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然憂傷的看著覃巖,即使是在夢里,她也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即使是在夢里,她也明白自己永遠無法登上那條船。
荊然在公交車上猛地睜開眼時,見斜對面一個坐在婦人膝上的小女孩正看著她,小女孩的嘴角還沾著一顆糖渣。荊然看著她黑月亮似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小女孩用手抹了嘴角一下,然后用舌頭把糖渣舔了舔,沖荊然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荊然摸到自己的眼睛,發(fā)現(xiàn)眼角是濕的。
下了車,荊然又走了幾里路才到達那個木料廠,這里離她原來的小區(qū)很近,之前她和師父買木料也是從這里買。木料場老板陶叔也是熟人,荊然去的時候他正蹲在一張矮桌旁喝著一碗粥,旁邊還放著一海碗的燒餅油條
陶叔問荊然吃了沒,荊然被他讓著拿了根油條啃,然后去看了看那根木料。見到的一瞬間她便忙從包里扯了張紙擦了擦自己拿過油條的手,然后摸了摸木材,最后點點頭表示自己要了。
她拉開提袋付了全款,陶叔不忍跟這樣一個小姑娘劃價,甚至從她手里接過錢還感覺挺難過的。他問荊然,“你現(xiàn)在還做木活啊,怎么買這么貴的料子,有大活兒了?”
荊然只是點了點頭。
之后陶叔回頭沖另一個屋子喊,另一個房間的布簾被掀開,一個身材高大的大小伙走了出來,一邊往嘴里塞剩下的半個漢堡。
“給你荊然姐姐把木料送家去,媽的,別的不會就知道吃!”
他正是陶叔的兒子陶勛,應(yīng)該是放假來給陶叔看廠子。荊然還記得他,只不過歲月帶走了他圓滾滾的腮幫和圓眼睛,現(xiàn)在的他臉上棱角分明,眼睛也顯得狹長,只是吃東西還是那個樣子,兩腮被撐的像是從嘴里往兩邊打出兩個拳頭,鼻翼張著,一邊使勁往下咽食物一邊看著荊然走過來。
如果把東西咽了,陶勛長得其實很好看,不似覃巖那種驚為天人的圣潔和霍明謙那種病態(tài)的俊美,是一種很接地氣的好看。濃眉大眼高高的鼻子,有點黑,好看中透著股糙氣。
陶叔一看見兒子就忍不住罵兩句,大抵是說陶勛不好好讀書就知道在學(xué)校搗亂,這次高考恐怕考不上大學(xué),還是要回家里幫忙。
陶勛他們家算是荊然他們小區(qū)里家境比較好的人家了,就是一般的大學(xué)生畢業(yè)也不一定有陶勛繼承家里的廠子結(jié)果好,只是因為干的是粗活,一家人都不太講究。
陶勛不管自己父親的罵聲,把漢堡咽了開過廠里的一個小卡車來,麻利的把木頭放上去然后上車給荊然打開車門。
“沒事,他滿十八歲已經(jīng)考本兒了?!碧帐逭f了句。
可其實陶勛十六歲的時候荊然就見過他開車給師父店里送木料了,她坐上車把寫著地址的卡片遞過去。陶勛看了看含糊的嗯了一聲,然后車子便穩(wěn)穩(wěn)地開出了木料場。
總在廠里被男人開的車不太好聞,車里一股子煙味兒和機油的味道,荊然一聲不吭的坐著,陶勛也專注的開車,時不時打個大大的哈欠揉一下鼻子,似乎沒睡醒。
突然他放慢車速皺起了兩道濃眉,在一個路口犯了難,最后決定選右邊??此蛄朔较驘?,荊然突然翻起眼淡淡地說:“左邊那條?!?
青柿子紅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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