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前鋒

　　小妖們演練妖兵陣相對熟練后，三將軍再次現(xiàn)身，選派軍中飛行妖前去打探消息。

　　飛行妖多為小妖境界，魚鷹妖“水上飛”作為少數(shù)會飛妖兵，打探任務自然也少不了他的份。

　　峽谷中各隊小妖派兵列陣，操練喊聲震天，中軍帳前，三將軍細細叮囑各飛行妖，分發(fā)木質令牌，身邊見識多些的小妖說道：

　　“別瞧木頭令牌不起眼，那可是用大將軍本相蛻體樹枝作成，能用草木之氣掩蓋周身妖氣，收斂氣息最是好用哩！”

　　不會飛行的小妖只能眼饞，狼妖覺得此物最適合深入敵后，降低暴露風險，應是煉制不易，只能分發(fā)給飛行妖。

　　十幾只飛行妖化出本相，或尖厲一嘯，沖入云中，或小如麻雀，輕巧靈活，或振展羽翅，低空盤旋。

　　帶隊妖兵不在，狼妖所在小隊只能停練妖兵陣，初始尚覺悠然自得，瞧著別妖苦哈哈列陣，還能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雀妖首先回報，斂息令與峽谷中央令旗自有感應，峽谷上空濃霧破開小口，雀妖化出妖體，還是一位體態(tài)玲瓏的少見女妖。

　　雀妖高聲報唱道：“金沙河岸三十里許有河蝦小妖分段占據，朝內望去，只能看見波光漣漣，瞧不清楚?！?p>　　探路小妖帶回消息，閑坐在一角的眾妖維持不住輕松心態(tài)，豪豬妖臉色發(fā)苦，知道上陣就在眼前，整日演練時沒空害怕，此時得閑，開始擔憂被水中妖怪拖入水中分食。

　　接近中午時，鷹妖盤旋兩圈，瞅準峽谷空地，俯沖而下，落到地面，變化為一黑衣鷹首大漢，沉吟片刻，三將軍等在高臺催促一聲，才答道：

　　“小的在金沙河上空俯瞰，兩岸二十里許升起團團水汽，內有強光沖出，往年金精煉制時最怕水氣侵染，河中妖族不善布陣，今年不知為何兩岸水汽升騰……”

　　不時有飛行妖回報消息，說法大體相同，均未刺探出河中妖怪煉化金精具體位置。

　　入夜后，魚鷹妖兵才疲憊歸來，落地化形后，抖抖身上霧氣凝結而成的水珠，進入中軍帳中。

　　“將軍，小的探查一日，在太陽下山后，河中蝦兵換班之時，冒險入水片刻，已在鯰魚怪和小泥龍控制河段交界處留下暗記。”

　　三將軍取下酒葫蘆，放在手心不住盤弄，飲一口酒，問道“還有甚其他發(fā)現(xiàn)？”魚鷹妖兵本欲張口答無，又忽然停下，遲疑片刻輕聲道：

　　“小的所見河蝦兵全是剛剛直立的新小妖，呆頭呆腦，數(shù)量勝過往年許多，小泥龍河段河水變混，似有不少河妖往他家地界聚集，俺怕暴露，未敢多停留?！?p>　　揮手讓魚鷹妖兵退下，諾大中軍賬中，只剩近衛(wèi)猴妖，三將軍收起往日嬉笑模樣，滿臉嚴肅，端正盤坐，目光炯炯，喚過一猴妖妖兵，附耳交代一番，猴妖妖兵念一陣咒，一陣清風飄過，竟消失不見。

　　魚鷹妖兵回到本隊，郎行等小妖忙上前噓寒問暖，實則期望他透漏點內部消息，好安心一些。

　　“今日飛行妖未打探到煉制金沙的確切地點，再過幾日還無所得，恐怕將軍就要派小隊冒險一試了，你等要做好準備”

　　豪豬妖苦著臉問道：“老爺，俺們不會飛，也不會水，現(xiàn)在上陣也無甚用處……”

　　水上飛冷笑一聲道：“便是試探一番，誰管你死活，豪豬若是倒霉，你等記得將其妖軀帶回，老爺還想嘗嘗這豪豬肉與野豬肉有甚不同！”

　　豪豬妖已被嚇破膽，馬妖“奔霄”等問道：“常說金沙煉金精，這到底如何練法？總不能直接用火烤耶！”

　　“金沙河中，煉沙妖怪多專門修習日華凝火術，夏季日華最盛，一名妖兵帶十名小妖，共同煉化，幾日便可得金精一塊，此術運轉時無法移動，往年先打探清楚金精煉制之處，再派小隊突襲，往往能有所得，只是今年怪哉，河中妖也布了陣法，打探不得?！?p>　　水上飛講完，本隊小妖沉默不語，魚鷹妖兵自去休息，小妖們多窩進地洞，郎行盤腿假寐，實則繼續(xù)煉化妖軀。

　　日上三竿，仍毫無進展，甚至派去打探消息的飛行妖中，有一鶴妖，被水箭射穿翅膀，落入水中，不見蹤影。

　　已經打草驚蛇，三將軍喚回所有外派小妖，召帶隊妖兵商討對策。有脾氣火爆的妖兵嚷道：“全都列陣上場！河中這些沒膽妖還能翻出多大浪！”

　　沉穩(wěn)些的妖兵馬上出言否定：“不可！這是白費小妖性命！”

　　熙熙攘攘爭論一番，才有督戰(zhàn)猴妖上前獻計，“全部上陣風險太大，龜縮不出也不是長法，將軍何不選派小妖試探”

　　猴兵獻計道，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但尚未將蛇驚出，不如派精干小妖，多點試探，可先攻擊外圍河蝦兵，再視河中反應而動。

　　獻計猴兵是三將軍麾下智囊軍師角色，其他妖兵不再爭執(zhí)，靜等三將軍決斷。三將軍環(huán)視一圈，不耐煩道：

　　“平生最恨做事不隨心，俺有秘法，只需兩岸鬧騰起來，便能多少些探聽消息。明日派出十隊作前鋒，先打兩岸河蝦兵，若進展順利，前鋒再試探攻擊河岸二十里處！”

　　計策定好，三將軍抽點十位帶隊妖兵作為前鋒，魚鷹妖兵水上飛正在其中！

　　當郎行等小妖知曉將要作為前鋒上陣后，獅妖巨口嚷嚷道：“咱們帶隊老爺怕是烏鴉出身，昨日剛說要做好準備，今日便被說中！”

　　豪豬妖如喪考妣，已說不出話來。郎行安慰兩句，上陣博命還有活下來的機會，畏險不上，只怕現(xiàn)在就要被當做軍糧油水。

　　水上飛多次參加掃蕩，被點為前鋒也理所應當，郎行經過瘦虎，棕熊兩次搏殺后，已經看出妖怪們弱肉強食的本質，對上陣搏殺并不畏懼。

　　天蒙蒙亮，黑風洞十隊妖怪各自結成妖兵陣，分散開來，潛入山林，郎行回望一眼峽谷，排在馬妖奔霄之后，俯下身子，鉆入進場，一陣草木晃動后，峽谷重歸寂靜。

　　軍帳中，三將軍彌蹤屏退左右，坐定凝神，雙目緊閉，仿佛在經受巨大痛苦一般，三五息時間后，左耳后竟長出另一只猴耳，三耳微動，不知在仔細聆聽何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