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斜刺里一道疾風(fēng)朝著孫稻城沖來。
“噗!”
孫稻城從空中無力的摔在地上,口中鮮血狂噴。
強(qiáng)悍的氣息沒了供給,慢慢消弭,甚至連沾染在聞清良等人身上的火焰都消失了。
秦劍瞳孔緊縮,這場面他怎么可能不熟悉,孫老頭,被人斬碎了丹田。
孫稻城本就在自爆,渾身經(jīng)脈寸斷,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可丹田忽然被人斬碎,他整個人就仿佛一個破洞了的皮球,止不住的往外漏氣。
丹華樓主驚呼一聲:“是血影殺手,他們會隱身,小心!”
一個隱身的誅神境界強(qiáng)者,有多么可怕?
秦劍撲了上去,把孫稻城扛起來。
秦劍從懷里面掏出止血藥,卻被孫稻城攔住了。
“別給我這個老頭子浪費這等好東西了,自爆是不可逆轉(zhuǎn)的,只是可惜,沒帶走那幾個老東西?!?p> 全朝升說不出話來,一張嘴里面的東西全都梗在喉嚨口,叫他從鼻子到眼睛都在發(fā)酸。
孫老頭輕聲道:“可惜了,我不能再保護(hù)你們了......”
秦劍死死的抓著孫稻城的手,但脈搏一點一點的消失,連帶著孫稻城本人也漸漸冰冷下去。
孫稻城拉著秦劍:“我死后,你就是七殺院長,好好活下去,別讓你們被人欺負(fù)?!?p> 秦劍點點頭,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好,我答應(yīng)您?!?p> 孫稻城咳出一口血來,卻被他自己用袖子擦去。
“我有兩個遺愿,你要答應(yīng),你就聽著?!?p> 全朝升梗著脖子,使勁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您說,我們聽著?!?p> 孫老頭朝遠(yuǎn)處伸手一指,指向遙遠(yuǎn)的天際。
“第一件,帶無涯山上那些人回家,把他們好好安葬。他們已經(jīng)為這個學(xué)院戰(zhàn)斗得夠多了,不需要再被人侮辱。”
梅清書點點頭:“您放心,我會督促他的。”
孫稻城微微一笑,擦去嘴角涌出來的血。
“第二件事,我從中州來,一行近百年未歸,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我?guī)熥?。日后你若是能夠,替我去中州七殺總院,替給我?guī)熥鹂膫€頭,代我說一聲抱歉。”
話音剛落,秦劍等人就被一道強(qiáng)悍的氣息席卷,直直落在了山腳下。
而孫稻城本人則躺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聞清良。
一股暴虐無比的氣息從孫稻城體內(nèi)噴涌而出,那是一道虛幻的光。
孫稻城冷笑:“聞老狗,你可看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誅神。”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孫稻城是做不到了。
但他身為誅神境界,總有一兩個底牌在的。
聞清良睜大了雙眼:“怎么可能,你的丹田已經(jīng)被廢了?!?p> 聞清良說完這句話就想要咬自己的舌頭,秦劍的丹田不也沒了。
孫老頭的身體炸開,成了一道血霧。
空中只剩下一根脊骨,顏色純金。
那一根脊骨轟然炸裂,付榮帶著那少年爆退到了百里之外。
七殺的山頭被炸碎了一半,七殺殿、廚房還有秦劍等人住過的小屋,悉數(shù)碎成了齏粉。
整個帝都都在搖晃,被這轟然一炸給掀翻了半層地皮。
丹華樓主將秦劍等人從地上扶起來。
“跟我走,去嵐箏坊?!?p> 薛明宗也驚呆了,這是要把火往嵐箏坊燒啊。
他本來以為僅僅是丹華樓主支持秦劍,沒想到,他居然想要把整個嵐箏坊都壓上。
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這人是真信任也好,還是狂?;恼Q。
現(xiàn)在他們躲得可是全大陸的追殺,他們背后跟著的誅神境界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
秦劍遲疑了片刻,卻被丹華樓主一把拽住。
“別愣著了,老薛,你帶著他們跟我一起走?!?p> 薛明宗一咬牙,拼了。
幾人身影消失在原地,浩浩蕩蕩朝著嵐箏坊而去。
下一刻,滿頭是血的聞清良出現(xiàn)在秦劍等人站著的地方。
聞清良牙齒咬得死死的:“瘋了瘋了,一個兩個全都瘋了?!?p> 他是真的沒想到,茍活了這么多年的孫老頭怎么就敢舍下命來自爆,甚至連一身的根骨精血都燃燒干凈了。
正如他想不到,嵐箏坊跟青月國皇室都瘋了一般。
他們居然敢冒著得罪這么多勢力的情況下去保著秦劍。
誰都不是傻子,更何況這包庇瞎子都看得出來。
潛伏在黑暗里面的血影殺手有多少,沒人知道。
有多少誅神境界的人在圍攻秦劍,也沒人知道。
付榮道:“他背后肯定有靠山倚仗?!?p> 聞清良面目扭曲:“管他背后的靠山是誰,殺了他!秦劍必須死?!?p> 秦劍若是不死,等他成長起來,這些人都會受到牽連。
更遑論他北斗學(xué)院了。
如今的北斗學(xué)院像個什么樣子?
這些都是秦劍惹出來的。
若是秦劍日后成長起來,這些傷害過他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聞清良已經(jīng)幾近瘋癲。
“嵐箏坊,呵呵呵呵,那就連你嵐箏坊一起連根拔起?!?p> 付榮看了聞清良一眼,只對著后面的人道:“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各位同胞,還請大家莫要手軟?!?p> 嵐箏坊內(nèi),各個都劍拔弩張,雖然手上沒拿武器,但都擺出來一副隨時生死相搏的樣子。
丹華樓主喝道:“閑雜人等速速離去。我等不愿傷及無辜?!?p> 這一生如同雷鳴一般,震得人胸口發(fā)悶。
幸好嵐箏坊十里之內(nèi)的商鋪都是他們自家的,清場也方便。
丹華樓主深吸一口氣:“結(jié)陣。”
說著,他在手腕上狠狠的劃了一道,血液淌過丹華樓主的印鑒,落在寫滿符文的地面上。
一道光柱拔地而起,籠罩著整個嵐箏坊。
符文如同蝌蚪一般在光柱之外流動,阻隔著來自外界的傷害。
薛明宗在心里面肉疼。
“這是你的守元大陣?手筆夠大,夠義氣?!?p> 丹華樓主苦笑一聲:“可惜老夫無能,只能坐著丹華樓主的位置,若是換了木樓主前來,啟動的可是森羅黑域大陣,絞殺外面那群宵小完全不在話下?!?p> 薛明宗聲音顫抖:“守元陣開啟一次至少要花費八十萬極品靈石,還有你本人十年的修為......”
薛明宗深深的看了丹華樓主一眼,眼睛里面帶著敬佩。
丹華樓主道:“錢財不過身外物,十年也就彈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