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過去?
我趕緊喝了口涼水,把心里嘔吐的感覺壓下去。然后帶著春香匆匆地向前院兒趕去。
可還未走到前廳,我便看到院子里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擠了一大群人,都伸長脖子向廳里張望著。
林平好像早已候在的階下,見我過來,趕緊急匆匆的迎上來哽咽著說道:“夫人快去看看,將軍他……他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我心里一個激靈,來不及多想,便快步走進廳里。
廳里滿是血腥氣,五六個人聚在一張桌子前,其中那個牛城群瞪著大眼喘著粗氣搓著雙手圍著桌子不停的轉(zhuǎn)圈,他渾身都是鮮血,卻渾然不覺。兩個大夫打扮的人,站在床前一籌莫展的模樣。
我趕緊過去,就見林風臉色慘白嘴唇烏青雙眼緊閉。我突然心慌的厲害,趕緊搭脈,卻覺得脈搏似有似無,我又探探他的鼻息,卻好像并未有半絲喘息的跡象。
“夫人,將軍怎么樣?”林平急急的問我。
我搖搖頭,問道:“哪里受了傷?”
“左胸口!你一定要把將軍救過來!”牛成群突然從后面高聲喊道。
我趕緊檢查他左胸口的傷口,是箭傷!傷口已被處理,外面的一點血漬烏黑,顯然這箭上又是淬了毒。
難道是箭毒攻心?可他的脈象并不是已亡的跡象啊,為何卻鼻息全無?
我轉(zhuǎn)個頭對那兩個大夫道:“你們是如何處理傷口的?”
“夫人!”那兩個長須老者嚇得一下跪到了地上,顫聲道:“我等已經(jīng)盡了全力了!將軍怕是中毒太深,所以……所以……”
“兩個老不死的,要你們何用!”牛成群刷抽出劍來,眼看就要一下結(jié)果了那兩人的性命。
林平一下?lián)踹^去,呵道:“不要鬧了!”
其他人也紛紛喝住牛成群,可那牛成群還是不甘心,大聲喊著:“將軍,就讓成群跟著你去吧!”邊喊著邊拿劍向自己脖子上抹去。幸虧他身邊的一個副將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他這才沒有自刎成功,可脖子上也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要再鬧了!”林平再也控制不住,他一下縱身過去,抓住牛成群的胳膊厲聲喝道。
我揮了揮手,春香不緊不慢地說道:“諸位將軍都下去吧!夫人要單獨和將軍待一會兒!”
“夫人將軍他已經(jīng)……您還是節(jié)哀吧!”林平一下跪在地上,他臉上哀色雖重,但在這哀傷之中卻分明還掩藏著深深的急躁。
我心念一動,淚水不禁汪然而出。我撲到林風的身上,嘴里念叨叨哭喊著:“將軍!”可我的手卻有意無意的按在他的手腕兒上。果然,我一伏在他身上哭,頭發(fā)便拂在他的臉上。他的脈搏便突突急促地跳了幾下,接著便有轉(zhuǎn)瞬即逝。
可我心里卻一下明白。
我更加放聲大哭,臉上真的淚水縱橫,一點兒看不出是假象。
林平好像竟有些發(fā)呆,催促著春香前來勸我。
“不,我要多陪陪將軍!可憐我肚子里的孩子,還沒有見過他的父親!他如何就能狠心地扔下我們母子……”哭著哭著,我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更覺得自己身世凄慘,孤苦無依。不知不覺間動了真情,更加哭得死去活來。
外面的那些將士,都是常年追隨林風多年的死黨。因為我出身青樓的原因,向來對我多有輕視??涩F(xiàn)在卻見我哭的如此情真意切,不覺得都很是動容,心里也都認為我對林風是一往情深,不自然的就拋棄了以前對我的偏見。
“夫人您一定要保重啊,不為了您自己,也為了大哥的骨血??!”幾個年輕的將士跪在地上,苦苦的求我。
“夫人,您要顧念小公子??!”林平也跪在地上求我,轉(zhuǎn)身又對春香說,“快扶著夫人回后院吧!”
春香趕緊過來勸我:“夫人,您肚子里孩子要緊?。〈蠊雍湍鴥樯?,若他泉下有知,定然不愿夫人如此傷心!”
“不!我今天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陪著我的夫君!”我把自己的臉挨在林風的臉上,淚水便順著我的臉頰流的他也滿臉都是。
“夫人,您還是去吧!”林平急的開始不停的搓手。
我心里卻覺著暗暗好笑,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能堅持到幾時。
“你們都下去吧!”我揮揮手,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林平見我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只好先把那些人都請出屋外。
一下子屋里只剩下了我和躺在床上裝死尸的林風。
我依然哭得梨花帶雨,邊哭邊給他整理“遺容”!
我就不信這一晚上他能一動不動。
可是他真能沉住氣。無論我怎樣喊他抱他搖他,把淚水滴落在他的臉上,還是用頭發(fā)拂過他的臉龐,他都能一動不動,只是偶爾心急速的跳動兩下。
可是只是這兩下我就能夠判定他依然活著。
夜?jié)u漸深了,林平幾次想進來,都被我轟出屋外。
這些日子我因胭脂的事,氣得不輕。好容易有一個報復的機會,如何能輕易的放棄?何況這個機會如能利用的好,還能進一步加深他對我的感情。
可快到子時的時候,我還是有些困了。便伏在床上,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可是困意剛剛襲來,就聽到門吱呦一聲開了,一個幾乎不帶一點兒聲音的腳步聲,漸漸的逼近床的位置。
我的心里其實有些打鼓,可我依然控制鼻息,裝作睡得正熟。
隨即我就感覺到床上也窣窣聲起,我能想象出此時的畫面,一定像鬧鬼一樣驚悚恐怖。幸虧我早就知道林風只是詐死。
“大公子!”果然是林平的聲音。
“呼!”是林風長長的喘氣聲,“快憋死我了!這丫頭真的如此死心眼!”這是林風很溫柔的責備聲。我猜想這時他肯定是滿臉寵溺的看著我。
“要把夫人打暈嗎!”林平小心翼翼的問。
“去!虧你想得出來!不過她這一鬧,我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傳播效果或許會更佳!你去外面守著,余下的事情我來做!”
我聽他這一說,知道他肯定是會叫醒我。我趕緊在心里盤算該做何應(yīng)對。
我還未想好,就覺得身子一下被騰空抱了起來。我剛想大聲驚呼,嘴便一把被他捂住。
“噓,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