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畫中辛
“關(guān)老板,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币贿M(jìn)鬼市,李莘就冒了出來,一副涕淚縱橫的模樣。
“李老板言重了,那姑娘走了?”我抱拳回禮,笑呵呵地說。
“對!您介紹的那位劉大師很厲害,扎了個紙人,就把她送走了?!崩钶沸θ轁M面地點頭。
我眉頭微挑,見他地神色不像說謊,心中不免覺著奇怪,但這到底是他的私事,我自然不好過多詢問。
只是恭喜了他一句。
“關(guān)老板,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一幅畫,不值錢,不過聽吳老板說您喜好字畫,這次承蒙您救命,畫請您一定收下!”
他從自行車后架兩側(cè)的駝框里,取出一幅裝裱已經(jīng)很有年頭的卷軸畫,軸頭用的是香樟木,雖不如檀香木用料金貴,但是同樣能防蟲防蛀。
我對字畫完全是門外漢,更談不上喜歡。這一點,我并未和貴叔說起過,他又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我疑惑地收下畫后,貴叔提著燈籠踩著點出現(xiàn)。
李莘朝貴叔抱了抱拳,就推著車往鬼市深處走去。
“李老板的這幅畫,對他而言,的確不值錢,不過,在關(guān)老板手里,完全相反?!辟F叔說著,將一張陰森可怖的慘白紅艷老臉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李家的祖上,曾經(jīng)在鬼市里顯赫一時,這幅畫,很可能與鬼市的某個秘密有關(guān)。”
“貴叔,您老沒開玩笑?”我下意識不信。
若真是這樣,此畫還能流到我的手上?
“這幅畫本身就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辟F叔板著臉,表示他不是開玩笑,“還記得吳某i說過,在您之前,吳某曾親眼見到一人闖門成功嗎?那個人,在李莘父親的手上借過此畫?!?p> “那個人從畫中看到了什么?”我問道。
貴叔搖了搖頭:“除了他,沒有人知道?,F(xiàn)在估計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在哪里?!?p> 聽他說得這么認(rèn)真,我只好停下在這里將畫打開的想法。
現(xiàn)在壓在我手里的古畫還真不少,一幅真假難辨的八大山人山水立軸,三幅已經(jīng)送去請曹知光重新合一的《云龍圖》,現(xiàn)在又多了這幅隱藏著一個“大秘密”的古畫。
嚴(yán)格來說,另外兩幅畫,隱藏的秘密,同樣不小。
不愧是中華文明傳承數(shù)千年的藝術(shù)精髓,筆畫之間,別有洞天。
請貴叔掌眼,找了一個不太熱鬧的角落,我擺起地攤,同時等待那個想見我一面的人。
是的,對方選擇見面的地點,就在這里。
經(jīng)歷了昨晚的事情,一切依舊風(fēng)平浪靜,這讓我不由松了口氣。
看來沒有選擇把那尊玉觀音造像帶離鬼市,的確是明智之舉。
我當(dāng)然不相信許江城的話。
那只老狐貍,比任何人都坑。
如果我真的將那尊玉觀音當(dāng)成國家給我的“福利”,那我是真蠢。
又是一陣奇異的香味飄來。
“羅勒?!?p> 我抬頭便見到金教授在攤前蹲下來。
“你知道我的真名?”金不換僵硬的老臉微露驚訝。
“原本還不確定,不過,上次那個小丫頭,身上帶著驅(qū)蟲的香囊,用的香料就是羅勒。而羅勒,又名金不換。我小時候經(jīng)常用它來煮雞蛋粥?!?p> 或者說,是歡歡姐經(jīng)產(chǎn)給我用羅勒來煮雞蛋粥。
這是記憶中的香味,我怎么可能不深想一層。
“用驅(qū)蟲香的蠱蟲師,我還是第一次見。”我若有深意地朝他笑道。
“香蠱之蠱,是我族為了克制毒蠱,歷經(jīng)數(shù)百年光陰才培育成功的?!绷_勒動了動發(fā)烏的雙唇,直接將聲音灌入我的耳中。
“看來你們還真是少數(shù)民族?”
他沒有回應(yīng)。
“上次在電梯里,你是怎么離開的?”我突然想起他消失的一幕。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笑而不答。
我自討沒趣,便不再理他。
抱著雙臂,坐回了黑暗中。
“我想向關(guān)老板打聽點事?!绷_勒終于說起了正事。
他從我的攤子上是其一塊做舊的玉,并沒有拉手——就是他伸手,我也不敢過去拉,而是直接從挎包里翻出一大疊紅色毛爺爺。
“搭頭?!?p> 他不倫不類地說。
我欣喜地收下這十公分厚的鈔票,心想少數(shù)民族真有錢。
“那只痕玉春瓶上,似乎隱藏著一幅地圖?”羅勒試探性地問。
“對?!蔽也]有隱瞞,因為:“奉勸你們就別再惦記,警方已經(jīng)知道了?!?p> 我說的不是陳喜,更不是武斌,而是陳杰的“大戲”。
“關(guān)老板只需告訴我地點即可?!彼卣f。
拿人手短,我撇了撇嘴,依言道:“南嶺?!?p> 南嶺這么大,我就不信你能知道具體在哪里。
嘿嘿,五萬塊錢買兩個字,我是不是太黑心了?
沒想到羅勒深黑如蠱盅的雙眼忽然閃爍,興奮地低聲道:“果然!”
我正想開口套他的話,他就先一步起身,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開。
我好像虧了?
算了,吃虧是福。
我并不擔(dān)心這群人會在背后“拆臺”。
羅勒在省廳的電梯里消失之后,甚至就連顧問的身份都沒有被撤銷,可想而知,雙方在私底下,早就達(dá)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約定。
說得好聽點,那就是“充分調(diào)動發(fā)揮群眾的力量,替國家辦事”。
不過,看羅勒的意思,只是為了確定地點而來,而非完全的一無所知。
至于偌大南嶺山脈,他能不能找到、是不是在找那個地方,就不是我的事了。
反正我管不著,收錢賣貨送搭頭,我吃的就是這碗飯,天經(jīng)地義。
靜靜等著被人登門來看,我百無聊賴四望之際,居然又看到了王若伊。
這小妮子在白天鵝睡到傍晚才醒,現(xiàn)在又跑來這里做什么?
而她的身邊,果然還跟著林曉琳。
看她的樣子,我就禁不住頭疼。
這個大記者,擺明了是來深根究底些什么啊。
難道她忘了上次的慘痛教訓(xùn)了?
我剛想撥打她的電話,她就看見了我。
然而,她還沒抬腳朝我走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朋友”,就跟發(fā)瘋似的,朝她撲了過去......
我還沒動,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突然擋在了兩人面前,揮手間就打散了面前的鬼影。
他瀟灑地轉(zhuǎn)過身去,面對琳小琳和王若伊?xí)r,我見到了他那個有些熟悉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