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鬼市之門
“按照規(guī)矩,這些貨,全部都是你的了。”
洪新秀指著已經(jīng)被放在了一起的那九件用來賭斗的老貨,說出了這句讓我變臉的話。
既然是九件(不包括還在我手里的紫砂金蟾),意味著也包括只剩一半的青銅敦,以及被砸碎的漢玉貔貅。
青銅敦倒是沒什么,基本可以確定是做舊。問題是那件大開門漢玉,這體量,怎么也得小六位數(shù)啊。
我怎能不心痛得變臉!
“等等,你說的規(guī)矩,又是什么規(guī)矩?”還好我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反應(yīng)過來之后,最先關(guān)注還是這兩個字。
這規(guī)矩,明顯不是龍門斗的規(guī)矩。
否則哪得多大陣仗!
這十件賭貨,至少有四件我看開門,其他五件(當然不包括金蟾),也都很有一眼,不少還是我到現(xiàn)在都不能確定的。
洪新秀明顯對我有所了解,這時也不驚訝,而是很有耐心解釋:
“每年輪轉(zhuǎn)到黑木牌的持有人,第一次來趟這里的鬼市,進行賭斗,只要獲勝,所有的斗貨就都是戰(zhàn)利品?!?p> 我明白過來,這應(yīng)該就是貴叔今晚帶我來目的了。
“那你砸了我那件漢玉怎么算!”當然,該糾結(jié)的還是要糾結(jié),這可是一大筆錢啊。
洪新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盡量平復(fù)下內(nèi)心:“當時還沒確定你贏,所以它不能算是你的。”
“或者說,你根本想不到我會贏吧?”我毫不遮掩地嘲諷他。
洪新秀沉默,想要把它當作彌補我的愧疚?
“這本來就是對持牌人的考驗,沒有通過之前,誰也說不準?!弊詈?,在我的目光的逼問下,他還是嘴硬地解釋了一句。
“行了,不聽你掰扯?!蔽覕[了擺手,瞇起眼睛問,“龍門斗肯定不是唯一的賭斗方式。一般新人來了,主要怎么獲取戰(zhàn)利品?”
否則,這么大的陣仗,一個晚上來幾波,大家還用做生意?
而且,這明顯是鬼市給持牌人的“福利”,要是都以“龍門斗”的方式進行,那除了一不小心又開了外掛的我,估計得全軍覆沒。
洪新秀見我的目光有些莫名,下意識猶豫了一下。不過,我的問題并非辛秘,他遲疑過后,就答道:“龍門斗已經(jīng)很久沒用過了。坦白說,我們就是想讓你出糗,知難而退?!?p> 這一點我能想到,也就暫不理會,示意他繼續(xù)。
洪新秀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說:“普通的賭斗很簡單,一對一斗口、斗寶、斗眼力,只要不破壞規(guī)矩,具體怎么進行,和對方議定就行。”
“不限次數(shù)?”我追問。
洪新秀這時還猜不到我的想法,點了點頭,補充道:“只要是每年第一次來,不限次數(shù),但每人只能輸三次。贏的話,只要有攤主愿意接著,斗到收市都行?!?p> “那好?!蔽覞M意地拍拍手,吸引來不少鬼販的目光,這才一臉熱切地接著說,“我想再來一次龍門斗!”
所有人:……
熙熙攘攘的巷子里,原本就僵冷的氣氛,因為我的這句話,頓時變得詭靜起來。
仿佛有一只烏鴉,拖著一串便便在大家頭頂上飛過。
“有什么問題嗎?”我疑惑地看著洪新秀。
已經(jīng)決定不和我說話的洪新秀坐回了椅子上,數(shù)起了指甲上的月牙。
我只能看向周遭的鬼販,發(fā)現(xiàn)就連那些個遮著臉的“過江龍”,也都低下了頭,要么干脆轉(zhuǎn)過身去。
“呵呵,關(guān)老板。”這個時候,在旁邊已經(jīng)聽了大概的貴叔走了過來,又是敬佩又是無奈地看著我,說,“您連龍門斗都能贏,大家誰還敢接著?”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扭頭就瞪起了洪新秀。
要不是這個小兔崽子,今晚的收獲肯定不止這點。
“稍安勿躁。”貴叔接著的話又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贏了龍門斗的人,可以進入鬼市之門。在那里面,肯定還有更大機緣?!?p> “鬼市還有門?”我下意識問。
“額……此門非彼門?!辟F叔被我問得一愣,支吾了許久才說了這么句。
“具體我也不清楚?!辈贿^他沒有給我開口吐槽的機會,緊接著就說,“上一次我親眼見到有人贏得龍門斗,還是十多年前?!?p> “當然,那位爺雖然厲害,不過我看還稍不如關(guān)老板的眼力?!闭f到這里,他又夸贊起我,似乎我今晚的“手段”,已經(jīng)將他從對我的眼力的正確判斷之路上帶跑了。
“龍門斗沒有規(guī)矩不能上手,就是事先約定不能,也只要憑眼力辨別斗貨開不開門就行。能單憑眼睛發(fā)現(xiàn)貨里藏珍的,吳某這輩子還真沒遇見過?!?p> 貴叔一臉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吳某沒這個眼緣,親見今晚的奇跡?!?p> “你剛才沒躲在人群里?”我的思維比較發(fā)散,不喜歡隨著對方的話題走,“那你去哪了?”
“這個晚點說?!辟F叔顫了顫眉毛,搪塞了我的問題后,轉(zhuǎn)而朝著洪新秀報了抱拳,“不如兩位先把事情解決了?”
我想想,覺得也有道理。
“我們再做個交易?!蔽逸p拋著手里已經(jīng)爛了屁股的紫砂金蟾,對洪新秀說。
“好!”看得眉頭直跳的洪新秀這次沒有猶豫,脫口就應(yīng)。
“這里不是地方。”我看了一下左右,人多眼雜的。事關(guān)小命,我多少得悠著點兒。
“我?guī)闳ヒ粋€安靜的位置?!焙樾滦憧粗遥抗饷髁?,不知道又閃爍起了什么鬼主意,“只看你敢不敢跟著了。”
“你還記得剛才激將我的后果嗎?”我的嘴角勾起迷之微笑,用眼尾看著他問。
洪新秀英俊的臉上一陣紅白,哼了聲就饒過我往巷子更深處走去。
我也不在意,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一旁的幾件戰(zhàn)利品,咽了咽口水。
“那貴叔,這些貨就麻煩您幫我?guī)б幌??”他老當益壯的,每天抗那么大的蛇皮袋走來走去都面不改色,這幾件貨,想來對他來說也不是事。
貴叔欣然點頭,說:“那我先將它們收我那里去,要是收市了你還不來,我就放小亮崗?fù)つ抢?。小家伙辦事靠譜,可以放心。”
畢竟價值不菲,像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當然要著緊了些。
他的安排很妥當,我想也沒想就應(yīng)了下來。
因為此時我的滿心都是想著怎么將它們盡快兌現(xiàn)。
顯然看出了我的心思,貴叔提醒說:“在這里賭斗贏的貨,只能在鬼市里自己的地攤上出。不然,再多的貨,也不夠大家在外面勻。那就不好應(yīng)付七月份了?!?p>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