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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雅的魂

第十六章 往生令

優(yōu)雅的魂 何續(xù)彈 2062 2019-12-02 23:59:18

  “一天天的凈找揍,錢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為它挨打?!?p>  黃毛唾了一口痰,摩拳擦掌圍了上來。

  柯流沙邊后退邊擺出防御姿勢。

  后邊雞冠頭趕了上來,氣喘吁吁:“原來是這幾個癟三,缺德啊,這年頭,連傻子錢都搶?!?p>  “老大,老大,柯傻子,柯流沙看起來好像沒那么傻了?!眹D啰拽了拽雞冠頭的袖子。

  雞冠頭看了過去,一不小心就跟柯流沙對視了,瞳孔深幽,唯獨少了傻氣。

  “看著怪瘆人的?!眹D啰小聲喃喃著。

  夜色籠罩著這片角落。

  除了柯流沙以外的人突然都眼神空洞地癱倒在地。

  一嘴沙悶來,我到了那片沙漠。

  男人打了個響指,沙子向中心迅速卷動,沙霧蔓延開來。

  一把沙子砌成的椅子赫然在目。

  他坐了上去,端正得像個帝王。

  不遠處一群人正在瘋狂地奔跑,他們的身后是一條巨大的沙龍,張著血盆大口呼嘯而來。

  雞冠頭,黃毛。

  他們也進了這個意識世界。

  “還記得我說過給你一個機會插手他的事嗎?”

  徐憶河冷不丁開口。

  “現(xiàn)在?”

  我盯著那些逃竄的身影。

  “現(xiàn)在。”

  “現(xiàn)在有任何需要我插手的地方嗎?!柯流沙自己不是處理得很好嗎!”我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徐憶河沒再做聲。

  沙龍在半空中極速扭曲著,變成了揚起巨爪的饕餮,一個黃毛落了單,被爪子死死按住朝后拖拽,黃毛揮舞著雙手死死掙扎,哭喊聲不可避免地輾轉(zhuǎn)過來。

  成年柯流沙面無表情地看著,手里還不忘朝盛開的花滴水。

  一個嘍啰被自己絆倒了,在沙子里滾了一圈,枯花枝大片大片冒出來,在地上交織編成鋸齒鋪天蓋地纏了上去。

  雞冠頭狼狽地手腳并用爬過去想要拽人,卻被饕餮撲了個正著,沙子漸漸淹沒了他的大半個身子。

  “徐憶河,為什么還不出去?出去吧,這些沒有意義……你明明都知道,你他媽的明明都知道!”鋪天蓋地的沙子里,我聽見了我顫抖失控的聲音。

  “插手嗎?”徐憶河淡淡的開口。

  “不插!不插!我他媽的不插!”我死死盯著快要被徹底淹沒的紅色雞冠頭。

  那抹紅即將在我的旁觀下消失在這片沙漠里。

  “在這里被沙子吞噬會怎么樣?”我極力平穩(wěn)著自己的情緒。

  “魂都沒了,你覺得呢?”徐憶河冷笑了一聲。

  “如果我選擇救他們,柯流沙會怎么樣?”我輕聲問道。

  “救不救?”徐憶河只拋了三個字。

  我遲疑著不敢開口。

  我分明知道,袖珍笏板是這個意識世界的地基,他們能出去,除非地基塌了。

  “救……”

  這一個字殘忍得像凌遲的刀剮下最后一下。

  “好?!毙鞈浐拥偷蛻?yīng)了一聲。

  “我要怎么做?”

  “直接跟他說?!?p>  我看到了袖珍笏板,它就放在成年柯流沙胸前的口袋里。

  我知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以魂體狀態(tài)出現(xiàn)了。

  成年柯流沙猛地站了起來,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他幾個跨步到了我的眼前:“哥哥?”

  我剛要開口詢問,徐憶河的聲音從腦子里響起:“說!來不及了?!?p>  我只好先壓下心里的疑惑,艱難地開口:“柯流沙,放了他們。”

  男人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釋然地笑了一下,伸手取下袖珍笏板遞到了我的面前:“物歸原主。”

  我接過笏板的一瞬間,原本揚起的沙子突然靜止盡數(shù)落下,雞冠頭黃毛一行人一下子消失不見,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我轉(zhuǎn)頭看過去,男人正抬頭看著天。

  天四圈大片裂痕直直切向太陽——

  不,不是太陽。

  是月亮,紅色的月亮。

  靛紫色在天與沙漠的交界處涂滿了一層又一層泛紅的光,那抹紅月?lián)u搖欲墜。

  月亮出現(xiàn)了。

  男人低頭笑著說:“看到月亮了,謝謝?!?p>  還沒有等我回應(yīng),他突然化成無數(shù)細沙揚于地上。

  整個沙漠世界崩塌了。

  “月亮出現(xiàn)了,柯流沙是不是完全正常了?”在視線徹底被黑暗吞噬前,我抱著一絲僥幸問道。

  “回光返照沒聽說過嗎?”徐憶河的聲音埋沒了我最后的殘留意識。

  血色委托書躺在地上,仿佛在無聲哭泣。

  我張手,那塊袖珍笏板靜靜在手心臥著。

  我抬頭看向已經(jīng)被殘云遮了半邊的溫陽,徐憶河先扔出了包,隨后整個人躍了出來。

  “他的尸體……”我不死心地問道。

  “沒了?!毙鞈浐优牧伺陌系幕遥掌鹞袝暹M了口袋,將包甩上了肩。

  我固執(zhí)地擋在他的面前:“什么叫沒了?”

  “粉身碎骨的是那個成年的,現(xiàn)在這個少年時就死了,當然沒了?!?p>  “你沒說少年會死!”我咬牙切齒。

  徐憶河瞟了一眼:“你真不知道你手里那玩意對柯流沙有多大作用嗎?”

  我呆滯地看向手里的袖珍笏板。

  這是成年柯流沙喚醒幼年柯流沙的契機。

  “出錯了是不是還可以補救?”徐憶河帶我進的委托書空間本來就是出錯的空間,還可以補救。

  徐憶河輕蔑地笑了下:“那玩意是外來物,現(xiàn)在它離開了那個空間,哪里出錯了?”

  他居然說沒有出錯。

  我親手抹殺了這個袖珍笏板帶過去的希望。

  那個畏縮著喊餓的小身影再也沒能長大。

  “你他媽的就是個王八蛋!”

  我惡狠狠地朝徐憶河吼道。

  袖珍笏板在我手里的觸感越發(fā)清晰起來,我緊緊捏著,用力往地上砸去,卻發(fā)現(xiàn)它仿佛黏在手上,根本甩不開來。

  哥哥,物歸原主。

  我猛地抬頭:“我跟柯流沙是兄弟關(guān)系?”

  徐憶河嗤笑了一聲,卻也不看我,輕飄飄甩了一句:“障眼法罷了?!?p>  “王八蛋!”

  我死命捏著笏板沖上前去,握拳砸向徐憶河的鼻梁。

  徐憶河躲也沒躲,冷眼看著我的拳頭砸過來。

  袖珍笏板突然墜地,我手忙腳亂去撿,輕輕拂去上面沾上的灰塵。

  上面原來不是復(fù)雜字符,是無數(shù)個三道痕縱橫碼列,那三道痕就像之前通往山頂別墅的路牌上的三道痕。

  往生令。

  這個名字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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