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子！”金笑笑早上到辦公室就看見何元一個人躺在沙發(fā)上，“怎么回事？第一天就被掃地出門了？”
何元睡眼惺忪地坐起，揉了揉眼睛，哈欠連天地說道，“對啊，所以啊，這男人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yè)，沒地方去的時候還能來辦公室蹭一晚?！?p> 金笑笑自然明白何元是在打趣，也并不想理會，徑直走到了辦公桌前。
何元見金笑笑不與他打鬧，覺得奇怪，伸了個懶腰，緩緩地挪步走到金笑笑身邊，問道：“這個案子給你壓力這么大嗎？怎么連應付應付我都不肯了？”
“怎么還不聯(lián)系我，我昨天那些話白華應該聽進去了才對啊。”金笑笑一把推開了何元探過來窺視屏幕的頭，自言自語道：“道理講不通，我可真要來硬的了。”
“來硬的好啊，”何元接話道，“讓她迷途知返，天底下兩條腿的單身男人多了去了，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她現(xiàn)在作的死，以后總是要還的?！?p> 金笑笑伸手拉過一把椅子，又讓出了一點位置，示意何元坐下。幾人都因為何元母親的緣故，怕他在工作中觸景生情，心里不舒服，所以但凡第三者的案子，主體計劃實施階段都很少讓何元插手。
“你也覺得？”金笑笑話在嘴邊，又不知該如何措辭，說了一半，張著嘴，不知怎樣繼續(xù)。
何元抬手就合上了金笑笑的下巴，滿臉無奈地說道：“覺得啊，哎，沒事，你們老這樣。“何元邊說邊想著，自己明明比這三人更厭惡這些，一群根本不敬畏婚姻的男男女女，借著愛和自由的名義，做的都是令人生恨，出于私欲的蠢事。不過也有好事，沒有這些人性的貪欲與罪孽，也不會有他了。
金笑笑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何元，突然一陣心酸，她明白何元雖然平日里油嘴滑舌，吊兒郎當?shù)模@得沒心沒肺，但卻心思敏感，悲觀。在金笑笑沉溺于上一段感情中無法自拔，想借由這間事務所走出來時，萬幸遇到了何元，他似乎可以體會金笑笑那時所有的消極厭世的想法，他從不勸人向善，不教她學著樂觀陽光，他只會分享他這些年來是如何同這些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陰暗潮濕的角落冒出來的骯臟的情緒，自我懷疑，無效的思考和諧共處的。
“昨天順利嗎？”金笑笑想了許久，還是無關痛癢地問了這一句。
何元抬頭笑了笑，摟過金笑笑的肩膀說道：“順利啊，不過結(jié)束后我馬上就溜了，那樣的交際場面我太討厭了?！?p> ”你們摟摟抱抱的干什么呢？“李文婷進門就看見兩人挨在一塊，扶著額頭，側(cè)過身說道：”我什么都沒看見啊，一個字不會說，別滅口。“
“要我說，你可能有這種體質(zhì)，專門撞上這種場面?！昂卧膊凰墒?，”過來過來，小爺要一次抱兩個！“
金笑笑聽了，掰開了何元的手，在他的椅子上踹了一腳，將他推出去一米遠。
“活該，笑笑姐，王婉之約的不是十點嗎？我還以為我遲到了，這還沒來？”李文婷抬頭看了看鐘表說道。
金笑笑苦笑了一聲，”不單王婉之，白華也沒動靜，她不吱聲，我等下也不知道跟王婉之說點什么，只好給她們搭個擂臺了。“
“真是不公平，明明是那個周青山管不住自己，現(xiàn)在倒是兩個女人頭破血流?！崩钗逆眠厹蕚渲牧线呎f著，”下次這樣的，我們就只提供，暴打男方這一個解決方案，管他們什么真愛舊情的，打一頓準能長記性！“
“女壯士！佩服！”何元朝李文婷抱了個拳。
幾人等了王婉之許久，直到近十二點，她才上門。
“就是這個女人？”王婉之看著金笑笑從白華朋友圈找來的照片，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端詳了許久，“我年輕時也這么好看?！?p> “看你說的，你現(xiàn)在也沒有老??！”何元本能性地最甜。
王婉之很是受用地看了何元一眼，態(tài)度似乎沒有年前第一次拜訪時那么頤指氣使了，整個人柔和了不少。“她怎么說，開價了嗎？“
“沒有，她不要錢，我們正在用別的辦法，本來她說好今天會聯(lián)系我的，這不是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嘛。”金笑笑陪著笑回道。
王婉之嘆了口氣，“不要錢...是要我離婚？“
“沒有，也沒有。”李文婷答道，“這人神經(jīng)兮兮的，說什么就要愛情，其他都不要?！?p> “行吧，”王婉之閉上了眼睛，微微地點了點頭，“我離吧?！?p> 幾人看著眼前這個幾乎換了一個人的王婉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似乎有一股厚重深沉的孤獨感籠罩著她，讓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字都散發(fā)著陰郁的氣息。
“王女士，你相信我們，我們可以做到的?！苯鹦πυ囍盍舜钔跬裰募纭?p> 王婉之抬頭，難看地笑了笑，“不瞞你們說，我找了好幾家?guī)腿俗バ∪?，不止你們。這個女人，我是今天見到的第三個了。“
王婉之的變化似乎都能解釋了，如果說第三者激起了她的斗志，那這個肆意踐踏他們婚姻的男人抽走了王婉之對婚姻最后的堅守和執(zhí)著。
“叮。“是金笑笑的手機信息提示音。
“金小姐，我想通了，我不愛他，我會離開?！苯鹦π粗兹A發(fā)來的消息，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告訴王婉之，想來她也不在意了吧。
“這錢你拿回去吧，我們扣除了正常收費?！苯鹦π⑼跬裰婚_始甩下的卡塞回了她的手上。
何元和李文婷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從沒見過有什么錢進了金笑笑的口袋還能倒出去的。
“她怎么回事？”李文婷輕聲問道。
何元搖了搖頭，“一個人變得無趣的開始，就是她開始有了良心，唉！”
金笑笑一個人靠著窗臺面無表情地吹著冷風，送王婉之出門后，她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靜靜地呆著，一動不動，身邊的空氣似乎都冷了好幾度。
突然，金笑笑轉(zhuǎn)身問道，“你們說，是不是大部分的婚姻都是沒辦法善終的？”
何元和李文婷都看向了她，也不答話。何元自己就沒見過婚姻的樣子；李文婷見過，柴米油鹽，生兒育女，打理家業(yè)，互相扶持，日日相同，慣性向前，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