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風(fēng)雪月寒人,枯枝搖曳,丑陋而又蕭索。
西苑來了客人,也是主人。
今日的歐淺兒不同往日般活潑,帶著一絲不滿和氣憤。
“淺兒?你怎么來了?”童靈兒笑道,這幾日忙于挑戰(zhàn),也沒有見過對方,此時歐淺兒突然造訪,讓童靈兒有些詫異。
“我這幾日不來,你可曾想起我?”歐淺兒道。
“呃...”童靈兒被這句話驚道,一上來就問這么個問題,確實(shí)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歐淺兒見童靈兒古怪的表情,再一想自己的話,不由臉色一紅,知道對方誤會了,連忙道:“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說,你有沒有想起找我玩!”
童靈兒醒悟,不由尷尬的笑道:“嘿嘿,當(dāng)然有,不過每次去找你都發(fā)現(xiàn)你在修煉,就沒有打擾?!?p> “哼!騙人,我這幾日根本就不在宗內(nèi)!”歐淺兒嘟嘴不滿道。
“這個...咳咳...看你似乎不怎么開心啊?”謊言被拆穿,童靈兒不禁干咳幾聲,趕忙轉(zhuǎn)移話題。
“我剛一回宗門,便聽說了?!睔W淺兒看著童靈兒,神色難得的認(rèn)真起來。
“什么?”童靈兒坐下來,語氣也變得淡然起來。
他自然知道歐淺兒指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想在她面前說這件事而已。
“一定是有人惡意造謠,別讓我抓住他,否則一定要他好看!”歐淺兒握緊拳頭,生氣的嘟嘴道。
童靈兒聞言一楞,隨即感覺心中一處軟肉被什么擊中一般,他語氣緩慢的問道:“為何你就一定認(rèn)為,是別人造謠?”
“因?yàn)槲蚁嘈拍?!”歐淺兒不假思索的說道。
“相信我?可是我確實(shí)在挑戰(zhàn)排名五百名以下的弟子,從他們身上獲取宗門獎勵。”
“我知道啊,你一開始不就告訴我啦,而且我也參與其中一件了呀??墒沁@又怎么樣呢?后來效仿我們的人不是很多嗎?可最后為何單單只有你被人指責(zé)謾罵?所以啊,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睔W淺兒氣呼呼的說道。
“你為何如此信我?”
“沒有為何???就是相信你!”
童靈兒怔怔的看著歐淺兒,對方的話,就像一朵朵浪花一般,不斷沖擊著他的心田,如沐春風(fēng)。他從未想到,這個世上,會有第二個女人,如此單純的信任他,為他打抱不平,為他而氣憤。
而這個人,和自己認(rèn)識的時間,不過一月有余。
“干嘛這么看著人家?”歐淺兒見童靈兒一直盯著自己看,不有羞澀起來,臉色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童靈兒眼神柔和下來,道:“謝謝你淺兒,放心吧,這些閑言碎語,我并不在乎,他們想說便讓他們說好了?!?p> “那不行!在他們嘴里,你可是卑鄙無恥之人,陰險(xiǎn)狡猾之輩!我怎么能容許他們這般污蔑于你,怎么能不在乎?”
聞言,童靈兒淡然一笑道:“我給你講個故事,聽不聽?”
“講故事?好呀,我最喜歡聽故事了。”歐淺兒欣喜道,搬起凳子坐到童靈兒旁邊,雙手托腮,示意對方自己準(zhǔn)備好了。
童靈兒微微一笑,眼睛看向閃閃發(fā)亮的石燈,神色似是回憶般緩緩道來:“從前,有一個七歲的小孩,跟著一位漂亮的姐姐相依為命,小孩呢,十分調(diào)皮,總是惹姐姐生氣,終于有一天,姐姐忍受不了小孩的脾氣,將他獨(dú)自丟在大街上不再理會,讓他變成了一個小乞丐,從那時,小男孩便變得無依無靠,每天靠撿別人的剩飯剩菜果腹,同時還要受盡世人的冷嘲熱諷,唾罵惡心?!?p> “在別人嘴里,他就是垃圾,就是一個沒人要的東西,在別人嘴里,他甚至不是一個人,更像是一條被人丟棄的狗?!?p> “他反抗過,和別人爭斗過,但又如何,他不過七歲孩童,手無縛雞之力,弱小的如同螻蟻,一不小心就會喪命?!?p> “那一年,男孩茍延殘喘的活著,提心吊膽的活著,小心翼翼的活著,只為了,活下去?!?p> “直到有一天,漂亮的姐姐再次出現(xiàn),原諒了他?!?p> “再次見到漂亮姐姐的那一天,有些人依然在謾罵著男孩,甚至連那個姐姐一塊褻瀆?!?p> “漂亮的姐姐沒有反駁,只是輕輕的揮了揮衣袖,那人便化作飛灰,再也張不了口?!?p> 講到這里,童靈兒便不再講下去。
隨著童靈兒故事的不斷推進(jìn),歐淺兒的神色也不斷的變換著,時而同情,時而氣憤,時而憐憫,時而驚訝。
“靈兒,那個小男孩,就是你對不對?”
童靈兒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黯然。
“所以,這世上最不值錢的,便是別人嘴中的自己,最變幻莫測的,亦是別人嘴中的自己,我活的是自己,亦是一種坦然,我又何必在乎別人去說什么?若想要別人閉嘴,唯一的方法不是澄清自己,而是讓他人張不了口?!?p> 歐淺兒神色不忍,感慨道:“沒有想到,你竟有這般痛苦的童年?!?p> 童靈兒笑道:“并非如此,那不過是我自作自受而已,我的童年,還是蠻幸福的?!?p> 說道這里,童靈兒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慕紅塵的身影,和那絕美而又清冷的容顏。
也不知道塵兒姐現(xiàn)在在哪里,可曾找到解藥,又何時才能回來。
“靈兒?!睔W淺兒突然喊道。
“嗯?”童靈兒疑惑的看向?qū)Ψ健?p> “那個漂亮的姐姐,是誰呀?是你的長姐嗎?”歐淺兒好奇道。
童靈兒搖頭笑道:“不是,她與我不是血親,卻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十六年,早已不分彼此。”
“這樣啊...”歐淺兒聲音微弱的說道。
她也不知為何,在童靈兒說他們兩個相依為命不分彼此時,心里總感覺空落落的,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你怎么了?”
感覺到歐淺兒情緒低落,童靈兒不由好奇道。
歐淺兒搖搖頭,隨即說道:“靈兒你放心,這一次,不再是你一個人,我會幫你的,讓那些傳你謠言之人,統(tǒng)統(tǒng)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