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一家都是樸實善良的人家,昨天得了小魚的好處,這不早上剛吃完飯茹茹她娘就用小竹筐裝了一些腌好的咸雞蛋吩咐茹茹給她送去。正好茹茹記得要幫小魚縫制新被子,收拾完就要出門,沒想到小疙瘩也跟過來說要一起去看小魚姐姐,看來小魚的那點好吃的是徹底把他收買了。
姐弟兩個剛走進沈永家院子,便遇到了正準備出門做工的沈永,閑聊幾句。聽見聲音的小魚匆匆從廚房里出來,道:“茹茹你來了,吃過飯了嗎?我早上做的蔬菜碎肉粥,要不要嘗嘗?”
沒待茹茹還說話,小疙瘩率先跑過去抱住小魚的大腿,漆黑的眼珠圓溜溜地望著她道:“小魚姐姐,我早上沒吃飽,肚子還有點空呢。”
小魚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的捏了他的小臉,道:“好,我這就給你盛一碗來吃?!?p> “你別聽他胡說,他是昨晚上吃多了肉包子,到了早上都還不咋餓呢。”茹茹無奈地戳穿了饞嘴的弟弟。
小魚一手端著碗一手擁著茹茹往屋子里走,道:“好啦,快進屋吧?!?p> 小疙瘩抱著那碗粥跑去堂屋找念姐兒玩去了,小魚兩人在東屋閑聊一會兒,茹茹便提出幫她縫被子的事??墒敲畎胩觳虐l(fā)現(xiàn)東屋的木床太小了根本鋪不開,堂屋的土炕夠大,可是洪婆子病著,若是擺弄棉花容易嗆到她就麻煩了。于是茹茹提議道:“要不把東西拿到我家里去弄吧,等都做好了再拿回來。”
小魚道:“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正好我娘平時也在家里,可以一起幫忙,下了雪后天氣就會一天比一天冷的,早點做完你們不就能早點用上新被子嘛,走吧!”茹茹道。
見小疙瘩和念姐兒玩得正熱鬧,便將他留在這里,兩人又帶著東西去了茹茹家里。
剛一進茹茹家,就看到茹茹她娘正陪著一個與她們年齡相仿模樣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在說話。女孩見茹茹回來,嗔怪道:“你怎么才回來啊,我好不容易空閑一天你還不在家,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回去了?!闭f完又上下打量了小魚幾眼,笑著對她說道:“誒,你就是小魚吧,一直聽茹茹提起你呢,我叫王淳玉,是······”
“是我的小妹妹,嘿嘿?!比闳汩_口打斷她,接著說道:“我們兩個平時最要好了,之前你昏迷的時候還是她娘給你換的衣裳呢?!?p> 王淳玉上前擰了下茹茹的胳膊,氣道:“好啊你,又占我便宜,明明我們兩個一般大。”
不出一會兒,三個女孩就熟稔起來,在茹茹的房間里一起說說笑笑地縫制新被子。在小魚的觀察下,這個叫王淳玉的女孩子不僅與茹茹一樣率真隨性,而且細心又八面玲瓏,嘴里許多話都格外讓人喜歡。
原本小魚還打算跟著茹茹學習針線活,以后也可以靠賣繡品養(yǎng)活自己。不想她竟然連最簡單的平針都縫得歪七扭八的,還不算被扎了好幾針的手指頭,實在看不下去的茹茹最后把她趕到一邊去坐著吃瓜子也不讓她再碰針線。
看來她真沒有這個天賦啊,還是得想別的法子掙錢了,金手指又少了一項。
三個人說說鬧鬧地忙活了一個下午,等王淳玉抬頭看了看外面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收起針線道:“小魚、茹茹,不早了家里恐怕要做晚飯,我得回去幫忙了。”
其實小魚從不久前就開始感覺到身體不舒服,腹部和后腰一陣陣酸痛,但是也不可能別人幫著她干活,而她自己卻要先回去休息,只好一直強撐著。聞言趕緊起身也說道:“是啊,都這么晚了今天就到這吧,麻煩你們了。茹茹,我也得回去給念姐兒她們做飯?!?p> 見狀茹茹也抻了抻懶腰,道:“行,那你們就先回去吧,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被芯都絮好了,就差裁布料然后縫被套了,我自己兩天就能弄完。”
轉頭看見小魚的神情就知道她要說什么,打斷道:“小魚我知道你要說啥,好啦,別再道謝了,老這么客氣我可要生氣了?被子就放在我這吧,等都弄好了你再拿回去哈?!?p> 見茹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小魚只好將嘴邊的話咽下去。她和王淳玉兩人一起出了門后,沒有茹茹的牽線搭橋小魚一時有些無話可說,而王淳玉也沒有了方才的開朗熱情,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就這樣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微妙。
兩人不順路,走到十字街就分開了。
小魚剛走不遠,迎面遇到了之前常來沈家開導自己的楊婆子,她剛要打招呼,不想楊婆子神秘兮兮地拉著她走到一邊,小聲道:“小魚啊,我問你,我來到村子里后有沒有去找過村長?。俊?p> 小魚一頭霧水道:“沒有啊,我又沒啥事,干嘛要去找村長?!”
楊婆子恨鐵不成鋼地嘆道:“唉,你這孩子!”然后又四下觀察見沒什么人在附近,才繼續(xù)說道:“你難道不關心你的戶籍嗎?!原本來也沒什么事,但不知道是誰在村長身邊亂嚼舌根,說你是大戶人家逃跑的奴婢。”
小魚立即反駁道:“胡說!我才不是!”
她就算再糊涂也知道奴是什么意思,萬萬不能讓這個傳聞繼續(xù)傳下去。
楊婆子忙按住她,小聲道:“我知道我知道,可你現(xiàn)在說到底確實是逃戶,如今你爹娘親人都不在了,沒人能證實你是良民,聽說村長正商量定你的戶籍,若真信了那些小的話,給你編入奴隸籍可咋辦啊?!那樣你就只能找一家本地戶主,投身入戶,不過以后可就低人一等了,一直都附屬在主人的戶籍里,以后子女也是奴隸籍?!?p> 小魚如同天雷擊中一般,大腦一片空白。奴隸二字對她而言,原不過是書本上的詞匯,現(xiàn)在卻馬上要和她的命運結合在一起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渾渾噩噩地回到沈家,她一言不發(fā)地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知該該怎么辦。她強迫自己靜定下來,現(xiàn)在不是該哭的時候,要先想辦法來解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