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夢生的嘴巴卻還沒停,巴拉巴拉地直往外倒難聽的話:“你除了會告狀你還會什么啊?為了在爹面前爭寵,天天告我的狀,你煩是不煩?你以為能整死我嗎?我勸你死了這份心!我娘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室,你娘算個什么?路邊撿來的便宜貨,二十五兩銀子買來的玩意兒,還不如我手里這把扇子貴呢!”
呢字剛完,蘇郡生忽然轉(zhuǎn)身朝蘇夢生肚子上踹了一腳。蘇夢生尖叫著摔倒在地上。蘇郡生上前一把將他抓了起來,抵在了墻上,眼中涌起了濃濃的努火。蘇夢生嚇得大叫了起來:“你想干什么?你想殺了我嗎?你不敢,你不敢,這么多人看著,你不敢殺我的!”
“小公子!小公子!”蘇行急忙來勸,“您冷靜點,您可不能對三公子下狠手啊!您要打傷了三公子,您回去也不好交代??!”
蘇郡生一雙凌目狠狠地盯著蘇夢生道:“再說一句試試!”
蘇夢生大喘氣道:“我……我有說錯了嗎?啊?你娘本來就是爹……爹花二十五兩銀子買回來的賤婢而已!她不安分,勾搭主子,更難聽的我還沒說出來呢……??!”
蘇郡生揚手就是一記右勾拳,蘇夢生的臉頓時開了花!
打得好!合合在旁邊鼓了鼓掌。
“說啊,繼續(xù)說??!”蘇郡生面孔幽冷道。
“你……你……”蘇夢生渾身顫抖道,“你敢打我……好,好,蘇郡生,你等著,你等著,我娘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蘇郡生一松手,蘇夢生就屁滾尿流地逃了,蘇行也面帶惶色地跟著跑了。當他回頭時,合合忽然感到背脊一寒,伸腿想跑,卻被他喝住了:“站??!”
合合緩緩轉(zhuǎn)過身去,堆了一臉假笑道:“我自己回去把我自己關(guān)起來,還不行嗎?”
回到家,把衣裳換下來還給了魯達。
“合合,我現(xiàn)下真是越來越不了解你了?。∧阏f你那腦袋瓜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你居然……居然會對我下手!回頭小公子問起我,我該怎么回答?你簡直把我坑慘了!”魯達一邊整理衣裳一邊抱怨著。
“那還不是你們給逼的……”合合盯著窗外發(fā)神道。
“話說你出去都干了些什么啊?你不會又闖了什么禍吧?我可沒法跟小公子交待??!”
“哎呀,不用擔心啦,我干了好事,幫蘇郡生抓到了一個毀畫賊的同伙。”
“真的?那我得趕緊回開封府去!”魯達拿上捕手刀就飛快地走了。
過了一會兒,冰花捧著熱茶走了進來,放下時問合合:“你怎么了?是不是跑累了?”
合合換了只手托住下巴,眼神依舊在窗外飄蕩道:“我想我估計錯了……”
“什么估計錯了?”冰花遞上來一盞熱茶道。
“我一直認為蘇郡生在查毀畫賊這件事上不是很上道,但結(jié)果我錯了。他是非常了解毀畫賊的,只是沒大張旗鼓地喊出來而已。就像今天,他可以從一堆人里迅速分辨出哪個是毀畫賊的同伙,這就足以說明了他平時是下了功夫的。”
冰花淺淺地抿了一口茶:“對小公子另眼相看了?”
“也不是另眼相看啦,就是覺得他其實還是有那么一點本事的。”
“小公子本來就很有本事?!?p> 合合打趣道:“喲?你很了解他嗎?”
冰花丟了她一個小小的白眼:“想哪兒去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p> “你看上他了?”
“凈瞎說!”
“那你看上誰了?”
“誰也沒看上?!?p> “說說唄,”合合湊近冰花道,“你有沒有意中人什么的?”冰花推開了她:“沒有,沒有,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你自個的終身大事還沒落定了,就別替我瞎操心了。你呀,好好聽人家小公子的話,老老實實待在這兒,別再亂跑了知道嗎?”
“知道啦,知道啦。”
但是,老實就不是合合的風格。第二天天剛亮她就溜出去了。她去了興娘子分茶店,打算去找找蘇郡生??蓜傋哌M門就被興娘子叫住了。興娘子招手讓她過去,對她說:“不要上去打擾小公子,他今天誰都不想見?!彼悬c奇怪:“為什么???昨天不還辦了件好差事嗎?他應該高興才對呀!”興娘子壓低了聲音道:“他不是把他三哥給揍了嗎?”她道:“那也是他那三哥欠揍??!怎么?蘇郡生挨罰了?”
興娘子點點頭,往二樓上看了一眼道:“雖說是那三公子自己找抽,但蘇家那位大夫人可不這么認為。在她眼里,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她的兒子絕對沒有錯。即便真有什么錯,也是別人害她兒子犯錯的。昨天她在府里大鬧了一場,把小公子狠狠地訓了一頓,小公子心里正難受著呢,所以你還是別去打擾他了,讓他靜一靜吧!”
合合打抱不平道:“這也太過分了吧!明明是那個白皮子豆腐先罵蘇郡生的娘的!”
興娘子嘆了一口氣:“有什么辦法呢?誰讓人家是蘇家的大夫人呢?有娘家撐著,連蘇太尉都不敢對她動怒呢?!闭f著,蘇寒生進來了。興娘子忙上前迎了迎,說道:“大公子是來找小公子的吧?還請大公子留步,小公子今天誰也不想見。”
蘇寒生往樓上看了一眼,問:“郡生在上面?”
“是呢?!?p> “還在生氣呢?”
“能不生氣嗎,大公子?昨天那件事說到底也不是他的錯呀!還請大公子體諒體諒他,讓他自個待一會兒吧!”興娘子立定在蘇寒生跟前,一點讓開的意思都沒有。蘇寒生見狀,只好放棄了上樓。他道:“等氣消了,讓他回家來。說到底也是一家人,不能就這么撕破了臉皮。日后該見面的還是要見面,該相處的還是要相處?!?p> “您是讓小公子去向長房低頭嗎?”
“說不上低頭,不過是各自退一步罷了。夢生說話沒大沒小,是他不對,但郡生確實不該在大街上就把他給揍了,還說他去忠武將軍府上敲詐勒索。他都解釋清楚了,他是把畫拿到字畫行去鑒定的,不是去賣的。字畫行的老板也證實了這一點,郡生的確不該聽風就是雨,真假都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