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手機短信聲響起,葉夜一看是這個月工資到賬了。
一共五千二,比一般工人多了一千塊,這是他全月無休每天拼命加班的結果。
食堂里依舊空蕩蕩的,雖然免費但每天不是蘿卜就是白菜,加上饅頭和沒有幾粒米的清湯,除非囊中羞澀,沒幾個人會在這吃。
狼吞虎咽的吃完后,他不忘把碗筷洗干凈放回去,然后騎上自行車往市區(qū)飛奔而去。
這段去往中心醫(yī)院的路,葉夜最近兩個月每個星期都要往返一趟。來回騎車六個小時就能省下一百塊打車費,一個月能省四百,雖然累點但他覺得還是挺值的。
路過一個水果攤,這次他破天荒沒有討價還價,挑了幾袋水果心滿意足的離開。
攤老板手上拿著幾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笑的合不攏嘴,沒想到這個窮酸的打工仔出手還是挺闊綽的,專挑好的貴的買,估計是給領導送禮吧,嘿,不管怎么說,這一天的營生算是有了。
一下子花出去幾百塊,葉夜雖然有些肉疼,但一想起病床上那個年輕女孩,他臉上浮現(xiàn)一抹會心的笑。
這次事故好在有驚無險,靠著工廠的撫恤金加上兩人東拼西湊借錢,總算勉強湊夠手術費,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可以慢慢下地走,再過一個星期就能出院。
還有三個月就是倆家約定結婚的日子,能和青梅竹馬的她相愛到相守,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夜幕降臨,城市燈火閃爍。葉夜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穿梭。
九點多來到醫(yī)院,他抹去汗水整理好衣衫,一手提著水果,另一只手在背后藏著一支剛買來的新鮮玫瑰,徑直走向住院部。
在一樓大廳繳費處本想交齊剩下的住院費,卻被告知已經(jīng)有人交過了,而且病人還從普通病房轉到了高級單人病房。
葉夜看了下手機,并沒有消息,他有些摸不清頭腦。難道是叔叔阿姨過來了?可盈盈不是說不能告訴她爸媽的嗎?奇怪。
找到護士告知的新病房,葉夜剛準備敲門,里邊就傳來蔣盈盈和陌生男人說話的聲音。
“盈盈,再吃一口燕窩吧,對身體好?!?p> “對了,你那個同村的朋友這么晚了還沒來?”
“他一直都是騎車從郊區(qū)過來,路上可能會慢一點?!?p> “奧,這樣子啊,那可太辛苦了,你腿不方便,等你出院了我就給你買輛車,再找個專職司機?!?p> “親愛的你對我真好!”
聽到這些曖昧言語,葉夜大腦一片空白如遭五雷轟頂,那支帶刺的玫瑰被他下意識捏碎成一團,鮮血從指縫滴下。
水果掉落在地的響聲引起了蔣盈盈的注意,推開門看到葉夜就站在門外,她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你…都聽到了?”
“他是誰?”
蔣盈盈眼中愧疚之色慢慢變成冷漠,她抬起頭平靜道:“現(xiàn)在他是我男朋友。”
聽到答案后,葉夜雙眼布滿血絲,沙啞嘶吼:“為…為什么?蔣盈盈!我們還有三個月就結婚了!是我哪做的不好嗎?你告訴我!”
接著他緊緊抓住蔣盈盈的手臂,語氣有些顫抖,“盈盈,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你到底怎么了?這一切都是故意騙我的對不對?是想給我個驚喜對不對?”
“你想多了?!?p> 蔣盈盈漠然甩開他的手,“人都是會變的,我也不例外?!?p> “他能給我你給不了的,沒錢的日子,我受夠了!你知道嗎?你奮斗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他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擁有!”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這樣搞的雙方都難堪,你是好人,是我蔣盈盈對不起你?!?p> 西裝革履面容優(yōu)雅的蔡銘從病房走出摟住蔣盈盈纖細的腰肢,柔聲道:“外邊涼,你傷還沒好,先回房里休息吧。”
蔣盈盈看了眼葉夜,面帶憂慮。
“放心,有我在,沒事的?!辈蹄懪呐乃氖?,神情自若,從口袋掏出一張支票遞給葉夜,“這是三十萬,算是這段時間你照顧我家盈盈的報酬,以后不要再打擾她了?!?p> 赤裸裸的羞辱!
葉夜怒極反笑,扯過支票當場撕成碎片摔到蔡銘臉上,他目光掃過兩人,毫不掩飾譏諷之色,伸出手指著蔡銘,再指向蔣盈盈,“你!還有你!狗男女!一對狗男女!”
蔣盈盈勃然大怒,罵道:“你瘋了嗎?不知好歹的蠢貨!知道他是誰嗎?”
蔡銘眼中狠辣之色一閃而逝,對蔣盈盈笑道:“好了盈盈,回房休息吧,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心瘋了,讓他自己慢慢冷靜吧?!?p> 蔣盈盈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那就別管他了,他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你大人有大量,以后別找他麻煩。”
“放心,我不在意的,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蔡銘笑著反問。
“嗯,那就好?!?p> 兩人進去后關上房門,不再理會門外的葉夜。
一條信息和照片偷偷從蔡銘手機發(fā)了出去。
…
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雷電交加,路上行人越來越少。
葉夜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走在大雨中。
他不知自己是何時走出醫(yī)院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橫穿過車流洶涌的馬路,被無數(shù)司機謾罵,他也不理睬,偶爾咧嘴一笑,看的那些司機毛骨悚然,大罵晦氣。在人跡罕至的工地旁腳底一滑跌坐在水坑里,他也依然無動于衷。
這個從小被外人稱贊開朗樂觀的消瘦青年,抬頭望天,那身洗到發(fā)白的衣服早已濕透,臉上滑落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一輛面包車在他身邊停下,五個手持各種刀具的混混下車將他圍住,為首的刀疤臉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問道:“你就是葉夜?”
葉夜笑了,朝他臉上吐了口痰,“沒錯,我就是你爺爺!”
“媽的!”刀疤臉狠狠一拳打到他臉上,葉夜摔倒在泥水里,嘴角溢出血絲。
“給我狠狠的打!蔡大少說了,卸他一條胳膊兩條腿!回去重重有賞!”
葉夜面容猙獰恐怖,爬起來撲向刀疤臉,又被一腳踹到地上,隨后其余四個混混上來瘋狂揮砍,葉夜根本無力招架,很快全身血肉模糊。
刀疤臉獰笑著用匕首捅進葉夜的腳踝,接著又挑斷手筋。
葉夜撕心裂肺的咆哮響徹四野。
這錐心之痛讓他一度暈厥,又活生生疼醒。
一個小混混揮起棒球棍砸到他頭上,這下葉夜徹底昏死過去。
刀疤臉突然有些心慌,吼道:“行了,趕緊走吧!”
五人上車逃離現(xiàn)場。
…
濃厚的陰云之上,是漆黑無盡的夜空。
一顆猩紅色的珠子似乎逃命一般在云海中飛速穿梭。
虛空中神祇之音炸響,宛若九天神雷。
“邪靈!休想再逃!”
“你的靈氣已近乎枯竭!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那顆猩紅色珠子在上躥下跳閃躲的同時,竟然口吐人言,它聲如孩童,卻老氣橫秋大罵道:“邪你妹啊,老子現(xiàn)在叫至尊魔球!你們兩個千年老王八真他娘的陰魂不散!”
“哼!臨死還嘴硬!”
虛空中那顆珠子上方突然凝聚出一個金色大手印狠狠拍下。
猩紅色珠子閃躲不及,被一巴掌拍進云海中,顫抖了幾下便靜止不動。
一尊千丈高的金身法相憑空出現(xiàn),他伸出巨大的手掌朝珠子抓去,眼看就要得手之際,那顆珠子猛然爆發(fā)出比之前快數(shù)倍的速度,向下沖去。
“不好!下界有人怨氣沖天而起?。⌒⌒男办`寄生宿主?。 ?p> “該死!殺了它??!”另一尊金身法相也顯現(xiàn)出來,兩尊法相聯(lián)手祭出一枚碧玉方章,印文刻著四個大字:鬼神俱滅!
印章向下鎮(zhèn)壓,臨近猩紅色珠子之時已經(jīng)大如山岳,鬼神俱滅四字金言沖出如同牢籠將珠子困在其中,而后印章結結實實的壓在珠子上。
沉寂片刻之后,印章猛然炸裂,鮮紅如同血液燃燒的珠子繼續(xù)往下沖去,還有孩童嗓音邊逃跑邊罵:“老王八蛋跟在本大爺身后吃屁去吧!哈哈哈!”
“該死!要是我們能下界,哪能讓它如此囂張!”
兩個身穿道袍的老人顯出身型,俯瞰人間懊惱不已。
“這一逃又要為禍人間百年!”
“……罷了,它也是受傷極重,回去交差吧?!?p> “對了,它怎么又改名了?”
“這次算正常了,你可能不知道,這家伙以前還給自己取名過滅世殺神、神奇霸王、至尊玻璃球、無敵小滾滾!”
“…………”
另一個老人瞬間無語,想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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