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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予片言

第十一章:年月

只予片言 何翼 3004 2019-12-05 19:30:58

  無人搭救那就自救,傾斜左腿擺出腳崴的姿勢,“??!好痛。”拒絕身旁帥哥地攙扶,獨自一瘸一拐地走下舞池。我用‘狼狽’二字將這場艷遇畫上了句號,自己正是那種爛泥扶不上墻的隊友。

  周遭一片煙霧繚繞,不是仙境,而是煙境,我在煙境中拒絕著各種遞煙。為了顯得合群,自己也偶爾舉杯與他們對飲幾口,但骨子里還是與這派對格格不入。

  回望向孟一垚,他低頭玩著《天天酷跑》,壓根就沒閑情關(guān)注我會和誰打情罵俏。

  這......,也怪不得他,我自己洗澡時都對自己產(chǎn)生不了任何情趣。一個衣柜里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的女人,無趣到得靠相親來解決將來的終身大事。

  看他們玩得歡快,我呢?等散場等得悠久,喝一口酒培養(yǎng)一下情操,竟發(fā)現(xiàn)喝得不是情調(diào),而是澀味下的寂寞。

  這一片喧嘩反折射出我的孤寂,還不如平日安安靜靜窩在家,抱著電腦也是一份充實。

  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手握木棍要當(dāng)女俠,滿院子找玩伴以棍棒為劍,互相弒打傻樂的小女孩悄然走失。

  或許是我媽將我?guī)o錫那刻起,告別故里后,我便與某個自己失散。另一個自己,裹上了亮麗的外衣,說上了自以為大氣的話語,同時逐漸忘了那個不起眼的地方,和那群土里土氣的孩子。

  后來才漸漸發(fā)現(xiàn),在大都市的高校中,自己不過只是個土里土氣的毛丫頭,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他們私下講的吳語我聽不懂,我陰陽怪氣的普通話他們也不想聽,從此越來越不喜歡表達(dá)。

  一個人上學(xué)、放學(xué),獨自在家吃飯做作業(yè),與書本和電視一起度過周末、暑假、寒假。大人總有忙不完的工作,和吃不完的飯局。

  這份孤寂直到一個女孩的出現(xiàn)才被打斷,她站在跨塘橋上哼唱著悠揚的歌謠,我坐在跨塘橋下聽得入迷。我悄悄站在她家宅院處,偷聽她彈奏鋼琴曲《獻(xiàn)給愛麗絲》,她打開窗戶瞧見小小的我,低頭朝我燦爛一笑,我慌亂地跑離了現(xiàn)場,幼小的心像做賊一樣難為情。

  一來二往的遇見,她主動相邀我一起玩耍,我才知曉她叫——白予涵。從此,我在填寫最崇拜的人時,都會寫下‘白予涵’三個字。

  得知白予涵被家里安排報考《天一》時,我努力的以考入‘天一’為理想。其實‘天一’并不是白予涵的理想,她的理想是去向遠(yuǎn)方,我的理想是有個朋友。

  三年歡鬧相伴的‘天一’生涯,是一個時段下的美好記憶,她曾將它寫進(jìn)故事里,我曾把它畫人漫畫中。轉(zhuǎn)眼步入高考,白予涵的理想是考去BJ、成都、重慶、廈門、武漢等等??伤謰尳o她的規(guī)劃是《江南大學(xué)》,上海、南京、浙江是最遠(yuǎn)底線。我們從遠(yuǎn)至近的報考著江蘇周邊的名校,她完美的被各大院校錄取,而我最好的選擇是‘上大’。白予涵果斷放棄了其它機(jī)會,陪我就讀于‘上大’。

  那年,2006年8月27日,我與白予涵一同踏入《上海大學(xué)》,這陰差陽錯的選擇和以后的很多選擇一樣,我們將它統(tǒng)稱為‘緣分’。

  那月,我還期望著‘能從蕭瑟走到晴天’,回憶著母親傳遞給我的回憶,同時迎接著沈夢欣、徐澤、張磊、鄭珂、陳燕艷……,他們正大步朝我趕來。

  那時,我們正青春,風(fēng)還未吹向荒漠,干凈的天空中布滿爛漫的夢。

  入宿舍,同一屋檐久處不厭,舍友之情比同學(xué)之誼更為深刻,離家后相聚而來的別樣家人,更讓我們青春開懷。我們各自介紹著大名,我們叫:“蕭晴、沈夢欣、鄭珂、陳燕。”

  入班級,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慢慢在我腦海里顯現(xiàn),我用名字辨別著大家,未來也用不同形式回憶著他們。

  同年的10月,我與徐澤的故事正式拉開帷幕。他挪到我旁邊,羞澀問詢:“今晚我們?nèi)タ础兑骨吩趺礃樱俊?p>  “不想去?!?p>  “?。靠?,白予涵說你想看?!?p>  “你這賣隊友賣得可以?!?p>  我這話讓徐澤更顯羞澀,支支吾吾半天沒說明白一句話,他自我煎熬一陣后,識趣地退回了原位。

  當(dāng)晚他傻站在宿舍樓下等我,呆站到電影散場,他也沒換來我下樓的理睬。

  在我的世界里,男人如同我媽口中那般可惡,我才不愿花時間給自己找不自在,更從未設(shè)想要把自己交托到某個男人手上。不寄予希望,也就不會有失望。

  在濃愛的大學(xué)生涯里,更在各類狗糧餐飲中,這個傲嬌的我,也開始有了要脫單的想法。

  往后時光,徐澤頻發(fā)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依舊生硬的和我套著近乎,估計是想讓我這顆鐵樹開朵花出來。

  快入冬時,徐澤送來一雙手套,塞到我手心,像背臺詞一樣說著:“路過一家精品店,發(fā)現(xiàn)這雙手套很符合你的氣質(zhì),順便就買來送你了?!?p>  我翻弄瞧上了幾眼,發(fā)現(xiàn)毛線手套上織著一只豬的圖案。哦,原來是這只豬的氣質(zhì)和我很配。扭頭問詢夢欣,“你知道學(xué)校有狼嗎?”

  “啊?......狼!”夢欣略有領(lǐng)悟的瞄了一眼徐澤。

  “有色狼,我們快跑。”我扯著嗓子高喊著,邊喊邊拉著夢欣奔跑在校園中。

  反應(yīng)慢半拍的徐澤,許久后才追了上來,念叨著:“晴晴你解釋解釋,誰是色狼?!?p>  生活里要有些別人喜歡聽的談資,我把次次戲弄徐澤的趣事,當(dāng)成樂子笑談給死黨們聽。女人添油加醋八卦地傳播速度......,這股力量不容小覷。

  我與徐澤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個‘情侶’標(biāo)簽,這一切不過是大家的誤傳,我們這對假鴛鴦的相互打鬧,反被加冕上了一個‘模范情侶’的頭銜。

  2008年12月18日,被一陣驚喜嚇得有些小懵,回過神來才記起今天是我20歲生日。被這群瘋友灌了些小酒,在醉醉暈暈中拉著徐澤又打又踹,氣氛埋怨道:“你怎么不滾去見馬克思,占著我男友的坑,干不出男友的事,我的玫瑰呢?我的百合呢?我的浪漫呢?……?”

  這徐澤也不算太過蠢笨,第二天一早就抱著大束的玫瑰加百合,乖巧等候在宿舍樓下。

  怎能讓自己吃下這個啞巴虧,得接受屬于女友該有的福利,同時我也默許了這段愛戀。

  ‘玫瑰加百合’成了我們愛情的見證花,也成了徐澤送花的習(xí)慣,在一起相戀的日子,我們延續(xù)著這種習(xí)慣。

  多年以后,已各奔東西的我們,不知他有沒有將‘玫瑰加百合’這個習(xí)慣轉(zhuǎn)送給她人,而我的手中已再無‘玫瑰加百合’入懷。

  在那年那月那時,我最初想要的并沒有他想象的多,在日后的心緒不安中,才萌生出那么多‘想要’。

  氣不過是氣他總借忙碌之名,褪去了最后一絲熱情,我各種沒事找事地糾纏,也喚不醒初遇時的美好。

  那年那月那時的最后一次告別,我轉(zhuǎn)身離開,心里還期盼著他如同往常一樣地挽留,只是,再聽不見他的挽留??赡?,在他的心里,也不再期盼著我的回頭,一切的一切,不過都化作了曾經(jīng)。

  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情感,都在一個轉(zhuǎn)身間埋進(jìn)了永恒里。不刪Q也等不來它的再次閃動,刪了不過是害怕某一剎那間自己會主動聯(lián)系。誰會甘心在愛情里輸上一次?

  許多好,許多壞,許多誤會,想解開卻又止步在遺憾中,或許他到現(xiàn)在都以為我放手的原因是,“自己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選擇轉(zhuǎn)身去向更好的地方?!?p>  我也如此,有著同樣的‘以為’。

  那年那月那時中埋藏著太多往事,有些心中謎團(tuán)時至今日都無從問津,幾分掛念都停留在告別時。

  我與導(dǎo)師告別,我也曾賭氣立誓,要用成功去糾正他們心中的不認(rèn)可,只是心情平穩(wěn)后,我便忘記了那些誓言。

  我與鄭珂告別,我不舍這個悶頭幫我疊被子的女孩,自此以后,再沒有遇見這份遇見。無人再愿意像她這樣待我,傻傻的為我做著很多事。

  我與陳燕艷告別,我們是舍友,我們是大家眼中的世仇,我們也是日后彼此心中值得懷戀的人。懷戀那年討厭一個人就毫無隱藏的坦蕩,也懷戀那時討厭只因‘我看你不順眼’的簡單,更懷戀那份‘討厭只是嘴里嚷嚷著討厭’的單純。

  我與同學(xué)告別,我與這片建筑物告別,我與青春告別,我與堅持告別,我與本真告別。這一路走來,我對某人、某事、某個自己告別了多少次?

  一別再別,我們互相揮手,喊著下次再見。

  一見再見,我們相互寒暄,說著好久不見。

  那一群人道著再見,喊著好久不見,直到真的不再見。

  ……

  不知是舞池將我搖晃暈,還是酒將我喝暈了,醉醉醺醺的我移至孟一垚跟前,奪過他的手機(jī)……

  ‘天天酷跑’要撞死了,還是先幫他玩完這一局吧!我雙手橫握著手機(jī),大拇指不?;瑒狱c按著,這小心臟激動不已。

  一旁的孟一垚興奮地嚷嚷著:“快、快跳、快滑、飛了,超級獎勵……,技術(shù)還不錯哦?!?p>  技術(shù)自然是不錯的,只是這局結(jié)束,我要和他玩什么好?

  再開一局,還是再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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