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的石桌上,顧長寧斟了一杯茶,遞給兄長顧全。晚餐結(jié)束后,齊晉回房休息了,秦晨釗帶著秦姝蕓回去了,安庭卉則給兄弟二人泡了一壺茶,然后就去收拾廚房了。
顧全接過,瞥了一眼顧長寧憋笑的樣子。道:
“笑就好好笑,怎么像個(gè)老鼠一樣?!?p> 顧長寧瞬間綻開一個(gè)明媚的笑顏,道:
“大哥,你喜歡秦家大小姐的,對(duì)吧?我看秦小姐的樣子也是有意的。”
顧長寧是真高興的,剛剛聽了秦姝蕓講罔憶崗的來龍去脈,知那樹精巧顏所說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二人這一天一夜的奇遇的確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秦姝蕓是自己的表姐,自己一直很在意自己跟顧家沒有血緣的事情,雖然就算大哥知道這件事,也不會(huì)有半點(diǎn)改變,但是如果大哥能和表姐結(jié)親,那這親上親,豈不是更好。
顧全看著自己的茶杯,半晌淡淡的說道:
“秦小姐自然是極好的,可是顧長安只是普通人家的兒郎,論家世,論名聲,都是配不上秦家小姐的。就算是自不量力要爭(zhēng)取一下,也得家中長輩出面,帶足賀禮,尋的合適的媒人才能登門,而現(xiàn)在父親剛剛故去,母親和爺爺都下落不明,我實(shí)在是不敢想這件事?!?p> 顧全說完,將茶杯放在石桌上,兄弟二人對(duì)坐不語。顧長寧的心中涌起一種說不上的滋味。
“大哥,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找秦谷主,了卻璇塵玨的事情之后,我們即可出發(fā)去找娘和爺爺?!鳖欓L寧說道。
蝴蝶谷的寒洞內(nèi),驚霜獸正在開心的吃著顧長寧帶來的吃食,昨夜顧長寧偷偷溜到蝴蝶谷的溪水里撈魚,最可惡的是還在溪水邊遇到了巧顏,被他耍賴拖著走不了,沒辦法給他烤了幾條魚打牙祭才回來的。等做完驚霜獸喜歡的肉丸,天都亮了。
驚霜獸吃完了用毛茸茸的大腦袋蹭來蹭去的撒嬌。秦老谷主今天還是坐在水晶棺旁邊,不過沒有看棺中秦芷筠的仙體,而是微笑著看著顧長寧和驚霜獸玩耍。
秦晨釗在離玉臺(tái)對(duì)面的一塊石頭上打坐,見父親今天的精神很好,便說道:
“長寧,即要問卦,就開始吧,你外公記掛了好幾天這個(gè)事情了。”
顧長寧不再和驚霜玩耍,走到水晶棺旁邊,坐在秦老谷主旁邊,從懷中拿出“天決”??谥械溃?p> “天決,告訴我璇塵玨的下落所在。”
“天決”上的鳳凰刻紋展開雙翅,鳳頭對(duì)準(zhǔn)“坤”位。秦老谷主只是掃了一眼那伏羲八卦盤,大部分時(shí)間眼光都落在顧長寧身上。癡癡的望著那俊俏的臉龐,不知在想什么。
天訣的玉珠漸漸飄起白霧,顧長寧知道天訣要有影像顯現(xiàn),便仔仔細(xì)細(xì)的盯著那團(tuán)霧氣,當(dāng)它變成淡藍(lán)色的時(shí)候,顧長寧看到的是蝴蝶谷寒洞,半空中飄著一塊刻祥云紋飾圓形玉玨,這玉玨一半是青色,一半是紅色。兩種靈光從玉玨中中透出,緩緩的注入水晶棺。水晶棺內(nèi)靈光耀眼,漸漸的黯淡下去,棺內(nèi)的人緩緩坐起,側(cè)首看向這邊。顧長寧看到那人的長相,驚得睜大了眼睛。“娘!”顧長寧失聲叫道。
秦晨釗見顧長寧的失態(tài),急忙起身趕過來,問道:“長寧,怎么了?”
白玉珠內(nèi)的景象已經(jīng)消失,顧長寧仍愣愣的盯著“天訣”的盤面。
“長寧,長寧!”秦晨釗呼喚著道,
顧長寧才回過神來。咽了一口唾液,道:
“舅舅,沒事,璇塵玨可是一塊青色和紅色相間刻有祥云的圓形玉?”
“是?!鼻爻酷擖c(diǎn)頭道。
“天決顯示,它在我所在這個(gè)方向的西南方向?!鳖欓L寧說道。
“蝴蝶谷西南方向是莫昔鎮(zhèn)旁邊的鏡湖。過了鏡湖就是南潯境地了,看樣子我要親自去一趟南潯。?!鼻爻酷摰?。
“舅舅,蝴蝶谷對(duì)外稱自己得了伏羲八卦盤,外面那么多眼睛盯著,您現(xiàn)在離谷,蝴蝶谷怕會(huì)生出事端。”顧長寧道。
秦晨釗面露些許難色,道:
“的確如此,不過我已經(jīng)讓弟子們放出風(fēng)聲去,就說蝴蝶谷所得伏羲八卦盤經(jīng)江湖人士鑒定,是贗品。想來很快就會(huì)風(fēng)平浪靜的?!?p> “那也是需要幾日才能平息下來。舅舅,我去尋找璇塵玨?!鳖欓L寧道。
“不可,長寧,能在蝴蝶谷盜走璇塵玨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你只需告訴我尋找的方向即可,無需以身涉險(xiǎn)?!鼻爻酷撘豢诨亟^了。
“舅舅,天訣不過是指了一個(gè)大體的方向,并不會(huì)告訴我具體地點(diǎn),我只是去打聽一下,反正我和大哥不日也要離開蝴蝶谷去尋找爺爺?shù)南侣?。就順道一起打探了。如果有了消息,就傳信給您。您再來出谷來幫我們。您放心,我不會(huì)讓自己遇到危險(xiǎn)的?!鳖欓L寧道。
“這……”秦晨釗猶豫著。
“好!”秦老谷主突然從旁邊插話道,
顧長寧正琢磨著怎么繼續(xù)勸說秦晨釗,秦老谷主這一聲“好”讓他喜出望外。
“父親,很危險(xiǎn)?!鼻爻酷撠?zé)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秦老谷主,道。
“為人子女,應(yīng)該的。”秦老谷主緩緩道。
“是啊,外公說的對(duì),為人子女,應(yīng)該的?!鳖欓L寧道。
“唉,那好吧,長寧,你就先去打探一下,等蝴蝶谷的風(fēng)頭過了,我會(huì)出谷去尋你。萬事小心。”秦晨釗囑咐道。
顧長寧收起“天訣”,起身行禮,道:“長寧告退,去準(zhǔn)備下,明日啟程?!斌@霜獸走過來,依依不舍的挨著顧長寧,顧長寧用手輕輕摸了摸它背上的毛,以示安慰。然后快步離開了。
“父親,你真的舍得長寧離開嗎。他是芷筠留下的唯一一絲血脈了。如果可以,我真想就這么讓他留在蝴蝶谷,不再受這世間的是是非非。”秦晨釗望著洞口的方向,說道。
“他剛剛叫娘了。”秦老谷主低聲道。
秦晨釗看著水晶棺里秦芷筠,頓時(shí)紅了眼眶。
顧長寧出了寒洞,順著寒泉往回跑。跑過百花坡,驚的一路蝴蝶亂舞。沖進(jìn)聽雨軒的院子,他也顧不上和坐在院中鉆研棋譜的安庭卉打招呼,而是直奔顧全的房間,推門而入。
“大哥,我知道去哪里找娘了?!鳖櫲M(jìn)屋都就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正在打坐的顧全猛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