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院子,小魚頓時感受到了北方地區(qū)的雪虐風饕。夾雜著雪沫的寒鳳凜冽刺骨,寒氣一個勁地直往人骨頭縫里鉆。她忙裹緊身上的披風,可驟然受涼還是感覺到小腹的痛感愈加嚴重起來。
這場雪是昨日夜里便開始下起來的,漫天的鵝毛大雪,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停下。如今積雪已經(jīng)可以沒過腳踝了,甚至有些地方的雪能夠達到人膝蓋那么深,而且看這天氣恐怕還要連續(xù)下幾日。
天色已晚又大雪紛飛,根本無法看清楚腳下的路。沈俊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引路,而小魚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后面。盡管她已經(jīng)特別小心,可還是不小心腳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幸好積雪夠厚她并沒有什么被摔疼。
沈俊忙將她扶起來,看著越下越大的雪,若是讓她這樣走回去恐怕不行。沉吟片刻,在小魚身前蹲下,柔聲說道:“我背你回去吧,一會兒村外的路更不好走,你還病著,不能這樣走回去,上來?!?p> 小魚看著沈俊那并不寬厚的臂膀一時猶豫起來,雖然在現(xiàn)代男生背女生不算什么事兒,可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這一舉動卻是要被人非議的。而且眼前的人還是沈福家寄予厚望的沈俊,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年代,讀書人的身份地位較高,格外受人敬重。
等了半天也不見小魚上來,他回頭催促道:“事從權(quán)宜,不必介懷,路上不好走,耽擱久了你的病情會加重的。快上來吧!”
聞言小魚只好伏在他的背上,一只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起燈籠照亮。別看沈俊一介書生,力氣還不小呢,并不魁梧的臂膀卻能在膝深的雪地里背著她平穩(wěn)地前行。寒風呼嘯而過,兩人皆默不作聲。只有腳踩在雪地上打出的“吱嘎吱嘎”的聲響。
不一會兒,鼻翼間便滿是他身上的那股書墨味,莫名心安。小魚慢慢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貪婪地享受這個讓人心動的時刻。
沒錯,她的確有點喜歡上這個沈俊了,并不是因為他做了什么事情,而是一眼就認定了這個人,才會被他所吸引。
穿越一世,她想有些肆意妄為的活。那么就讓她自己來挑選與之共度一生的丈夫吧。
此時的沈俊其實也并沒有面上的那么鎮(zhèn)定,在小魚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后,那散落在他耳邊的長發(fā)和身前的玉手都在刺激著他的心智,那咚咚作響的心臟似乎都快跳出來了。
穿過十字街后向南邊一轉(zhuǎn)過來,隱約可以看見遠處念姐兒家的院落。
又走了差不多一刻鐘,走到院門口,小魚趕忙從沈俊背上下來,將燈籠還給他,小聲道:“謝謝你,沈俊?!闭f完,忽然看見他滿頭的落雪,急忙想要解下身上的披風給他穿上,歉意道:“都怪我,還要讓你冒雪出來走一趟,這個披風你現(xiàn)在穿上,這樣回去的時候也能擋一擋風雪?!?p> 可小魚剛要解開披風的系帶時,就被沈俊伸手按住,道:“別脫下來,我一男子沒事兒,還是你穿著吧,朱大夫說過這······這幾日你受不了涼,你自己要多注意一些。好了,天這樣冷,你快進去吧,我也該回去了?!?p> 這時候院門忽然從里面被人打開了。剛一出來的沈永看到兩人疊在一起的手,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注意到沈永的視線,沈俊猛地收回手,急忙想要解釋,可在他的注視下,不自覺地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大哥,我······我是送小魚姑娘回來,她······”
“嗯,你回去吧。”沈永沉聲打斷道。隨即猛地拉著小魚的胳膊將她拽進院子里,并砰地一聲把院門也關(guān)上了。留下沈俊一個人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可一關(guān)上院門沈永立馬松開了對小魚的鉗制,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回西屋。
聽見外面沈俊漸漸離開的腳步聲,院門里的小魚默默嘆了口氣,她這不是撞到槍口上了嘛,當著沈永的面勾引他的弟弟,也難怪他會生氣了。
回到房間后,小魚將披風小心疊起來收好,打算有時間再還回去,不過照沈佩對她弟弟的寶貝程度,也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拿回去的。
也許是之前睡得太多了,現(xiàn)在的她一點也不困。忽然想起之前買來的肉還沒處理完呢,再不弄恐怕要放壞掉了,于是悄悄起身來到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買肉的時候她故意選的畢竟肥一點的豬肉,就是打算用來煉油的。首先生起火來燒一鍋熱水,待火燒起來后添了把柴就不用看著了。這個時間趕快處理豬肉,將肥肉和瘦肉剔開,然后把瘦肉切成寸寬的長條狀,在表面均勻地抹上鹽粒,一定要都涂上,不然很容易壞。
都弄完之后,找出繩子將它們穿起來掛在通風的地方。風干后可以儲存好久,這樣每次做飯的時候用刀子割下來一點就可以,而且比起鮮肉來味道很是獨特。這還是她小時候看姥姥做臘肉時學的呢。
可她四處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破破爛爛地廚房根本擋不住山上的狐貍野貓之類的動物偷吃,得找個它們夠不到的地方。最后選定中間的房梁,這個位置又高又空,應(yīng)該不錯。
在一旁找了把椅子放在下面,她站上去后,整個椅子開始搖晃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響。有點害怕的她想著趕快掛上去了事,于是顫顫巍巍踮著腳往房梁上掛肉。
“你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時候沈永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
小魚被這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身子一晃整個人差點站不住了,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形,拍了怕胸口,后怕道:“我的媽呀,嚇死了,嚇死了,還以為要摔個——哎——”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隨即話還沒說完的小魚就被沈永抱在懷里了,而且還是公主抱。搞不清狀況地小魚不停眨眼,一臉茫然地問道:“永哥,你······你這是?”
沈永面若寒冰,牙關(guān)緊閉,沉默不語地抱著她就往屋子走。
小魚遲疑了一下,什么情況?不會因為沈俊的事要打自己吧?于是她一邊掙扎一邊說道:“誒,你有什么事就好好說唄,干嘛要這么暴力?。糠砰_我,快放開!”
沈永依舊是抿嘴不言。
小魚掙脫半天感覺他的雙臂紋絲沒動,看著他愈加陰沉的臉色有點懼怕,索性老老實實地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