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尹念的房間,范茵悄悄問羅甲:“你說她怎么了?人好像很沮喪。”尹念突然從夢里醒過來后,一直很低落,也沒說要馬上再入夢了。
“肯定是夢里看到了什么?!绷_甲說。
“難不成她在夢里看到成海師父死了?她應該清楚的知道,夢里看到的并非現實?!?p> “娘子,你想錯方向了。”
“嗯?”
“夢,來源于現實的片段,但是也參雜著太多東西,是心底愿望的投射。也許她看到了一些成海比較私密的愿望。”羅甲挑著詞眼說。其實他更想說,欲望。
“啊?比如說什么?我看這對師徒相互間好像沒什么秘密?!?p> “怎么可能沒有秘密呢?誰都像你一樣白紙嗎?”
“那你說,有什么不能被尹念看到的?”
“男人的秘密?!?p> 范茵假笑一下,瞅著羅甲問:“夫君,你有什么男人的秘密,說來聽聽。”
“……哈哈……”羅甲干笑兩聲,連忙親了親范茵的臉蛋,哄著說:“我們成親前我還有,現在都實現了,還做什么夢啊?!?p> 什么意思?難道是那種事?范茵忽然紅了臉:“難不成在夢里,成海非禮了尹念?”
“娘子,你……”好笨。羅甲忽然意識到晚上進不了臥房的可能性,很艱難的把話的后一半咽了下去,說:“尹小丫頭如果真被成海怎么了,她應該不是這表情吧,應該歡欣雀躍吧?”
范茵恍然大悟:“哦,那是說,成海和別的女人怎么樣了,在夢里尹姑娘看到了?!?p> “嗯,八九不離十……”
“那就悲慘了?!?p> “還有一種可能性,成海他死也不愿意從夢里出來,尹小丫頭已經絕望了……”
“那就更悲慘了……以后豈不是變成活死人了……”
“不會的!”尹念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身后:“我一定會把師父帶出夢境的?!币畹纳袂橐呀浺粧呔趩?,變得很堅決了。不管師父喜歡什么人,先把他救活再說!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范茵小心的問。
尹念沒有回答,只是說:“麻煩羅神醫(yī)再把我送進師父的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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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入夢,尹念有著熟門熟路的感覺了。
不過這又是一個沒見過的地方。夜晚,斜行的樓梯,修剪好的盆景,干凈的地面,好像是城鎮(zhèn)里一個客棧的二樓。
忽然,一間房內傳來杯盞碎裂的聲音,成海的聲音如冰霜一般:“你下毒?”
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說:“我不這樣做,你又怎么會成為我的?”
這口氣,顯然是有女子在逼迫師父,這不是成海與懷里女孩該有的對話,那這個女子又是誰?師父下山時,遇到了太多事情,是尹念所不知道的。尹念正想闖進去幫忙,只聽到成?;卮穑骸熬瓦@點本事,你可知我中毒與否?又能奈我何?”
女子慌張的說:“你到底中毒沒中毒?”
成海一聲冷笑,推開了門,飛身而去。尹念只來得及看到門里一張美麗但是倉皇的臉,她連忙跟著飛了出去。幸虧近來可以御空飛行了,不然真追不上師父的速度。一邊飛躍,尹念一邊感慨:在別人的夢中真是被動。這要是在我自己的夢里多好,就可以夢見自己天下無敵了,那需要追得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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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海停在了一家燈火輝煌的大酒樓“香玉樓”前,邁步走了進去。
門口一位管事問:“公子是一個人還是朋友一起的?”
“已經訂了二樓雅間,是姓楊的男子訂的。”成海說。
“楊公子訂的?那就是六號房了。香兒,你帶這位公子上去。”管事喊不遠處一個穿著藍色薄衫的女子。
女子妖嬈的走了過來,用一把美人扇一指中間的大紅樓梯,說:“公子請?!?p> 成海跟了上去,女子邊帶路邊嬌媚的問:“公子是第一次來我們香玉樓?我們香玉樓可以提供很多客官需要的……服務?!?p> 尹念跟在后面進了香玉樓,對前來招呼的管事說:“我是那位公子的丫環(huán)?!敝噶酥赋珊5谋秤埃采狭藰?。邊上樓,邊看著樓下一桌桌的男人都有衣衫半露的女子倒酒,男人們抱著女人到處亂摸,這是傳說中的花酒?師父原來還會喝花酒?真是又一次顛覆觀念,尹念忍不住有些難言的郁悶。
成海被藍衣女子帶到一個大房間,女子推開門,里面已經坐著兩個男人在喝酒了,三個秀麗的女子在倒酒。
喝酒的男子其中一個俊逸非凡,束發(fā)清雅,是位翩翩佳公子,就是訂位約人喝酒的楊公子。不過他一杯連一杯的海飲著,和他清雅的氣質實在不符。另外一個幾乎光頭、胡子拉渣、不修邊幅的男人十分壯碩,正左擁右抱著美女,享受美女送上的美酒。
成海默默的走到桌子的另外一方,坐下。一個朱砂色裙衫女子連忙坐了過來,給他倒上滿滿一杯,他一飲而盡。
楊公子優(yōu)雅的笑道:“你來遲了……海。”他喚成海的名字時,聲音里帶著一絲纏綿,聽得門外的尹念都泛起了雞皮疙瘩。
“楊十一,我遇到一塊絆腳石,踢開花了點時間……”成海繼續(xù)喝酒。
光頭的壯漢把鼻子往成海的方向湊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評價:“是一塊美麗香軟的絆腳石吧?”
成海冷笑一聲:“我倒奇了怪了,航遠,你們那不是規(guī)矩多如牛毛嗎?你怎么可以隨叫隨到?還能這樣……破戒?”
“別提那破地方。名聲好聽罷了,實際上美酒不能多喝,美人更是不能碰,無趣得要命!遠不如這紅塵中的種種美好。我只要聽到楊十一小弟的召喚,肯定要來的?!泵泻竭h的光頭漢子樂呵呵的說。他平時所在之處規(guī)矩嚴苛,可惜脫離不得,所以他打心眼熱衷于赴酒會。
楊十一指著酒壺,喚成海身邊的女子:“快給成海公子倒酒。”
女子一邊倒酒一邊軟軟的粘向成海,成海閃身躲過。
又喝了一杯,楊十一笑著對成海道:“說起來,我才是天人之貌,怎地姑娘們一看見你,都舍我而去了?”
“哼?!背珊2徽Z,只是在繼續(xù)喝酒。
楊十一卻不識趣的繼續(xù)調笑:“無聊得緊,說說你那塊絆腳石吧?邊聽故事邊等烈鴻?!?p> “什么故事?不過是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好像是女兒島的人,我都不記得在哪遇上過她,她就一副非君不嫁的樣子,我已經回絕她了,她今天還給我下藥?!背珊2恍嫉恼f。
楊十一捂嘴優(yōu)雅的笑著:“女兒島,聽說她們擅長制藥,各種藥,最有名的好像是情藥。”
“情藥?什么情藥?”航遠啃著雞腿,問道。
楊十一收起折扇,敲了敲他的腦袋,低聲說:“你們那個地方就是太不紅塵了!……如果這種藥放在這香玉樓,可能應該稱它為‘春——藥’。”
航遠眼睛立刻亮了,看向成海:“難怪你一臉疲憊,原來是剛辛苦了一番的?!?p> 一杯酒潑向航遠,航遠立刻閃開了,不顧身旁的女子被酒淋了個滿臉。
成海拿著空酒杯,冷笑:“我有沒有體力,不如打一架來確認?”
航遠立刻擺手:“你打架的殺傷力我可是很清楚的。我出來不是來打架的!你看你潑了這姑娘一臉,這么不憐香惜玉,還好意思再打壞人家的樓?”
一旁挑起戰(zhàn)火的楊十一抬了抬眉毛:“你中毒了?”
“我又不是神仙,總有沒防到的時候。”成海大喝一杯酒。
楊十一看了一眼正在給倒酒女擦臉的航遠,吃吃的笑起來:“神仙也不一定能防住,女兒島的異術多著呢。既然中了,你怎地不去解毒?”
“喝酒重要。”成海順手把身邊女子推得更遠些:“她叫這個情毒為‘女人香’,不能聞見女子香味,但是她一身胭脂花粉的臭氣,哪有香味?會發(fā)病才怪。”
航遠指著成海推遠的朱砂裙女子說:“你別再推人家了,待會她沒處可去,只能給烈鴻倒酒,那烈鴻說不準一掌飛了她?!?p> 楊十一笑得瞇了眼睛,說:“我瞧著,女兒島的那些毒辣娘子不行,但是香玉樓可都是些溫香玉軟的姑娘,她們不會介意給你解一下毒的。”
“哪里香?有這酒香嗎?”成海淡淡的轉移了話題:“怎么烈鴻比我還晚?”
楊十一笑道:“恐怕是有了他心上人的消息了。不然,窖藏二十年的桃花醉在此,他這酒鬼,哪怕前有刀山火海也是會要來酌一杯的。”
航遠又喝了一杯:“人間,有這美酒,足以碾壓其它各界了。”
成海終于笑了:“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以后與魔神大戰(zhàn)時,應該帶點美酒去!”
尹念站在門外,進退不得?,F在這些男人在里面喝酒,喝得正是興頭上,她也不能這時候跳出去說“別做夢了,醒一醒”吧……
兩只油膩肥胖的大手突然搭在了尹念肩膀上,湊近了一個滿嘴酒氣、身材圓潤的男人:“小美人,你站在這里干啥,來給大爺我倒酒……”奇怪,成海夢中造出的人居然看到她了,對她的存在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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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減減
酒友四人組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