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那些連鬼都敢坑的人（求推薦求收藏?。?/h1>
人群散后，攤位前只剩下我一人，貓三爺和它的鼠小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果真是貓出鼠沒的，難以捉摸。
我又一次蹲下，繼續(xù)淘著地攤上的物件。
貴叔顫了顫八字眉，就眼觀鼻鼻觀心，全當無視。
距離閉市還有一點時間，在此期間，失去了大橘坐鎮(zhèn)，我不便破壞鬼市的規(guī)矩。
天邊終于翻起魚肚白，我松了口氣準備說話，未料貴叔率先出聲：“按規(guī)矩，你需容我在你的攤前也掏一件貨，或者，勻一半現(xiàn)價給我。按照起價計，是一萬五，謝謝?！?p> 說著，他就伸過手來。
貴叔見過我擺出來的那些“老貨”，自然不會選擇第一種方式。
“這個不急?！蔽移鹕?，臉色一肅。
拱手作揖，我朝著貴叔鄭重行了一禮，語氣誠懇地說：“關俞在此向您致歉，且多謝吳老板幾次援手?！?p> 貴叔擺擺手，言語出乎意料有些尷尬：“這兩天我心血來潮，搖了一卦，卦現(xiàn)朱雀臨身，會有破財之災，一見你，我就知道，此災禍會應在你的身上?！?p> “我不讓你來，主要是這個原因。其他只是順帶罷了?！蹦┝耍痔砹诉@么一句，多少顯得有些言不由衷。
“您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我因您消禍得益，就必須道謝?！蔽以俅喂笆郑Z氣堅定地說。
“行了，你有心即可。同在這里討食，也算緣分，無需太過客套?！辟F叔抱拳，回了一禮說。
我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一抹神秘兮兮的表情，轉而說：“您搖卦起課說自己這兩天會破財，且應在我的身上。我看未必。”
貴叔臉色微異，搖了搖頭，卻是嘆了口氣說：“你那天說的不錯，我確實算不了你的事。我趕你，如果說還有另外一個主要原因，那就是算到你過不了這一關，沒有想到，你命中福星高照，連三爺都垂青。”
“只是恰巧罷了。”我呵呵一笑，并未解釋。
因為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關于大橘，我可謂一無所知。
貴叔對此不以為然，也沒有多說。
“我看這柄扇子挺開門?！蔽抑钢鴶偽簧弦欢盐锛?、扇骨漆黑的那柄折扇，微笑著說。
貴叔三角眼一瞇，也不管我說的是真是假，大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黑折扇抓在了手里。
他將折扇打開，左瞧又瞧，接著便將扇面撕掉，露出了湘妃竹的內骨，他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立刻恢復了往常的紅潤，卻直接將扇骨收起，藏在了懷里。
我雖然不知道這是誰的作品，黑色的外皮下隱藏著什么樣的刻雕，但是我清楚，它的價格絕對不下于淳化元寶銀錢。
因為它本來就是我的備選項之一。
或者說，它是鼠爺撓我的其中幾個原因之一。
鼠爺撓我時，我下意識不是將它踢開，而是用眼尾的余光瞟向了貓三爺大橘，見它一副胸有成竹地輕輕點頭，于是破罐子破摔，選了這其中一個。
還好，摔對了！
這對爺，還挺靠譜。
“說吧，什么事。”貴叔開始收攤，語氣清淡得就跟剛才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一樣。
“我想知道黑色木牌的來歷。”我按耐住激動，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貴叔看了我一眼，繼續(xù)收攤，一邊說：“換件事?！?p> 我眉頭一皺，正要問為什么，他又補充道：“關于黑色木牌的事情，我能說的，你不問我也會說給你聽。同樣按照規(guī)矩，你選擇了摘我的木牌，那么我就有這個義務。所以，此事不算?！?p> 我這才松了口氣，沉吟了一下，指著地上的東密大黑天神塑像說：“這座神像能否勻給我？”
貴叔一臉怪異：“我還以為你如果開這口，會挑那枚綠耳馬錢。怎么，不是這件塑像也是個大漏吧？明確告訴你，這是料的?！?p> “這我知道?！蔽倚χc頭，“只是覺得合眼緣，而且，古玩老貨，也不一味用市場價格衡量?！?p> “你小子年紀輕輕有這覺悟，倒是難得?！辟F叔罕見稱贊了我一句，然后應承了下來，“就算我勻你那一半銀錢的搭頭吧?！?p> “這……那就謝謝貴叔了！”這時我已經(jīng)用習慣性的雙手合十的手勢，不再走江湖人的規(guī)矩。
只是主客之間，進行交易之后的客套罷了。
我這才第一次將大黑天神像上手，壓手的感覺，證明貴叔說的應該不差，我之所以一直未能看出它的材質，其一是時間關系，其二，便是它外面這重有些吃光的古怪漆料了。
不過，正如我剛才所說，并非是看中市場價格才選它的。
它的開臉和造型，確實很合我的眼緣。
鬼市散時去無聲。等到貴叔拾掇好，我一眼四望，已經(jīng)看不見什么人影了。
他照舊扛起蛇皮袋，我們往前面兩天來的路頭走去，他似乎就住在那里附近。
這時，我拿著貴叔的黑色木牌，一邊打量，一邊聽他說起這黑色木牌的來歷。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這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兩面，雕刻的是什么。
陽雕一面的門樓，竟是當?shù)氐亩汲勤驈R，背面則用殄文陰刻著一個“鬼”字。
殄文，又稱水書、鬼文，傳說是流傳于陰間、鬼物們使用的文字。
“據(jù)說在這坊鬼市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沒有任何規(guī)矩，鬼販的素質參差不齊，不少盡是只出瞎貨，惹怒了一些上來逛的‘住在下面的存在’?！辟F叔說著，看了一眼腳下，臉色微微發(fā)白，“某一次開市，他們上來大鬧，死了很多人?！?p> “最后惹來都城隍廟的道長出手，才勉強鎮(zhèn)壓下去。之后，就立下了‘規(guī)矩’，想要在鬼市討食，需要過你剛才行的規(guī)矩，而下面的存在，想要交易，只能找被流轉了黑色木牌的攤位……”
我聽完心里咯噔一跳，不由想道：誰這么狠，連鬼都騙！
同時心中一亮，看來需要去城隍廟走一趟了。卻是沒有將我兜里的木牌拿出來。
現(xiàn)在回想，當時雖然一如既往地跑偏，不過，這也意味著我的潛意識已經(jīng)相信了“鬼市”是非同一般之地。
且不說之后如何追憶，此刻的我與貴叔在路頭分別后，掏出手機撥打去了“英雄救美”的武斌的號碼。
接通后，只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嚧潭成陈暎摇拔埂绷撕脦状?，良久之后，才聽到有人說話。
回應我的，不是武斌，而是一個年輕女性的尖叫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