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維東說累，一點不假，整個生產(chǎn)的核心是熱塑機(jī)和沖壓機(jī)，都由他一個人操做。那臺熱融機(jī)要塑出3萬支汽門芯，需要12個小時，一報警就得停下檢修，離不開人；那兩臺沖壓機(jī)操做一次得50分鐘，能出200個錐閥。要出3萬只需要750分鐘，得12個半小時。還得處理一些其他事務(wù)，一天也需一個多小時，再去掉吃飯時間，一天只能休息8個小時。
他跟白雪說：“等生產(chǎn)和銷售上路了，我就辭職，誰犯錯誤了，就讓他當(dāng)法人，讓他嘗嘗挨累的滋味?！?p> 白雪嗔怪地說：“你找一個能代替你的不就完了嗎？死心眼子！”
“我倒想找一個，哪有象我這樣一星頂二的呀！”
“說你死心眼子，一點不屈，你不會找兩個，手把手地教會他們，出問題時你再上！”
“我逗你玩呢？有你這話，我累死也值了！明天我就找個徒弟帶著。什么叫幸福，幸福就是你累了，有人心疼你！”
這句話把白雪的眼淚說出來了。
第二天一上班，馬維東又發(fā)布了法人二號令：
“出納員兼廠里文秘，下面我說的話，你要全部記錄下來。所有人，每銷出一支汽門芯，廠里給提2分錢，只限廠里職工，廠外的一只提1分錢。從今天起馬維軍主管銷售，按每銷一支3分錢的標(biāo)準(zhǔn)支出業(yè)務(wù)費。其中二分錢是業(yè)務(wù)費，一分錢是工資。常虹負(fù)責(zé)產(chǎn)品抽檢，檢出一支罰款2元歸公，3元歸你，如果用戶發(fā)現(xiàn)質(zhì)量退貨，一支罰你5元。帶回家的汽門芯也由你發(fā)出和收回，缺了從你工資扣。”
這次法人令發(fā)出后，銷售開始有啟色了。一周銷出了三箱貨，每箱一萬，馬三子出去找自行車廠家銷售還沒傳回信來。
三周生產(chǎn)的63萬支汽門芯入庫了，銷出了3箱，還剩60箱，流動資金所剩無幾了。肖表弟、馬志一、鄭庭棟都來了。盤點后核定，用了8萬資金，生產(chǎn)了63萬汽門芯，加上工人工資，每支汽門芯的成本在0.15元左右。肖表弟提議停產(chǎn)，等庫存降到一半時再開產(chǎn)。
15萬資金只剩2萬了，還要交電費，發(fā)工資，只能停產(chǎn)了。大家都盼著馬維軍回來，能帶回好消息。
馬三子回來了，進(jìn)門就癟茄子了。他去了青島金鹿、沈陽建設(shè)、長春白山三個廠家。三家的產(chǎn)量加一起還不足300萬輛。
據(jù)他們說，十年前，這三家的產(chǎn)量達(dá)到了1000萬，近三年連年下降，現(xiàn)在300萬輛還有一半庫存。就連上海的鳳凰、永久，天津的飛鴿、紅旗都不行了。
還好，馬三子在沈陽和長春各銷出了一箱，貨到付款，又在兩個省會的五金批發(fā)公司銷了兩箱。
匯報完，馬三子就發(fā)起牢騷了：“我跑了一周，才提成1200元，住宿吃飯和車票就花了500多，還買了一條煙做搭話費呢？”
“那你還掙600元呢？平均一天100呢？誰讓你上青島了，那里也不冷，你就是想旅游?！瘪R維東戧他道。
“我花的是我自已的錢，你管我上哪呢？快給我兌現(xiàn)1200元。”馬三子說話雞糞味了。
“兌現(xiàn)也得等貨款回來呀！錢都壓在產(chǎn)品上了，不回款哪有錢給你呀！”馬維東臉子也拉下來了。
馬三子氣得直吁吁，說了一句：“你真是我的親二哥呀！我認(rèn)賠，這個訂單我撕了它！”
肖表弟馬上起來攔住了馬三子說：“別急眼，這1200元，表舅給你墊上，表舅給你接風(fēng)，走！乘我大姨夫在這呢，平時請都請不到，今天我做東，咱們?nèi)J烤鴨店，我請你們吃烤鴨！”
在烤鴨店，肖表弟又叫來了兩個經(jīng)商的老板，邊吃邊讓馬三子講自行車廠的事。
那兩個經(jīng)商老板聽后便搭話了，其中一個說：“有門，只要他用上咱們的貨，就有意思，這么著，你給我一個價，我包銷你的庫存?！?p> 另一個老板說：“我看你就兩毛五一只，我吃進(jìn)20箱。”
兩個老板要把剩下的56箱都包了。馬三子不干了，說這個價，給他再留16箱。
肖表弟花了500元的一頓飯，便把庫存都找到銷主了。他剛了一句說：“為了廠子復(fù)工，我認(rèn)帳，可是我在等米下鍋，能不能有個期限??？”
兩個老板都說，十天為限，往你們廠里帳戶打錢。
十天之后，果真廠子帳戶上回來了15萬，連馬三子的20萬支都銷出去了。兩個老板走的是兩個自行車廠家，馬三子則走的是長春和四平地區(qū)的五金公司。
一個月時間，資金回龍了，連辦廠錢都回來了。馬維東一身三職，應(yīng)該拿3000工資，他只拿了2000元，鄭麗開了1500元，常虹開了1000元，其他人都是計件和提成，各開了660元，工資總支出為12000元。其他支出3000元?？傎?萬元，馬志一分了1.5萬元，肖表弟分了3.5萬元。
又有10萬元投入了周轉(zhuǎn)，和上個月一樣，三周時間便完成了8萬元投入，又生產(chǎn)出63萬支汽門芯，比上個月好的是馬三子銷出了20箱，這次是打入了天津自行車廠。使廠里帳面還剩7萬元。
還剩43箱庫存，肖表弟披掛上陣了，打入了上海自行車廠，一次銷出了30箱，回款7.5萬元。
還剩13箱，也按0.25元的價格，每人銷一箱，馬維東那箱是白雪替他銷的，是化整為零到各學(xué)校一支一支銷的，正當(dāng)天氣轉(zhuǎn)冷，銷得還真挺快。
鄭麗和常虹的任務(wù)是馬三子代替完成的。有的女工甚至上街頭銷售了。這個月的銷售算是磕磕絆絆地完成了。
月底，企業(yè)帳面余額為17.5萬，贏利7.5萬，交稅5000元，發(fā)了工資1.3萬，付電費等費用7000元。分紅還是5萬元，馬志一得了1.5萬元，肖表弟得了3.5萬元。
不知道是為什么？12月份應(yīng)該是這種汽門芯暢銷季節(ji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銷出30箱，回款7.5萬元，原來打開銷路的所有廠家都不要貨了。那30箱還是肖表弟銷出的，回款地址是哈爾濱國防自行車制造廠。
7.5萬元回款無法開足馬力生產(chǎn)，工廠停產(chǎn)了。一些女工不愿離去，便天天取貨上街零售汽門芯，一個月零賣出了3箱。
肖表哥來了兩趟，不僅不看急，而且還安慰馬維東，說他在想辦法銷售。馬維東只好在廠里和他媽、常虹看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