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柯卻嘆了一口氣,目光放向遠處,似乎在追憶著什么:
“記得幾年前,孩兒受了一次重傷,被一女子所救,無奈那女子不肯報姓名,所以兒臣報恩無果。最后一次偶然,路過一家首飾鋪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女子,一經(jīng)打聽才知道那女子與我分別后便委身于青樓,隨后便前往相認,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情根深種,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若兒臣有錯,那也是錯在當年沒有及時把她帶回來,才讓她入了青樓。”
生活到這里,云柯頓時黯然神傷,可是那眼底的笑意卻出賣了自己,原來他還可以說成這樣,連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云炎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才清楚了原因,雖然他還是很生氣,但臉上的怒意卻淡了些:“可是既然如此,她已經(jīng)墮身青樓,便已經(jīng)不潔,你又何苦這般呢?世間眾多女子,你身份尊貴,難道還不自知嗎?”
聽到云炎的話,云柯猛然抬起頭,一臉的堅定:“父皇,青青不是那種人,她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所以還請父皇不要誤會!”
“所以你是說你沒有去找其他煙花女子了?”云炎閉上雙眼,掩去眸底的情緒,負手站立在云柯身側。
云柯聽到云炎的話,立刻抱拳說道:“父皇,我去青樓只是為了青青,而且兒臣一直都恪守禮教,怎么會和其他青樓女子在一起,辱沒皇家門風呢?”
“既然如此,很好,你給朕說說民間為何傳言你在船上同那女子行茍且之事呢?”說到這里,云炎猛然睜眼,眸底的怒火不斷加深。
見云炎怒火再次伸起,云柯皺了皺眉,知道以云炎的性子絕對不會聽她胡說八道的,而且她更加不可能向云炎說這些都是假的吧?那樣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她鎖眉沉思,實在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來解說此時,正欲回答,卻見云炎揮了揮手道:“朕自知宮外耳目眾多,你身為皇子,定當謹言慎行,這一次的事朕也是及怒,但是也情有可原,所以你便給朕在宮中禁足一月,好好思過吧!”
說完,云炎拂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云柯便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云柯見狀,磕了一個頭,拜向云炎:“謝父皇?!?p> 云炎并未理會云柯,云柯打量了一下云炎后便起身將慕容月扶起,她輕輕在慕容月手上拍了拍,示意她別擔心,便攜著她離開了御書房。
云柯明白,這次云炎這么輕易地饒過她并不是因為她講的那些,畢竟一個皇帝能那么容易被一個故事感動,那么他根本就不適合做皇帝了。
她知道,云炎的妥協(xié)完全就是因為慕容月。
雖然寧候已故,可是那府上所遺財產(chǎn)卻是不可估量的,而寧候生前也為東陵國出了不少力,那部下的精兵強將也是多不甚數(shù)。
后來戰(zhàn)事消沉,當年先帝為寬寧候的心,那些精兵沒有收回,兵符至今還在慕容月的手上,所以這便是云炎不敢動慕容月的真正原因。
當走出御書房時,慕容月和云柯便正好看到前來的裴仙兒,她見到眼前母子二人安然無恙,眸中劃過一絲暗芒。
慕容月見到來人,雙眉一蹙,帶著云柯正要離開,可是有人卻不樂意了,她往兩人身前一站,宛如一道肉墻阻止他們前行,隨后莞爾一笑:“姐姐這是……”她瞥了一眼御書房,再復言:“姐姐和三皇子這是剛受了訓出來嗎?”
云柯聽到裴仙兒的那酥到骨子里的聲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再瞧她眼里的幸災樂禍,像是誰看不出來似的。
不,有一個人瞧不出來,不就是寵她如命的皇帝嗎?也就是她的掛名父皇云炎。
想到裴仙兒,云柯不禁嗤笑,說來也好笑,這裴仙兒也不是什么大美女啊,可是那掛名父皇卻就是喜歡她,令他魂牽夢繞。
不過她也佩服裴仙兒,能夠在宮中那么多年榮寵不衰,手段非常,這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想必這么多年,那裴仙兒手下冤魂亦是極多吧,只可惜那皇帝只顧著美色,卻不知道她這好妃子都背著她做了什么腌臜之事。
不過慕容月現(xiàn)在并不想與裴仙兒勾心斗角,所以比起裴仙兒的柔和,她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些:“妹妹這不是看到了,又何必問本宮呢?”
聽到慕容月此言,裴仙兒的臉色微變,隨即卻又恢復自然,云柯見到她瞬間變臉的樣子,在心里為她鼓起了掌,不愧是深宮后妃,果然是天生的戲角啊。
不過,這些她只能在心里想想,畢竟裴仙兒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她的頭號敵人。
“妹妹只不過是關心關心姐姐罷了,畢竟三皇子出了這種事兒,對皇家的影響也頗為深厚,所以妹妹不過問問,姐姐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裴仙兒目光并沒有看向慕容月,反而把玩著她的紅色丹寇,嬌艷地唇角綻放著一抹笑容。
慕容月也并非善茬,她聽到裴仙兒的話,冷眼望向她,目光帶著一絲凌厲:“本宮的話哪里算咄咄逼人?又哪里在阻擾妹妹關心皇家之事?”
“妹妹只是說說而已,姐姐有必要發(fā)那么大的怒火嗎?”裴仙兒見惹怒了慕容月,眼底劃過一絲精光,在見到御書房門口那一抹明黃色衣角時,不禁用繡帕擦了擦眼角,一臉委屈的模樣:
“妹妹自知比不上姐姐身份金貴,但是妹妹也只是好心而已,既然姐姐這么說,那妹妹不問便是?!?p> 云柯看到眼前的場景,突然覺得有些眼熟,高挑眉頭,這才響了起來,這不就是那些宮斗劇里經(jīng)常的戲碼么?
剛剛還一臉盛氣凌人的裴仙兒突然變得如此小鳥依人,那是不是證明她看到了誰呢?而這宮中又有誰能讓她瞬間變臉呢?恐怕除了一個人也不作他想了。
于是,云柯暗中扯了扯慕容月的垂下來的衣角,示意她,而慕容月也明白了不對,突然想起了這是御書房,如果再這樣下去,情勢會對她有所不利。
“裴貴妃,母后也是在生兒臣的氣,畢竟是我讓父皇大怒,險些壞了身子,這不,母后方才還在說父皇給我的責罰太過輕了,這要我回去寫萬字道德經(jī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