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梵隱語
出了岔巷,天還沒亮,我本來想請刀紅鈴喝碗糖水的,奈何整個龍王灘,連賣水的鬼販都沒有。
還是小紅鈴提醒了我,這些鬼販可不是善茬,他們的東西真要是吃了,什么后果都可能出現(xiàn)。
想想也是,我只能做罷。
臨分別時,我死皮賴臉給她留了手機號碼,讓她放假了記得一定打電話給我,我請吃大餐。
第一當然是套路套路這個殺人如麻的單純不良人了,看看她后面站著的是誰。第二嘛,我是真好奇這斗笠薄紗里面,到底是副什么樣的面孔。
聲音雖然冷淡,但是清脆好聽,身材曼妙,一襲紅裳,非常奪人。
心里想著,出去吃飯,你總不能還戴著斗笠吧。
只是她沒點頭,也沒搖頭。
離開龍王灘,找貴叔要回手推車后就出了鬼市,開車回去。
現(xiàn)在非常時期,我不能按照老習慣來。
那群想殺武斌的人,現(xiàn)在估計已經狗急跳墻了,要真的把我逮去毒打逼供,不是白白倒霉?
回到佟彤家的大別墅,停好車,開門輕手輕腳進屋上樓,本來還想敲佟彤的房門,發(fā)現(xiàn)沒關。
床上沒人,被褥平鋪著,沒有睡過的痕跡。
進去打開燈,就看到電腦桌上放著張字條:人已找到,姐回家前,你不要再出門。
看來武斌已經露面,這樣的話,應該是真正開始收網了。
回到三樓自己的臨時房間,不僅是套間,還帶著個書房,簡直不要太美好。
洗漱一番,又煮了壺美式,我打算先將今天凌晨的收獲整理一下。
是的,就是那堆竹簡。
鋪好書桌,我戴上手套,將竹簡一一放好,一共十一根。
基本已經污損,只留下了七個還能辨認的字符。
一一檢查后,我發(fā)現(xiàn),其中三根能辨認出字符的竹簡在強光手電下,幾乎碳化的簡身上折射出如墨玉一般的光芒。
摘下手套,我將手指在這些微微凹陷的字符上抹過。
竹簡上的字是用毛筆就墨書寫的,而非很多人以為的刀刻。
“入木三分?!?p> 我不由贊嘆。
書寫這些字符的人,一定筆力深厚。
我甚至猜測,此人是否用了“術”。
這些字符我看不出含義,不知道屬于什么字體,但是我見過!
正是《巫鬼真本》的第三部分,夾雜在道教諱字、合字之間的第三種字符。
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所謂的“大梵隱語”。
道家三大秘字中最神秘的文字。
同樣源出《度人經》。
不是道門中人就無法接觸到的秘字,所以冠之以“隱”。
也就是《洞玄靈寶度人經大梵隱語疏義》里說:“隱者,隱秘不顯於外也?!?p> 我之前問過佟彤,她告訴我,能夠將大梵音語書寫出來的人,必定道法高深。
聽著好像很玄妙,倒是很符合“道”的本意。
道不可道,妙不可言。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家的“大梵”,不是指梵文,而是“道”、“炁”。
不過,道家同時認為,大道同源,殊途同歸,梵文之音,同樣是釋道“真言”。
所以《度人經疏議》里面又這樣解釋:“(梵)音故是真文之音耳,道以音化彼,以文化此故也?!?p> 我從保險柜中,將《巫鬼真本》取出,同時慶幸今晚沒有把它帶著,而是和八大山人的山水立軸、《心得》以及那組血玉收到了一起。
由于對佟彤說了謊,我自然沒敢把著本古本再拿出來,所以無法確認這些字符是否“大梵音語”。
仔細對照,七個字符中有四個一樣。
這樣的話,我只要把竹簡拿給佟彤,大概就能確定這個猜測。
但是我也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
重新將《巫鬼真本》收好,一邊盤算著怎么和佟彤“坦白”——我估計她已經早等著了。
那雙柳葉眼,可不簡單啊。
外面天色漸亮,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拿起“解甲”,走出了天臺。
佟彤家的這棟別墅高兩層半,我就住在連著天臺的三樓,就像她之前說的,現(xiàn)在整個三樓都是我的。
順著天臺上的樓梯,來到三樓頂,這里,有一個八卦地臺。
是佟彤她老爸平時打坐的地方。
在地臺上盤膝坐下,我運轉吐納之法,按照刀紅鈴所說,“溝通”起解甲。
“人刀合一,是‘藏刀’的根本?!?p> 而“合一”的前提,則是要和欲藏之刀建立聯(lián)系。
有過和黑木牌“建立聯(lián)系”的經驗,我大概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萬物有“靈”。
刀自然有“刀靈”。
沉神入定,觀想解甲的“刀靈”。
不過,佛道對“本尊”的觀想,都是有形象可以參照的,“刀靈”卻沒有。
佛家的“法”,和道家的“炁”,本就是“無形”的,“有形”,只是為了讓道眾方便修行。
所以,我直接按照自己的“方便”,觀想刀靈的形象。
——也就是萌萌噠的“小紅鈴”。
此事緣起就是刀紅鈴,而且她戴著斗笠,遮住了容貌,這是最適合借鑒的形象。
五官傳神,最難觀想。
這就像畫畫,我現(xiàn)在不過小學畢業(yè)水平,自然沒辦法像國家級大畫師一樣,心到手到。觀想尚需一筆一畫、循序漸進,慢慢來。
直到被太陽曬得受不了,不要說觀想,我連靜心都做不到。
“急不得啊。”我嘆了口氣,爬下地臺。
盤坐不得入定,氣意難以通達,所以腰酸腿麻......
下到一樓,佟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出去晨練。
老火白粥和豬腸粉,目測佟彤沒那么早回來,我順便把她那份也吃了。
吃完還沒起身,佟彤居然就頂著黑眼圈回來了。
“搞定了?”見她臉色陰晴不定,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問。
她在我對面坐下,點了點頭。
“就剩一碗白粥,喝嗎?”
見她擺手,我才松了口氣。
“武斌辭職了。”她瞇著濃濃的睡眼,與其說審視我,不如說已經困得睜不開。
我聞言一愣,心想這家伙不會真準備入贅豪門吧?
還沒開口問,就見到佟彤趴餐桌上睡著了。
我去拿了件外套給她披上,然后出到院子打武斌電話。
“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