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燈火通明,身姿妖嬈的歌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兩旁的大臣觥籌交錯,不亦樂乎。
宇文灝坐在主位,不留痕跡的打量著下首的裴卿涵,沉思片刻,喚道:“裴將軍!”
裴卿涵聽到宇文灝的聲音,連忙離開席位,抱拳道:“末將在?!?p> “將軍在外征戰(zhàn)多年,屢建奇功,如今班師回朝,可想讓朕賞賜些什么?”宇文灝眼中閃爍的微光,意味不明。
裴卿涵明白功高震主,自己必須消除皇上的疑心,方可明哲保身:“上陣殺敵是末將職責(zé)所在,怎敢邀功!”
“裴將軍如此盡忠職守,可謂辰國之大幸!”宇文灝勾了勾唇角,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裴卿涵滿臉謙卑:“皇上自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勤政愛民,使辰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yè),末將不過是做了分內(nèi)之事,不敢居功!”
宇文灝龍顏大悅:“來人,賜酒!”
“謝皇上恩典。”
一杯美酒飲完后,裴卿涵坐回席位。
須臾,宮女引領(lǐng)著夙晞走進(jìn)宴會,她一襲白衣,繡在其上的蝴蝶暗紋若隱若現(xiàn),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若仙若靈,有種說不盡的清麗高雅。
宇文灝一見到她,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大步越過兩旁的大臣,來到她面前:“晞兒,坐到朕的身邊吧?!?p> 夙晞沉靜的開了口:“陛下,這不合規(guī)矩?!?p> 不容夙晞拒絕,宇文灝牽起她的手,走向上方的座位。
眾臣見到這一幕,心中甚為不滿:尊卑有別,皇上竟為她棄祖宗規(guī)矩于不顧。
“你的手怎么如此冰涼!”宇文灝的語氣中滿是心疼。
“沒什么,早就習(xí)慣了。”
宇文灝微微皺眉,她怎么可以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宇文灝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這樣會不會暖和些?”
夙晞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暖,慌忙的想要將手抽離:“宇文灝,你是一國之君,如此舉動,有失身份。”
宇文灝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眼中柔情似水:“朕不在乎。”
底下的大臣不可置信他們冷傲,視一切為無物的皇上會如此在意一個女子,暗自驚嘆道:這凌夙晞?wù)媸堑渿昝竦难?,竟將皇上迷惑至此?p> 片刻,一名武將起身行禮道:“皇上,夙晞姑娘驚為天人,定當(dāng)驚才艷艷,老臣斗膽請其作舞一支,也好讓我等一飽眼福。”
其余的大臣和嬪妃則面露嘲諷與不屑,安靜的在一旁看戲。
宇文灝知道他這是存心侮辱,立馬黑下臉來:“信不信朕殺了你!”
武將一聽,驚的他渾身一個寒顫,他本想借此羞辱一下凌夙晞,不曾想把自己的命搭進(jìn)去了。
“皇上饒命,老臣再也不敢了!”武將拼命的在地上磕著頭。
夙晞不忍那武將因自己而送命,開口道:“一支舞罷了,我跳便是?!?p> 夙晞緩緩向舞池中央走去。
激昂的樂曲響起,夙晞的衣擺隨風(fēng)飄起,衣袖舞動,舞姿變換莫測,翩若蛟龍,環(huán)轉(zhuǎn)回眸間,水袖甩出,花瓣飄飄灑灑的落下。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夙晞身上,癡迷的沉浸在她無比驚艷,變幻莫測的舞姿中。
宇文灝漆黑的眼中泛起層層波瀾,他的晞兒總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一舞將盡,宇文灝心底多少有些愧疚,他本想借這次宴會讓晞兒高興,卻給她招致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宇文灝吩咐春梅道:“此舞盡后,便帶你的主子回宮休息?!?p> “是?!?p> 之后,在所有人依舊沉迷,無法回過神時,春梅已經(jīng)帶著夙晞離開了宴會。
路過水亭,夙晞見裴卿涵獨(dú)自站在月光下,走上前問道:“將軍為何一人站在此處?”
聞聲,裴卿涵轉(zhuǎn)身,看到夙晞,眼神中有一分錯雜:“末將不勝酒力,出來醒醒酒罷了?!?p> “我以為將軍長年在軍中,酒量應(yīng)當(dāng)很好,”夙晞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笑了笑。裴卿涵正色道:“姑娘說笑了,行軍打仗,豈能隨意飲酒,在戰(zhàn)場上,稍有差池,輸?shù)牟恢皇且粓鰬?zhàn)役,而是一座城池,乃至整個國家?!?p> “將軍為黎民征戰(zhàn)沙場,夙晞甚是欽佩!”夙晞看著眼前英氣勃發(fā),從容淡定的男子,心中多了一絲敬重之情。
裴卿涵勾起嘴角,若有若無笑了笑:“那末將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將軍但說無妨?!?p> “姑娘既已是鬼王的血妃,就該明白自己的身份。”裴卿涵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將軍何意?”
夙晞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說。
“我人族與血族素來不和,但為了各自的利益,并未有何較大的沖突,而你身為血族的血妃,卻在辰國皇宮,就不怕挑起兩族戰(zhàn)爭嗎?”裴卿涵盯著她看了幾秒,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夙晞平靜的笑了笑:“將軍不必?fù)?dān)心,我只是一普通女子,根本不可能引發(fā)兩族戰(zhàn)爭,況且留在皇宮并非我本意,一旦尋得契機(jī),我定會離開?!?p> 裴卿涵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希望夙晞姑娘能記住今日所說的話。”
裴卿涵掠過夙晞,頭也不回的向遠(yuǎn)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