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雪中,坐在車里趴在方向盤上大哭的女子,就是故事的女主角——姜敏,今年25歲,是一個即將研究生畢業(yè)的醫(yī)學(xué)生,今年是她過的最糟糕的一年。
刻苦學(xué)習,備戰(zhàn)考博,取消了;
申請考博,復(fù)習英語,失敗了;
四處投遞,準備工作,回信的沒有幾個;
原來步入社會這么難。
可面對身體跌跌撞撞幾十年、最終倒下的姜父面前,這才是晴天霹靂,噩夢連連;
可怕的是,學(xué)醫(yī)的她太了解她父親的身體,也許下一刻,她就會失去他,
可幸的是,他似乎總能逢兇化吉,挺過每一個危機的時刻,奇跡般的活下來,
可怕的是,再也沒有可幸的事;
所有的事情,于她而言,同時發(fā)生,一下子灌滿了她整個身體,所有的意志,甚至要溢出來,她根本不知道這千絲萬縷中,應(yīng)該先做什么;
她無法相信,那些報紙上的孩子是怎么一邊努力讀書一邊照顧重病的家人,
她無法相信,這個世間不僅僅有溫暖,還有招架不住的冷漠,是親人的咄咄逼人,是導(dǎo)師的不近人情,還是朋友的落井下石;
終日,她的喉嚨和食管都像是有一把火在灼燒,她不停的尋找冰冷的食物從食管中劃落,不停的尋找冰冷的物件兒握在手里即便是在冰冷的冬季;
她以為,同甘共苦的母親會是那個可以支撐的人,可母親過度的堅強獨立似乎反而成了壓倒姜敏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能博取同情,她要所有人知道他們家沒有倒下,
她不能留下眼淚,她要所有人知道她也是樂觀堅強的,
可她不是,她的喉嚨似乎被生活勒住的越來越緊,
那個大大咧咧的,從不放過一絲希望的人,多想從高空墜落,享受那一刻的自由,和之后的暢快淋漓,可心中不能摒棄的責任與情感還在緊緊的糾纏著她——‘我不能比我的父母還要先離開這個破碎的世界’。
可她只是個二十五歲還未踏入社會的女孩子啊,
“可我只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孩子?。 ?p> 一個人漆黑的夜,她坐在車里,手握著方向盤,她沒有打開暖風,她享受著冰冷的寒意,外面大雪紛飛,她似乎不知道那不被允許的眼淚早就不聽話的滑落,啪啦啪啦的落下去;
別人的萬念俱灰也許是頃刻間的,她的萬念俱灰,像是永不停息的火焰,一寸寸的灼燒著她身體和靈魂的每一處,她多么想有一個人站在她的身邊,告訴她,“有我在!”
可是,沒有這樣一個人。
“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是只有二十五歲么,我不是只是一個女孩子么!好累,好累啊?。。 彼膬?nèi)心像是有一個野獸,不斷的嘶吼著,詢問著,可沒人回答她,她也沒指望會有人回答她。
黑夜與轟響的雷聲作伴,顯的愈加可怕,不是冬雪天么,怎么會打雷,姜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她怎么會注意到,‘烈火燎原’,她已經(jīng)‘燒干’了,她雙手還握著雙向盤,可雙眼已經(jīng)緊閉,眼角上、臉頰上,都掛著反著光的淚水.......隱隱約約的睜開沉重的眼睛,還能看到奇怪的光景,聽到奇怪的叫喊聲;
再次醒來的姜敏,像是終于睡了一個十足的好覺,
不是哭了一宿?是睡了一宿?
不是車?是一張柔軟舒適的床?
眼睛也不腫痛,那些火燎燎的感覺似乎也消失了;
‘是夢么?’
姜敏猛的睜開眼睛坐起來,周圍的一切都陌生都難以置信,
這里像是古裝電視劇的場景,
‘還是夢吧?’
姜敏起身環(huán)顧四周,低下頭,看了看鞋子,‘靴子?’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衣服,‘古裝內(nèi)襯?’
姜敏床上靴子,起身走向旁邊的鏡子,‘鏡子里的人...是我啊...’
‘真是個真實的夢....’
姜敏推開門,‘是不是推開門,我就醒了?’
不是,門口的古裝女子突然請安,然后似乎很興奮的樣子,“郡主,您醒了?”
‘郡主??這個夢也太真實了,不會跳躍場景,也沒有奇奇怪怪得人事物,順暢的不像是一個夢’姜敏心想。
“太好了,快去通知唐大人!”這女子說完趕緊扶著她的郡主往里走,“郡主衣冠不整怎么就跑出來了,身體還病著呢?!?p> 姜敏被服侍更衣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俊?p> “郡主?您...您不記得了?我是您的貼身丫鬟,玲瓏??!”
姜敏說道,“玲瓏?嬌小靈活,靈巧敏捷,好聽,誰給你起的?”
“少爺啊,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唐大人,郡主睡了太久了,不知道,皇上已經(jīng)封您為郡主,賜唐大人為御前侍衛(wèi)了,而且也許諾將來一定為您親自尋找個好夫婿,為唐大人呀加官晉爵!”
“我,父母呢?”姜敏問。
玲瓏臉上的光芒立刻消失了,她不知道眼前的郡主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郡主了,她更不知道該如何再次告訴她的郡主那個悲傷的消息,悲傷到郡主已經(jīng)為此傷心傷身,沉睡了三天三夜,“郡主,老爺和夫人...”
“他們?nèi)ナ懒??!碧瓢步拥矫妹锰K醒的消息,緊忙趕來。
姜敏看著眼前這個五官精致立體、眉宇之間掩蓋不住英氣的男子,她看了看自己,確認了自己的身上確實只是個內(nèi)襯,說道,“男女有別,誰讓你進來的?”
“小柔,你還在生哥哥的氣?”唐安說道,他也不曾察覺這個妹妹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妹妹了。
“哥哥?”姜敏一聽這話,第一反應(yīng)是,“是你害死我父母的?”
“郡主,不是少爺,怎么會是少爺呢,老爺和夫人是戰(zhàn)死沙場的!”玲瓏立刻說道。
姜敏還是寧愿相信這就是個夢,可如果是夢著究竟意味著什么,‘我有個哥哥,是意味著我終于有人可以依靠么,我父母雙亡,難道是我的內(nèi)心深處希望他們都消失,我怎么會如此惡毒,如此不孝?!?p> 看著唐柔的沉默,唐安理所應(yīng)當?shù)恼J為唐柔還在生他的氣,氣他曾經(jīng)的玩世不恭,氣他立事之年不立志,沒有隨軍出征,沒有保護的了他們的父母,“小柔,別生哥哥的氣,哥哥保證,以后一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父母不在了,我會保護好你的,哥哥會讓你過跟以前一樣的日子,哥哥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相信我!”
姜敏聽著這些話,似乎就在打動她死寂了的心的門口,可怎么也敲不進去們,‘如果是夢,該醒了,躲在夢的世界里,我的生活就擺在那里,我躲不了?!?p> “我累了,要休息了?!?p> 兩個人都被‘攆了’出來。
姜敏能聽到他們在外面的‘竊竊私語’,
“少爺,郡主好像失憶了,她醒來問我我是誰,而且她不記得老爺和夫人已經(jīng)去世了,好像也不記得是因何去世的了,要不要叫太醫(yī)來?”玲瓏很擔心,她伴隨唐柔身邊這么多年,既是主仆也是朋友,至少唐柔從來沒有看低過她。
“不記得了,也好,她不會那么痛苦了?!碧瓢舱f道,“也不會記得,上次見面時,她有多恨我?!?p> “少爺,郡主沒有恨您,您是她的親哥哥,她只是一時無法發(fā)泄情緒?!绷岘噷捨康溃前凑账龑μ迫岬牧私?,實情似乎也是這樣。
屋內(nèi)的姜敏耳朵聽著外面的對話,腦子里還閃現(xiàn)著各種屬于她的痛苦畫面,一些丑惡的嘴臉,一些陽奉陰違的樣子,她毫無困意,‘是睡掩著了么,怎么醒也醒不過來,那就讓這個夢自然醒吧?!?p> 姜敏推開門,看著兩張齊刷刷看向自己的臉,“我沒什么不舒服的,不用請?zhí)t(yī)?!?p> “郡主!您都睡了三天了,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您現(xiàn)在醒了還是叫太醫(yī)看看比較好,而且你還...”玲瓏說。
“失憶是么?無所謂,也許就該什么都不記得,我活著就得了唄,我想四處轉(zhuǎn)轉(zhuǎn)?!苯粽f道。
“要不,去拜見一下太后娘娘吧。”唐安說道,唐安明白現(xiàn)在的處境,雖然剛剛還說了很多聽起來‘冠冕堂皇’卻句句真心的話,但是他們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他們已經(jīng)從天堂跌落,一些為人處事,就變得更加的必須。
“為什么?”姜敏問。
“你是女眷,以后住在這里也是太后娘娘管著,請安什么的都是必不可少的?!碧瓢舱f。
“我最討厭討好別人,不去。”姜敏臉一沉,她這兩年卑躬屈膝四處求人,她受夠了,在自己的夢里也要求人,那是憑什么?
“聽話,我得走了,我不能擅離職守太久,一定記得去拜見太后娘娘。”唐安走了,他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可忍住了,唐柔從來不讓的,她一直嫌棄自己的玩世不恭。
“郡主?”玲瓏說,“我們整理一下儀表去見太后娘娘?”
“你聽不懂話么,我不去。”姜敏說,“更衣,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吧。”
玲瓏似乎感受到了主子的變化,曾經(jīng)的唐柔可謂高冷驕傲,但如今的唐柔似乎多了一份無所謂和無所畏懼。
一路走來,大家雖然不認識唐柔,但也知道這服飾是個主子,該作揖的作揖。
姜敏則大搖大擺的走著,目不斜視——這是她的‘夢’?。?p> “郡主,這里是御花園?!绷岘囌f道。
“花草樹木而已,倒也沒什么新鮮的,倒也比在房間里待著強?!苯粽f著,心里卻感受著,這個夢真到連呼吸都是不一樣的,真的聞的到花香和青草,忽然覺得沁透心脾,可姜敏沉重的嘴角也沒有因此揚起一絲一毫的微笑。
“...皇帝是誰?”姜敏問道。
“自然是軒轅..宗。”玲瓏小聲說道。
姜敏皺了皺眉頭,暗想,‘是我歷史學(xué)的太差了,還給夢里的皇帝隨便杜撰了一個名字?!?p> “姑媽,皇上已經(jīng)一個月沒去過我那兒了?!被屎罂嬷竽锬镎f,語氣里的嬌氣卻也沒人敢說不舒服。
“你呀,這男歡女愛之事老跟哀家說什么,你現(xiàn)在是皇后,不僅僅是孕育子嗣爭風吃醋,你要學(xué)習的是如何輔佐君王!做著六宮的主子!”太后說道,她早被皇后數(shù)次的抱怨弄的有些不耐煩了,盡管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親侄女。
“姑媽,我沒有子嗣,這皇后的位子怎么做的穩(wěn)??!您也知道啊,這皇上娶我的時候有多不情愿?!被屎髿忄洁降娜鰦芍f。
“這前面怎么這么熱鬧?!苯粝蚰菬狒[的地方湊,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玲瓏跟在身后,湊近了才突然發(fā)現(xiàn),那不是太后和皇后么,玲瓏馬上沖了上去,姜敏卻也發(fā)現(xiàn)了‘這架勢有點兒大,算了,沒有必要在夢里也惹不愉快?!粢换仡^和玲瓏撞在了一起。
太后和皇后注意到了聲響看了過來,皇后說道,“誰???帶過來?!?p> 姜敏和玲瓏被逮了過來,姜敏也不打算反抗,‘不過黃粱一夢?!?p> “參見太后娘娘,參見皇后娘娘?!绷岘嚵⒖套饕尽?p> 姜敏有樣學(xué)樣,低下頭。
“不曾見過啊?!被屎笳f道,話語間又刻意又充滿諷刺,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宮里烏央烏央的女人,多的都防不過來。
“回娘娘,是前任大將軍的遺孤唐柔郡主?!被屎蟮馁N身侍女巧巧說。
這也讓姜敏第一次完全認知到這場‘夢’里,自己的身份。
“唐固的女兒?”太后看向埋著頭的唐柔,“唐柔?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p> 姜敏慢慢抬起頭,“媽?”...這太后娘娘竟然和姜敏的媽媽長得一樣,姜敏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媽!”姜敏更加堅信這就是夢境,不知為何她會將自己母親夢成了太后,可這不是她的夢么,那她就可以為所欲為呀,她一邊喊著一邊沖,卻被人攔了下來。
“你要干什么!”皇后說道,翻了個白眼,她雖嬌慣成性,可自覺高貴且理所應(yīng)當。
可太后看在眼里,心疼卻寫在了心里,尤其是唐柔眼神中突然出現(xiàn)的絕望,那絕望中竟然還夾雜著那一絲絲可憐的希望,即使是淚水也掩蓋不了,尤其是她的眼神中那可憐的一絲絲希望似乎都生長在了她這個太后的身上。
姜敏眼前因淚水而模糊,方知自己哭了,母親不讓的,所以夢里的母親也不讓,姜敏立刻抹掉眼淚,“我沒哭,我不哭的!我不可憐!我沒倒下!我不用人同情!我不用人幫助!我沒哭?。 笨裳蹨I還在流,姜敏使勁擦掉臉上的淚水,憋著一股氣,好像這樣就不會再有眼淚了。
這話聽的太后心里一沉,“無妨無妨,這柔兒也是可憐人,唐固也是為我朝奉獻一生啊,不過我聽說你重病在床啊,這是大好了?”太后倒是記得入宮之日唐柔就病了,一直未來請安。
“回,太后娘娘,郡主昏睡了三天三夜,”玲瓏立刻解釋道,她剛剛也被唐柔突然的舉動嚇到了,“可郡主醒來就有些錯亂,頂撞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概是悲傷過度,請?zhí)竽锬?、皇后娘娘降罪!?p> “這可憐的姑娘,來,過來坐哀家身邊?!碧鬁厝岬呐牧伺乃磉叺奈恢?。
攔著唐柔的人放開了她。
姜敏的眼睛在哭,可她的嘴角竟然揚起了微笑,姜敏起身坐在太后身邊,看著這個和自己母親長得一樣的人,她溫柔慈愛的模樣和媽媽完全不一樣。
‘我沒有把我媽夢死,我沒有希望她去世,或許我只希望她柔軟一點,對啊,這是我的夢啊?!谑?,姜敏放肆的哭了,在這個她以為的溫柔的母親的面前。
她感受到淚水,感受到溫暖,她感受到的一切反而讓她更加的舒心。
太后也有些不知所措,可她所知道的,就是這個可憐的孩子年少喪失雙親,如今也算是孤苦無依,“好了好了,以后皇宮就是你的家,哀家就是你的親人!”太后安慰道。
“姑媽!”皇后有些不情愿,明明自己在和自己的姑媽抱怨,突然闖進了這么個人,還當著太后的面裝可憐,心里瞬間對這個叫唐柔的姑娘生了厭惡。
姜敏哭的更厲害了。
更深露重,姜敏躺了下來,‘這個夢該醒了?!従忛]上眼睛,嘴角還掛著微笑,進入了夢鄉(xiāng)。
姜敏以為,這是個深長真切的夢,卻不知,她是安然的睡了,這么久以來,睡的第二個安慰的夜晚。
此時,單膝跪地在熟睡的姜敏身邊,有一個默默守護了唐柔許久的人——李無憂,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個酣睡的女人。
她憨憨的睡,他目不轉(zhuǎn)睛;
她眼角仍殘留經(jīng)營的淚,他心疼不已;
她踹開了被子,轉(zhuǎn)身騎著被子,他一襲黑衣,忽然喜歡的笑了;
她是師父的孫女,是他稱為‘孫小姐’的人;
他從未想過要擁有她,可青梅出馬的感情讓他無法不在得知大小姐夫婦戰(zhàn)死疆場的消息后極速趕來;
他偷偷的躲在這皇城內(nèi),偷偷的守在她的身邊,甚至沒有通過師父的首肯。
“你們不用支支吾吾的在那里,這小子定是已經(jīng)在京都了。”白發(fā)蒼蒼,英氣猶存,一身正氣的老爺爺,李忠國,就是那個師父,是那個外祖父,“有沒有傳回來什么消息。”
弟子們都以為師父也許會責怪九弟李無憂的魯莽,都以為隱于山林中的、與兩位親生女兒都不再來往的師父,卻低估了他對孫小姐和孫少爺?shù)膿?,遠勝于這一切,他們沒有見到他們的師父在得知大小姐去世的那一刻內(nèi)心的缺失和留下他一人時的老淚縱橫。
“大小姐醒了。”李善笑著說道,藍色長袍內(nèi)不知藏了多少暗器,一雙手沒有女兒家的纖細光滑,她是李忠國的二弟子,人謂之‘筑刀造劍尤鋒利,藍色妖姬二小姐’。
“嗯?!崩钪覈m然面無表情卻也放下心來,“警告無憂,不要再沖動行事了?!?p> “是。”眾弟子道。
“師父,”李執(zhí),不愛絲綢愛粗布、身掛長弓、背不離箭的八弟子,“......”
“說!”李忠國道。
“是師娘?!崩顖?zhí)說道。
“又沒收,她愛鬧脾氣就鬧!不收就不收,扔了!”李忠國說道,“都出去!”
眾人正準備退出去,李忠國突然說道,“她那破房子太破了,你,你們?nèi)ソo她修修,都去!”
“是!”說完眾人退了出去。
“九弟這下算是逃過一劫了?!崩钫f道,這是李忠國的七弟子,一襲白衣,優(yōu)雅卻不失易親近。
“還是大姐說的對,孫小姐畢竟在我們這兒待過幾年,師父對她從來都是更重視的。”青衣李謙道,李忠國的六弟子,莫上如玉六小姐,“師父其實也不用擔心九弟,九弟的功夫了得不說,京城那兒還有大姐在”。
“我去通知大姐?!崩顖?zhí)說道。
“那我們先去師母那兒吧?!崩钌普f道。
“師父真真的刀子嘴豆腐心,分明是要咱們陪師娘過壽辰,若是能親自同師娘好好說話,也許早就和好了?!崩钫f道。
“這么多年都沒和好了,你就別想了,一會兒你做菜。”李謙說道。
姜敏舒舒服服的抻了一個懶腰,美夢掃塵埃,嘴角跟著上揚,直到睜開朦朧睡眼,才發(fā)現(xiàn),一切不是夢,要么是自己得了重度的幻想癥,要么她已經(jīng)莫名其妙的來到另一個世界。
她坐在床上,呆若木雞,腦子里已經(jīng)過了十多種可能與不可能,可這有什么用,無論因為什么,她都困在了這個世界里,內(nèi)心忽然涌起了極度的焦躁,‘我在這里,我爸怎么辦?’
‘我在這里,那這個唐柔現(xiàn)在又在哪兒?’
‘是交換了么?唐柔啊,如果你在過我的人生?如果是這樣,你又有了父母,會不會開心一些,如果開心,請一定一定照顧好他們,我不知何時才能回到他們的身邊,他們此時一定很需要我...’
姜敏反復(fù)的說服自己,讓自己從沉浮的焦躁中穩(wěn)定下來。
‘我?guī)湍氵^好你的人生,拜托你,照顧好我的家人,也許會很累,但是他們真的愛你?!?p> 姜敏躺了下來,眼角的淚越過鼻梁,流進了另一個眼角,悲傷反反復(fù)復(fù),她就反反復(fù)復(fù)的說服自己,因為除了好好生活,其他都是無濟于事,只能找著無數(shù)的理由寬慰自己的心。
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打斷了這段反復(fù)的情緒。
姜敏披上衣服,起身開門,玲瓏早就帶人準備好洗漱用品,等在門外。
“是什么聲音?”姜敏聽聲辨位。
“好像是個小動物?!逼渌硕酥枰挛镲嬍车仍谠兀岘嚫袈牭降穆曇糇吡诉^去。
姜敏看到墻角草叢中一只趴著的小白狗,狗,她也有,在她的世界里,如果她不在,會不會因為無人照料而被送走?
姜敏小心翼翼的靠近這只狗,它沒有躲閃的意思,小尾巴不停的晃動,似乎能感受到姜敏的善意,她輕輕托起它,看著它可憐的眼神,‘如果真的無暇照顧它們,希望會輾轉(zhuǎn)到一個幸福的家庭吧?!?p> 就像希望唐柔能夠在她的世界照顧她的父母,姜敏來過好她的人生,承擔她的責任;她也希望她的兩只小可愛也不會因為她的消失而像這只小白一樣流落,她來照顧這只小白。
她撫摸著它臟兮兮的毛發(fā),直接用自己洗漱的東西給小白清洗,發(fā)動宮女們一起在室內(nèi)吹干,防止感冒,又將自己的飲食挑些小白能吃的給它。
恢復(fù)如白的小白狗吃的太香了。
玲瓏有些擔憂的問道,“郡主,這個小野狗會不會有問題???”
“什么問題?生病么?尾巴高翹的搖著呢,不會的,看樣子應(yīng)該是誰養(yǎng)的狗,如今流落了,餓壞了,你看它一點兒也不怕生?!苯粼絹碓较矚g這個小白狗。
“可如果它真的有人養(yǎng),我們要不要找人問問,萬一是哪個貴人丟了的,別再倒打一耙呀?!弊詮奶迫崾?,玲瓏不由得擔心的多了一些。
“哪個貴人丟了愛寵,不會滿哪兒找啊,那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的,要么不是貴人,是哪個再養(yǎng)不了它的人吧,不用多想了,以后它就是我的了?!苯粽f道,以她的了解,這只溫順的小白狗一定有一個很好的主人,而這個很好的主人也一定沒有成功再這皇城內(nèi)站穩(wěn)腳跟,“給你起個名字吧,叫神獸吧,好不好?神獸~神獸~”
“郡主,您也洗漱吃點兒東西吧,忙活神獸已經(jīng)一個時辰了?!绷岘囌f道。
姜敏多去給太后請安,一是為了自己內(nèi)心給唐柔的交易,過好她的人生,二是接機親近和她母親一樣。
日起伴旁,日落方歸,姜敏不厭其煩的聽著太后的念叨,是人,是事,是物,聽懂的,聽不懂的。
于太后而言,這個可憐的功臣之后,也慢慢成了她視做女兒般的人物,她要護著她,就像她的祖祖輩輩守護著軒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