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作為天下第一大城,城墻延伸十幾公里,高約莫十余米,就那般以一種雄姿盤踞在這洛河平原上,而洛陽的主城門前還有兩座比城墻還要高一些的高塔,上面隱約可以看見甲士的身影,而城墻上倒是沒有多少的甲士,只有一些周室的旗幟迎風飄蕩,城墻與高塔之間還有一條寬闊的護城河,圍繞著洛陽城環(huán)繞一圈,最終接入洛河,一時間給了楚江這個初到者極大的震撼。
入了城門后,往南則是民居,這里聚集了洛陽城絕大多數的百姓,也是洛陽城最為混亂的地方,周室本想將此處翻新重新梳理人口,但是考慮到種種原因又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而往北走則是洛陽主要的商賈聚集地,大大小小的店鋪陳列其中,往來的行人也是極多,又正值年關入春的時候,比以往還要熱鬧的多。
其實這兩處再往里去就又是一座城墻,這是洛陽的內城墻,里面就是周王宮以及一些王公大臣的住處,還有一些影響較大的地方也在其中,包括了楚江所在的洛陽學宮,這是由周室出資建立的天下第一大的學宮,主要是為了匯聚人才以及體現出周室胸懷天下的形象。
楚江未曾多做停留,一路往洛陽學宮趕去,學宮坐落在內城的最北方的角落里,學宮外就是一條商街,這里是周室特意租出去來收些租稅補貼王室開銷所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周室的掌控力越來越差,又沒有實質的軍隊掌控在手里,所以雖然名義上還有著豫州的統(tǒng)治權,實際上能收到的租稅已然不足全州的十分之一,好在洛陽的商業(yè)極其發(fā)達,養(yǎng)活一個周王室還是綽綽有余的。
學宮前,楚江揮別了七伯,第一次站在這座學宮的面前,只覺心中熟悉,左右踱步幾圈,這才往宮內走去。
洛陽學宮收弟子是不分男女,是故在學宮內設有弟子院,其中分為男女兩院,男院名為竹居,女院名為梅居,楚江前去的就是規(guī)模較大的竹居,而相隔一片竹林就是梅居,不過若是不走竹林走,得要繞上一圈才能走到梅居的前門,因為學宮是禁止兩方由竹林互通的,所以這竹林一般只有女弟子會來散散心,男弟子卻是少見。
走到自己的屋前,楚江正欲推門進入,便聽見鄰近的屋子的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人來看,其人腰間攜著一柄佩劍,雙手環(huán)抱胸前,面容英俊,只是顯得極為冷峻,若不是他和善的目光,楚江還以為是來找他尋仇的,憑著記憶楚江識得此人就是他在學宮中僅有的貼心好友,齊國的二公子齊虎。
關于楚江以前的關系,他自然是要全盤接手的,這些才是他立足于這個世界的第一步,又或者說,無關乎好壞,只要是能有利于他的,都是可以接受的。
“子文回來了?”齊虎下意識的看了眼楚江還吊著的右臂,還有額頭才撤去紗布的傷口,那是他昨日解去的,他可不想頂著個紗布走進學宮里,免得麻煩,再說這傷口也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倒也不礙事。
“原來是仲德啊,呵,耽誤了些時候,這才到。”楚江推開門,將齊虎邀進屋來,又將門關上。
“先生前日問了你的行蹤,只是你還未到學宮,自然是無人知曉,不過楚國至洛陽路途甚遠,其中路途難行,此事也是急不得,先生便再未提起,明日你前去拜見一下先生即可?!饼R虎將這幾日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又將目光重新投回楚江的傷口上:“為何受了如此重的傷?”
“只是不小心落了馬,傷了右臂和額頭,除了一些事想不起來外,并無其他大礙。”楚江半真半假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這種時候拿失憶說事算是最好的辦法了,還能打消他人的懷疑,畢竟他是真的傷到了腦子嘛。
齊虎看著楚江的額頭,那里有一條狹長的傷疤,此時雖然已經結了淡粉色的疤,但是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深褐色的疤,這點傷口楚江瞧不見,這時代也只有銅鏡,以楚江的眼光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東西出來,他甚至還不清楚自己的容貌有沒有大的變化。
“你這傷口若是不處理,落了疤痕,往后想要消除怕是還要動刀?!?p> “我去拿些藥。”齊虎說完就起身離開,不多時又回到楚江面前,只是手里多了一個小瓶子。
楚江尋了銅鏡來,鏡里顯出他模糊的面容,額頭出的確有幾處自己未曾發(fā)現的傷口,應是當初被那條較大的傷口所掩蓋住,也未曾太過處理,萬一真的破了相那就是真的扎心了。
“多謝仲德了!”楚江輕嘆一口氣,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么。
齊虎也是個話不多的人,只是看著楚江照著鏡子處理傷口,沒有往日那般交流,齊虎或以為這是楚江受傷之后的癥狀,心中雖是擔心,但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心中想著待楚江傷勢好些,到時候出去轉轉,又或許可以對楚江有些好處。
楚江并不知齊虎的想法,他現在大抵還是感覺亂糟糟的,即便打定了幾個主意,依舊是對周圍的一切都有潛在的抗拒感,這無關他的主觀意識,只是對于附身到一個陌生的人,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這里有著與他原本世界截然不同的樣貌,心底難免會自主的排斥這一切,甚至是他現在的這具身軀。
“我忘了一些事情......或許也還記得,只是現在想不起來,但是我......不知怎么說,只希望仲德多多教我,嗯,大概是這樣!”楚江知道齊虎往日都是頗為照顧楚江,如今楚江換了人,但還是希望能留住這個朋友,于何種理由都是有利于楚江在這里存活下去。
齊虎先是應了下來,又接著問道:“子文的傷如此嚴重,為何不回楚國修養(yǎng)?莫說為了先生的講課,這些話便是先生也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