子刺進了林紫的身體。
林紫在巨痛之下,用人類正常的反映回身撲倒在徐佳的身上。徐佳怕極了,她的手已經(jīng)成了無意識的亂刺亂扎。
徐佳坐在林紫身邊,直到自己非常清醒,那個讓自己殺了林紫的黑影也不見了。
這么說,接林紫的車好像是預(yù)謀?
徐佳并不知道那輛車停在什么地方換車接她們的。不可能把所有車輛都列為懷疑對像對查監(jiān)控。
據(jù)徐佳說,接林紫的車是白色的,司機是個女的,戴著口罩。短卷發(fā)好像是深棕色的。
林紫應(yīng)該是喝多了,但是讓她上陌生車輛的原因會不會是司機在她潛意識里是認識的。她認識?又恰巧出現(xiàn)在酒吧那一段路。
松思樵還是查監(jiān)控。從林紫出來所走路線,到她亂拐至一處沒監(jiān)控的街角,松思樵發(fā)現(xiàn)一輛白車跟在林紫后五米遠的地方進去,一分鐘后出來了。
放大車號查出車主信息:孫筱潔。
松思樵沒覺得激動,或許孫筱潔只是看到林紫,并順路帶她一段。
松思樵繼續(xù)看了會兒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一點可疑:孫筱潔的車開到新修好的一條通往河邊無監(jiān)控路段后,孫筱潔的車進去之前,有一輛咖色小轎車進去,等孫筱車的車退出后,那輛咖色的轎車從前方駛出。
如果按正常車速,那輛咖色的轎車不是應(yīng)該在兩到三分鐘就開出去了嗎?為什么在路上開了十多分鐘?那段路并無居住區(qū),就算吃飯也不會快到十分鐘吃完?買煙?不像,那條街兩邊還沒有什么店。
查咖色車主信息:羅斌。最意外的是,羅斌是孫筱潔的丈夫!
松思樵接著追看羅斌車輛的行駛路線。如法炮制找到第三輛可疑車,查到車主信息:李偉。這個李偉曾任林紫的專職司機。
松思樵覺得這中間的聯(lián)系就比較清楚了。
孫筱潔為徐佳提供了把林紫送到水邊殺掉的適宜環(huán)境。這個孫筱潔?
派出的警員很快了解到孫筱潔、李偉和林紫的關(guān)系。概括為三個字:都不好。
孫筱潔在千恩的公司從小客服職員摸爬滾打十多年,堅持不跳槽,原本聽說要提總監(jiān)了,突然遭老千空降一個林紫總監(jiān)。孫筱潔的那個失落啊,就像在婚禮上老公和別的女人跑了一樣。
再者,孫筱潔以為好的管理和工作方式,被林紫批得體無完膚,并且立刻全部更正。這樣,在公司上下的眼里,孫筱潔仿佛就是一個沒能力,靠拍千黛馬屁混上去的貨色。
孫筱潔和林紫爭過一回,林紫當(dāng)時中文加外文一頓教訓(xùn),說孫筱潔壓根就是沒跟上國際節(jié)奏的土鱉。
沒多久,孫筱潔在工作上真犯了錯,一時間又沒有找到新工作,只好低三下四私下里找林紫道歉,送東西,請喝咖啡。但林紫根本看不上,中間全憑千黛出面協(xié)調(diào)。
至此,孫筱潔此生打算你好我好人生美好的和平生活硬生生被林紫搞出一場仇恨。孫筱潔指天發(fā)誓,林紫!老娘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