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老師的好學生,同學的好榜樣,每一次語文老師提問,我總是踴躍舉手,夸張時會包場。語文老師親口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像小兮這樣的學生,肯定會考個好大學”然后就是對我一陣夸贊,雖然我從不認為自己的回答有多巧妙。
英語課我也是課代表,從前那個大學生英語老師教我們的Billy也被英語老師糾正為Bill,聽說她懷孕了,也是不久就誕下一個男嬰。
體育課我和三兩個好學生也有聊不完的話題,那個時候我從不覺得我的人際出現(xiàn)危機,有一個好友大概從小學就開始熟識,她一直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但多年后還是親手刪了我的微信。
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年,我好像有點累了。累在每一次石頭來找我玩,我爸媽總是刻意不讓我出去,他只能徒然而歸。累在我不僅整天留在小炕桌旁還要去參加教會的聚會,累在我必須早晚禱告,否則就會被媽媽從被窩揪起。累在我的封閉,與自私,淺薄與膚淺。
那天大掃除,大喇叭放著歌曲,所有學生拿著掃帚,抹布,擦窗戶的,拾垃圾的,拖地的,等等。我在教室里,正巧同班同學從外面的窗口探出腦袋,她叫了我的名字,讓我給她抄作業(yè)。我當時,好像是拒絕了。所以,我一直以來成績優(yōu)異又有什么用,不會為人處世,搞好關系,只能遭人詬病,到頭來也就變成心理病。更何況,潛伏在我心中的合群欲望早就蠢蠢欲動,我生性敏感,肯定不允許別人說我的不是,不允許自己有一絲瑕疵。
那天,我仔仔細細回憶了初中一年的經(jīng)歷,我才發(fā)現(xiàn)我人緣是這么差,我成功變成了被大多數(shù)人討厭的好學生。
再看看自己的鏡片,當我得知我要戴著眼鏡才看清黑板時,我還是趴在自家的土炕上,苦求上帝,讓我下一秒就恢復正常,能看得清吧!可每一次我再次睜開眼睛,期待奇跡發(fā)生時,眼前依舊是模糊一片。
想著我可能再這樣下去度數(shù)會越來越高,人緣會越來越差,兩種恐懼交織而來,我顫抖的決定,趁家里裝修的那個秋天,偷偷減少自己的作業(yè)時間,天真的夢想著自己可以是學霸,天真的以為有捷徑可以走。
初二的那次月考,我滑到20多名,而且,我還做了弊。
數(shù)學老師找我談話,他含糊不太清的聲音,還有他30多歲雙眼皮的眼睛,他搖搖晃晃的一貫姿態(tài),對于12,3歲的我來講,內心想必也充滿了自責。
不過,這依舊擋不住我決心改變的動機。我有意無意的向賽賽靠近,到她家去玩,我也滲透著我在家里境遇有多慘的只言片語。還有石頭,我們也像從前一樣在賽賽家聚集,不到天黑我就不回家,其實我很怕鬼,怕暗夜里的鬼,但為了合群,我必須天黑才回家,還是穿過她家的小園子,幾步跨過狹小的土道,我家的大門再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我會飛跑著回家,我害怕那,暗夜里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